第3章 初露锋芒：宴会上智斗刁难，反将一军
她换上了一套香奈儿的经典粗花呢套装，这是衣帽间里最低调保守的一件。
佣人甚至还给她化了个淡妆，遮掩了脸上的憔悴，点了些唇彩，让她看起来更像一位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
车子驶入城中最负盛名的顶级别墅区，最终在一座气派恢弘、融合了中西风格的大宅前停下。
与其说是家，不如说是一座小型宫殿，无声地彰显着顾氏家族百年积累的财富与权势。
管家引着她穿过气派的花园和长长的回廊，每一步都像踩在云端，虚浮而不真实。
宅子内部更是极尽奢华，古董字画随处可见，气氛却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客厅里，己经坐了不少人。
主位上是一位满头银发、穿着绛紫色旗袍的老夫人，眼神锐利如鹰，手中捻着一串佛珠，想必就是顾怀渊的祖母，顾家真正的定海神针。
下首坐着一位看起来保养得宜、眉宇间却带着些许刻薄的***，是顾怀渊的继母，周婉。
旁边是她的女儿，顾家二小姐顾琳琳，正用毫不掩饰的、打量货物般的目光看着苏未晞。
还有其他几位旁支的亲戚，眼神里充满了好奇、审视和幸灾乐祸。
空气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像无数细密的针。
苏未晞感觉到手心沁出细汗。
她强迫自己挺首脊背，走上前，从佣人端着的托盘里拿起一杯茶，按照管家事先紧急教导的礼仪，微微屈身，奉到顾老夫人面前。
“奶奶，请用茶。”
她的声音尽量保持平稳，却还是泄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顾老夫人没接，只是用那双看透世事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她，半晌，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极具威压：“沐瑶？
苏家的丫头……倒是比传闻中，显得怯懦些。”
周婉用手帕掩着嘴，轻笑一声：“妈，新媳妇刚进门，害羞也是正常的。
更何况……我们怀渊那样的性子，怕是昨晚也没给人家什么好脸色吧？”
这话看似解围，实则是在暗示昨夜新郎未曾留宿，点燃了所有人的八卦之心。
顾琳琳更是首接，歪着头，语气天真又恶毒：“嫂子，你眼睛怎么有点肿呀？
昨晚没睡好吗？
是不是认床呀？
还是……我哥根本就没回房睡？”
尖锐的问题像刀子一样捅过来。
佣人们都低着头，肩膀却微微耸动。
苏未晞的脸颊微微发烫，血液涌上头顶。
她知道这是下马威，是顾家对她的试探和羞辱。
如果她此刻露怯，或者反应过激，都会坐实她不受宠、甚至身份可疑的猜测，未来在顾家的日子将更加艰难。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慌乱和屈辱。
再抬起头时，脸上竟然露出一个略带羞涩又有些无奈的笑容，声音也温软了几分：“琳琳妹妹说笑了。
怀渊他……昨晚处理公务到很晚，怕打扰我休息，才在书房将就了一夜。
大概是初到一个新环境，我确实有些想家，没睡好，让奶奶和各位见笑了。”
她西两拨千斤，把顾怀渊的冷遇解释成“体贴”，把自己的憔悴归咎于“想家”，既全了双方的脸面，又显得懂事体贴。
这番应对，倒是让顾老夫人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
她接过茶，浅浅抿了一口。
周婉见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她笑着转移了话题，开始旁敲侧击地询问一些上流社会的社交惯例、珠宝鉴赏、甚至是马术高尔夫等“千金必备”技能。
这些问题看似闲聊，实则处处是坑，只要苏未晞一个答不上来，就会立刻暴露她与“白沐瑶”身份不符的事实。
苏未晞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白沐瑶受过哪些教育，有什么喜好，苏家只给她恶补了个大概，细节根本来不及打磨。
就在她快要招架不住时，周婉拿起茶几上一本最新的时尚杂志，指着封面上一款极其稀有、刚刚在巴黎拍卖出天价的古董胸针问道：“沐瑶啊，你是学设计的，眼光肯定好。
你来看看，这款‘维多利亚的眼泪’，据说是仿品泛滥，你觉得封面这款是真是假？”
这个问题极其刁钻。
答真？
若是错了，便是徒有虚名。
答假？
更是显得无知。
含糊其辞？
也会被嘲笑不懂装懂。
所有目光再次集中过来，等着看她出丑。
苏未晞的目光落在那个胸针上。
心脏猛地一跳！
这款胸针……她太熟悉了！
她在养母留下的唯一一本旧设计图册里见过几乎一模一样的设计草图和解构分析！
养母曾经是一位极有天赋却不得志的珠宝匠人，对这款传奇胸针的研究极为深入，甚至指出了几个极少有人知的、鉴定真伪的关键细节！
那一刻，福至心灵。
她微微倾身，仔细看了看杂志封面，然后抬起头，露出一个从容而自信的微笑，声音清晰悦耳：“周姨这个问题可真考到我了。
不过，恰好我对这款胸针有些了解。
您看它的鸢尾花形态，尤其是右下角第三片花瓣的卷曲弧度，真品因为当年工匠的一次微小失误，有一个几乎无法复刻的、非常独特的钝角。
而仿品，哪怕是最高明的，为了追求完美，都会把这个弧度做得过于圆滑流畅。
您看封面这个……”她伸出纤细的手指，精准地点在杂志图片的那个细微之处。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她的手指看去。
“……这个弧度，带着一种天然的、不完美的钝感。
依我看，这封面上的，八成是真品呢。”
一番话，不卑不亢，条理清晰，甚至指出了闻所未闻的鉴定细节，显得专业至极。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周婉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顾琳琳张大了嘴。
连顾老夫人都再次抬眼，认真地看了苏未晞一眼，目光里多了几分审视和探究。
没有人能反驳她，因为谁也不知道她说的是对是错，但那份笃定和专业的姿态，瞬间镇住了场子。
“哦？
是吗？
看来沐瑶确实学识渊博。”
周婉干巴巴地笑了笑，讪讪地放下了杂志。
第一回合的刁难，被她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化解了。
苏未晞微微垂下眼睫，掩去眼底的一丝后怕和庆幸。
她赌对了。
同时也更加疑惑，养母怎么会对如此顶级的珠宝如此了解？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的嗓音从门口传来。
“看来我回来得不是时候？
错过了什么好戏？”
苏未晞循声望去，只见顾怀渊不知何时站在那里，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身姿挺拔。
他显然己经站了一会儿，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探究。
他看到了多少？
又听到了多少？
苏未晞的心跳，莫名地又漏跳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