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宇,你到底到哪了?我爸妈的脸都快挂不住了!”电话里,柳如烟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
我握着方向盘,看着前面望不到头的红色车尾灯,声音嘶哑:“在路上了,如烟,相信我。
”挂掉电话,我深吸一口气,眼神冰冷。国庆高速,堵得像一锅煮沸的粥。
但总有自作聪明的人。一辆嚣张的红色保时捷,从应急车道呼啸而过,
卷起的风吹得我的车身微微一晃。我看着它的尾灯,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规则,
是不容许被打破的。”下一个瞬间,那辆保时捷的前轮,毫无征兆地爆了。1“砰!
”一声巨响,在拥堵的公路上炸开,像一个惊雷。
那辆红色的保时捷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车身瞬间失控,
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撞向了旁边的护栏。金属扭曲撕裂的声音,刺耳得让人头皮发麻。
车子在护栏上刮出一长串火花,翻滚了两圈,四轮朝天地躺在路中央,黑烟滚滚。
周围的车流瞬间凝固了,尖叫声和惊呼声此起彼伏。而我,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我的车里很安静,只有引擎在轻微地嗡鸣。我甚至没有踩下刹车,只是维持着原来的速度,
在车流彻底停滞前,缓缓地从那片混乱旁边驶过。我的心脏在胸腔里平稳地跳动着,
没有一丝波澜。就好像,刚刚那场惨烈的车祸,只是我看过的一场无聊电影。
我的目光扫过那堆扭曲的废铁,甚至没有去看里面的人是死是活。因为我知道,他们活不了。
凡是超我车的人,都得死。这是规则。我的规则。手机又响了,还是柳如烟。“陈宇,
怎么回事?我听我朋友说,你那个方向的高速出大车祸了,堵得更厉害了!你没事吧?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焦虑。“我没事。”我轻声安抚她,“离你那儿不远了,别担心。
”“你一定要小心啊!我爸今天心情本来就不好,你再迟到,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放心。”我挂断电话,看了一眼后视镜。身后,
红蓝色的警灯开始闪烁,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一切都与我无关。我继续向前开。
车祸造成的拥堵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车子几乎是挪动的。我的耐心在一点点被消磨。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路虎揽胜,大概是等得不耐烦了,猛地向左打了一把方向,
强行从我和旁边车道的缝隙里挤了过去。车身擦过我的后视镜,发出一声刺耳的“嘎吱”声。
我眉头一皱,冰冷的杀意再次从心底涌起。又是应急车道。又是加塞。又是超车。
你们就这么急着去死吗?我看着那辆路虎的背影,它正耀武扬威地继续往前挤。我闭上眼睛,
在心里默念。“规则第二条,规则对所有人都有效。”当我再次睁开眼时,
那辆路虎的车头引擎盖里,突然冒出了一股浓烈的白烟,紧接着,
整个车身都剧烈地抖动起来,像是得了帕金森。司机惊慌失措地猛踩刹车,
但车子已经完全失控,一头撞上了前面一辆无辜的本田。“砰!”又是一声巨响。
本田被撞得转了半圈,横在了路中间,而那辆路虎则彻底趴窝,不断地冒着黑烟,
将本就不宽敞的道路堵得严严实实。新的混乱开始了。我冷漠地看着,
仿佛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明,审判着这些愚蠢的凡人。这辆车,是我一个月前买的二手车。
从我拥有它的第一天起,我就发现了这个秘密。它不是一辆普通的车。
它像一个有生命的判官,而我,就是它的执法人。任何试图在我前方行驶的车辆,
都会遭受到它的诅咒。一开始,我以为是巧合。第一次,一辆摩托车别了我一下,
结果开出去不到一百米,链条断了,摔了个狗啃泥。第二次,一辆出租车抢道,
结果下一个路口就和一辆闯红灯的电瓶车撞在了一起。第三次,
第四次……一次又一次的“巧合”,让我不得不相信,这不是偶然。我曾试图摆脱这辆车,
想把它卖掉。但诡异的是,所有来看车的人,在回去的路上,都会发生各种各样的意外。
有个车贩子,开着他的金杯来,回去的路上,刹车失灵,冲进了绿化带。有个小伙子,
骑着共享单车来,回去的路上,被高空抛物砸中了脑袋。渐渐地,再也没人敢来看我的车。
我仿佛被这辆车诅咒了,和它牢牢地捆绑在了一起。而今天,是我第一次在高速上,
验证这个规则的威力。结果,比我想象的更恐怖,更彻底。我不知道这个诅咒的原理是什么,
我只知道,我必须遵守它的规则。因为我发现,每当有车超过我,
而我没有产生“惩罚”的念头时,我自己的心脏就会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一样,剧痛无比,
仿佛下一秒就会停止跳动。我不想死。所以,只能让他们死。我深吸一口气,
压下心头的翻涌,继续在拥堵的车流中,缓慢而坚定地,朝着柳如烟家的方向开去。那里,
有我心爱的女孩,和一场决定我后半生命运的提亲。我必须赶到。不惜任何代价。
2堵了整整三个小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高速公路仿佛一条巨大的停车场,
闪烁的车灯连接成一片绝望的星河。我的手机电量只剩下百分之十,
柳如烟已经不敢再打电话过来,只是偶尔发来一条焦急的微信。“到了吗?”“还没,快了。
”我一次又一次地用谎言安抚她。我能感觉到她的不安,
隔着屏幕都能闻到她快要哭出来的味道。我的心也跟着揪紧。如烟是我大学同学,
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孩。她善良,美好,像一束光,照亮了我灰暗的人生。为了她,
我愿意付出一切。毕业后,我拼命工作,从一个小职员干到部门主管,就是为了能攒够钱,
去她家提亲,给她一个风光的未来。可她的父母,尤其是她那个当了一辈子公务员,
眼高于顶的父亲,一直看不起我这个从农村出来的穷小子。这次国庆提亲,是我最后的机会。
我准备了一车的礼物,准备了二十万的彩礼,准备了所有能证明我诚意的东西。
我绝不能搞砸。“嘀嘀——”一阵急促的喇叭声把我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一辆白色的宝马X5,正紧紧贴着我的车尾,疯狂地按着喇叭,闪着远光灯。那刺眼的光芒,
晃得我几乎睁不开眼。我从后视镜里,能看到驾驶座上那个男人不耐烦的脸。
他剃着一个炮头,脖子上挂着粗大的金链子,正冲着我破口大骂着什么。我皱了皱眉,
没有理会。路就这么宽,前面堵死了,我能飞过去不成?可那个男人显然不这么想。
他见我不动,更加暴躁,开始不停地左右晃动车头,试图从旁边找机会超过去。终于,
旁边车道的一辆货车往前挪动了一点,露出了一个仅能容纳半个车身的空当。
那个炮头男像见了腥的猫,一脚油门,车头猛地就扎了进去。他成功了。他的车头,
超过了我的车头。他从车窗里探出头,冲我比了一个中指,脸上满是挑衅和得意。
我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血液里的那股暴戾和冰冷,再次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我甚至能感觉到,我身下的这辆车,都在发出一阵兴奋的、低沉的嗡鸣。它在渴望着,
渴望着又一场献祭。“真是……赶着投胎啊。”我低声呢喃着,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
就在那辆宝马X5的车身完全超过我,司机正准备打方向盘回到主路时,异变突生。
它旁边的,那辆刚刚往前挪动的大货车,右前轮的位置,突然传来一声金属断裂的脆响!
紧接着,巨大的轮胎,带着半截生锈的轮毂,竟然就这么……掉了下来!几十斤重的轮胎,
像一颗出膛的炮弹,精准无比地砸向了宝马X5的驾驶室。“轰!”一声闷响。
宝马X5的A柱在巨大的冲击力下瞬间弯折,车顶塌陷下去一大块。
驾驶座上的炮头男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脑袋就像一个被砸烂的西瓜,
红的白的溅满了车窗。而那辆失去了一个轮子的大货车,也失去了平衡,
庞大的车厢轰然侧翻,像一座小山一样,压向了那辆本就残破不堪的宝马。
“轰隆——”地动山摇。钢铁、玻璃、血肉,混合在一起,变成了一堆无法分辨的垃圾。
我的车,因为隔着一个车道,并没有受到波及。我只是静静地看着。
看着那辆宝马车在货车的重压下,被挤压成一个铁饼。看着那刺目的鲜血,从铁饼的缝隙里,
缓缓地流淌出来,在柏油路上汇成一滩小小的血泊。第三个了。从上了高速到现在,
不到四个小时,三条人命。我不知道他们是谁,有什么样的家庭,要去向何方。我只知道,
他们超了我的车。这就够了。我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柳如烟发来的微信,
附带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桌丰盛的菜肴,但桌边却空无一人。“菜都凉了,
我爸……他把筷子都摔了。陈宇,你快到了吗?求求你了。”看着她近乎哀求的文字,
我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对不起,如烟。再等等我。我马上就到。我不再犹豫,
猛地打了一把方向盘,学着刚才那些人的样子,开上了应急车道。
既然所有超我车的人都得死。那我不让任何人有机会超我的车,不就行了吗?
我要用最快的速度,去见你。我的车在应急车道上飞驰,把一辆辆堵在路上的车甩在身后。
我能感觉到,从那些车窗里投来的,一道道或惊讶,或愤怒,或鄙夷的目光。但没关系。
只要你们不超车,就都能活。我看着导航上越来越近的目的地,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如烟,
等我。3当我的车终于驶下高速,进入柳如烟家所在的县城时,夜幕已经完全降临。
县城不大,国庆期间也挂起了红灯笼,透着一股喜庆祥和的气氛。但这气氛,
却让我感到无比的压抑。我把车停在柳如烟家的小区楼下,
那是一栋看起来有些年头的老式居民楼。我熄了火,却没有立刻下车。
我在后视镜里看着自己。脸色苍白,眼神里布满了血丝,嘴唇干裂。几个小时的神经紧绷,
和三场近在咫尺的死亡,让我的精神几乎被掏空。我闻到自己身上,
仿佛都沾染上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我不能这个样子去见如烟,
更不能这个样子去见她的父母。我从后备箱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物,烟,酒,茶叶,
保健品,塞得满满当当。然后又拿出一瓶矿泉水,狠狠地洗了把脸,
试图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冰冷的水让我混沌的大脑清醒了几分。我抬头看向那栋楼,
五楼的窗户亮着灯,那就是柳如烟的家。我能想象到此刻屋内的气氛是何等冰冷。
我深吸一口气,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进了楼道。楼道里没有灯,声控灯也坏了,
一片漆黑。我摸索着往上走,皮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空洞的回响。终于,
我站在了502的门前。防盗门是暗红色的,上面贴着一张褪色的福字。
我能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说话声。一个中年男人粗重的声音:“我就说他靠不住!
让他国庆第一天来,堵车?堵车是理由吗?他不会提前一天来?心里根本就没把我们当回事!
”“爸!你少说两句!陈宇他不是那样的人,路上肯定是真有事耽搁了。
”这是柳如烟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恳求。“你还帮他说话?我告诉你柳如烟,
今天他要是敢不来,这门亲事,就到此为止!我们家丢不起这个人!”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抬手,敲了敲门。“咚,咚,咚。”屋里的声音戛然而止。几秒钟后,
门“咔哒”一声被打开了。柳如烟出现在门口,她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刚刚哭过。
当她看到我时,所有的委屈、焦虑和担忧,瞬间都化作了惊喜。“陈宇!你……你终于来了!
”她不顾一切地扑进我怀里,紧紧地抱着我,仿佛要将自己揉进我的身体里。
我能感觉到她身体在微微颤抖。我放下手里的东西,也用力地抱住她,
在她耳边轻声说:“对不起,我来晚了。”“你来了就好,
来了就好……”她在我怀里呜咽着。“咳咳!”一个不合时宜的咳嗽声,从我们身后传来。
我抬起头,看到一个穿着灰色夹克,身材微胖,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
正站在客厅中央,板着脸看着我们。他就是柳如桑的父亲,柳建国。
一个在县城机关里混了一辈子,马上就要退休的老科长。他的眼神,
像是在审视一件不满意的商品。“来了?我还以为你车坏在半路上了呢。”柳建国开口了,
语气里充满了讥讽和不悦。我连忙松开柳如烟,挤出一个笑容,恭敬地喊道:“叔叔好,
阿姨好。路上堵车,实在是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一个围着围裙的女人从厨房里走出来,
应该是柳如烟的母亲。她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柳建国难看的脸色,叹了口气,没说话。
“堵车?全中国就你一个人堵车?”柳建国不依不饶,“我看不是堵车,是心里没谱,
不敢来吧?”“爸!”柳如烟急了,“你怎么这么说话!”“我怎么说话了?我说错了吗?
”柳建国瞪了她一眼,然后目光落在我脚边的那些礼物上,“哟,东西倒是买了不少,
看来是下了血本了。不过我们家不缺这些,我们看重的是一个人的态度!”我垂在身侧的手,
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我强忍着心头的怒火,一遍遍地告诉自己,
他是如烟的父亲,要忍。“叔叔,是我的错,我应该早点出发的。我自罚三杯。
”我拿起带来的茅台,就准备打开。“行了行了!”柳建国不耐烦地摆摆手,“酒桌上再说!
先把东西拿进来,站在门口像什么样子!”他的语气,像是在使唤一个下人。
我默默地拎起东西,跟着柳如烟走进客厅。客厅不大,装修也很陈旧,但收拾得很干净。
桌上摆着一桌子菜,就像柳如烟照片里发的那样,只是此刻已经完全凉透了。
柳建国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拿起桌上的中华烟,自己点了一根,
对我带来的那些礼物看都没看一眼。“小陈是吧?”他吐出一口烟圈,眯着眼睛看我,
“听如烟说,你在市里一家私企当主管?”“是的,叔叔。”“一个月挣多少啊?
”“税后一万五左右。”“哦,那还行。”他点了点头,语气却听不出任何赞赏,
“买了房没?”“在市里按揭了一套两居室。”“车呢?”这个问题,像一根针,
瞬间刺中了我的神经。我沉默了。“怎么?没买车?”柳建国眉头一挑,“现在这年头,
没车可不行啊,出门办事都不方便。尤其是在市里,没车等于没腿。”“买了。
”我深吸一口气,说道,“刚买不久,一辆二手车,今天就是开它回来的。”“二手车?
”柳建国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了一声,“年轻人,怎么能开二手车呢?
没钱就先别买,开个二手车出去,不嫌丢人吗?”我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他可以侮辱我,但不能侮辱我的车。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他在侮辱一个何等恐怖的存在。
4“爸!你说什么呢!”柳如烟急得直跺脚,拼命给我使眼色,“车只是个代步工具,
新的旧的有什么关系!陈宇他刚买了房,压力大,买个二手车过渡一下很正常啊!
”“你懂什么!”柳建国把眼一瞪,“车是男人的脸面!开一辆破二手车,能有什么出息?
以后出去跟亲戚朋友吃饭,你好意思让他开车带我们去?
”柳如烟的母亲也在旁边打圆场:“行了行了,建国你少说两句,孩子第一次上门,
你这是干什么。”“***什么?我这是为如烟的未来负责!
”柳建国把烟头狠狠地摁在烟灰缸里,“我早就跟你说过,找对象就要找个门当户对的!
你看看他,要房没全款,要车是二手,除了人长得还行,有什么?我们如烟嫁给他,
以后不得跟着他吃苦?”我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那股在高速公路上因为杀戮而积攒的暴戾之气,此刻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疯狂地冲击着我的理智。我死死地盯着柳建国,眼神里的冰冷几乎要溢出来。他不知道,
他此刻正在死亡的边缘疯狂试探。只要我动一个念头,他可能就会因为抽烟呛到,
或者被一口菜噎住,当场毙命。但我不能。他是如烟的父亲。
柳如烟感受到了我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气息,她吓坏了,连忙拉住我的手,她的手心冰凉,
全是冷汗。“陈宇,你别生气,我爸他就是这个脾气,说话直,你别往心里去。
”她小声地哀求着我。看着她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我心头的杀意,才被强行压了下去。
我松开拳头,深吸一口气,对着柳建国,重新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叔叔教训的是,
是我考虑不周。等我攒够了钱,就换一辆新车。”“这还像句人话。”柳建国见我服软,
脸色稍缓,重新拿起筷子,“行了,都别站着了,坐下吃饭吧。菜都凉透了。”一顿饭,
吃得味同嚼蜡。柳建国几乎没跟我说一句话,
全程都在跟柳如烟的母亲讨论着单位里哪个领导升了职,哪个同事的孩子考上了公务员。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刻意提醒我,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而我,只能埋头扒饭,
把所有的屈辱和愤怒,都和着冰冷的饭菜,一起咽进肚子里。饭后,柳如烟的母亲收拾碗筷,
柳如烟则拉着我坐在沙发上,给我削苹果。柳建国翘着二郎腿,一边剔牙一边看电视,
眼皮都没抬一下。“对了,”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我,“你那辆二手车,
停在哪了?”“就……就在楼下。”我心里咯噔一下。“什么牌子的?多少钱买的?
”他追问道。“一辆国产车,没花多少钱。”我含糊地说道。“国产车?”柳建国撇了撇嘴,
脸上的鄙夷更浓了,“我就知道。行了,明天正好我休息,你跟我出去一趟。
”“去……去哪?”“去练练车。”柳建国把牙签一扔,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们县城东边新修了一条环山路,风景不错,路况也好,还没什么车。
我最近也刚换了辆新车,明天带你过去,让你开开眼,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好车。”我的心,
猛地一沉。环山路?练车?还要让他见识见识好车?这不就是***裸的挑衅和炫耀吗?
他想跟我飙车!他想在车技和座驾上,全方位地碾压我,让我彻底死心!“爸!你疯了!
”柳如烟尖叫起来,“陈宇他开了那么久的车刚到家,你让他明天还去开什么车!
”“你给我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柳建国呵斥道,“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早上八点,
楼下***,谁迟到谁是孙子!”说完,他看也不看我一眼,径直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砰”地一声关上了门。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柳如烟看着我,眼泪再也忍不住,
扑簌簌地掉了下来。“对不起,陈宇,对不起……我爸他……”我伸手,帮她擦掉眼泪,
摇了摇头,轻声说:“没关系。”我的声音很平静。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内心,
早已掀起了滔天巨浪。去环山路飙车?他想超我的车?一股夹杂着恐惧和兴奋的诡异情绪,
在我心底蔓延开来。我看着柳建国紧闭的房门,嘴角,再次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好吧。
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我就,成全你。岳父大人。5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我就醒了。
整整一夜,我几乎没怎么合眼。那辆车的诅咒,柳建国的挑衅,柳如烟的眼泪,
像一部循环播放的电影,在我脑海里不断上演。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看着窗外一点点亮起来的天光,心里出奇的平静。该来的,总会来。躲不掉。七点半,
柳建国打着哈欠从房间里出来,看到我已经穿戴整齐地坐在那里,愣了一下,
随即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哟,挺积极啊。”他没再多说,自顾自地洗漱,
吃早饭。柳如烟的母亲准备了包子和豆浆,她担忧地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柳如烟也起来了,她黑着眼圈,坚持要跟我们一起去。“你去干什么?我们男人之间的事情,
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瞎掺和什么!”柳建国毫不客气地拒绝了。“我就要去!
”柳如烟态度很坚决,“爸,我求你了,你们就随便开开,别斗气行不行?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柳建国不耐烦地挥挥手,算是默许了。八点整,我们准时下楼。
楼下,停着两辆车。一辆是我那辆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国产二手车,
车身上还沾着一些高速上溅起的泥点。另一辆,则是一辆崭新的黑色奥迪A6L,
车身在晨光下闪闪发亮,连轮胎都黑得发光。柳建国走到奥迪车旁,
用一种极其爱惜的姿态抚摸着车头盖,脸上充满了得意和炫耀。“怎么样,小陈?
我这辆新提的座驾,还行吧?”他斜着眼看我,“顶配,落地小五十万呢。
跟你那辆‘国产车’,应该不是一个级别的吧?”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爸!
”柳如烟拉了拉他的衣袖。“行了,上车!”柳建国拉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座,“如烟,
你坐我的车,让你也感受一下什么叫推背感。”“不,我坐陈宇的车。”柳如烟想也没想,
就拉开了我副驾驶的车门。柳建国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但他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只是冷哼了一声。我坐进驾驶室,发动了汽车。引擎发出一阵熟悉的、低沉的嗡鸣。
我能感觉到,它又兴奋起来了。柳如烟系好安全带,紧张地看着我:“陈宇,
你……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就让他赢,好不好?我们就跟在他后面,慢慢开。”我转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