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军火空间与风批兵王
舅舅的尸体在身后渐渐被雪埋平,像一座刚鼓起的小坟。
我低头看手里的54式——枪管烫得吓人,可扳机却冰得让我指尖发麻。
脑子里那道机械音又响了:痛苦值+50,当前余额150,可兑换子弹10发或急救包1个。
“子弹。”
我默念。
咔哒一声,弹匣凭空落在我掌心,沉甸甸的,像救命符。
我深吸一口冷气,把枪别进后腰,棉袄太薄,金属贴着皮肤,冷得我打了个哆嗦。
“姜晚,你杀人了。”
我对自己说,声音抖得不像话,可嘴角却控制不住往上翘,“杀得好。”
“前面那位同志!
站住!”
一声暴喝从风雪里劈过来。
我猛地回头,只见一队绿影在雪幕里若隐若现,最前面那人高得扎眼,军大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一面移动的旗。
我心里咯噔一下:完了,部队巡逻。
下意识摸枪,指尖刚碰到枪托,又强迫自己松开。
不行,现在开火等于自投罗网。
我眯眼数人头——七个人,六杆半自动,最前面那高个儿空着手,却走得最快。
“再跑开枪了!”
高个儿又喊,声音裹着风,像冰渣子滚进耳朵。
我转身就跑,雪太深,每一步都陷到膝盖。
身后脚步声噗噗噗越来越近,突然“砰”一声枪响,子弹擦着我耳边过去,削断一截枯枝。
“操!”
我爆了粗口,扑进一棵老柞树后,心跳快得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陆队,是个丫头!”
有人喊。
“围了。”
被叫陆队的男人声音低沉,像砂纸磨铁。
我探出半个头,看见他们散成扇形,把我当狼崽子似的围猎。
风雪里,高个儿陆队的脸终于清晰——眉骨高,眼窝深,左眉尾一道疤斜到鬓角,像破开的冰缝。
他抬手,示意部下别开枪,自己一步一步走近,军靴踩进雪窝,发出咯吱咯吱的嘲笑声。
我心里飞快盘算:距离十步,枪在后腰,拔枪到击发最快两秒——够他扭断我脖子八次。
“出来。”
他在三步外停住,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冷硬,“双手举高。”
我咽了口唾沫,慢慢举起手,棉袄袖口露出冻裂的手腕,血口子翻着皮,惨不忍睹。
陆野的视线在我手腕上顿了一秒,又扫过我身后那截刚被雪埋了一半的死人脚,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
“人你杀的?”
他问。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寒风灌进来,喉咙里全是铁锈味:“他该死。”
风忽然小了,雪却更密。
六杆枪指着我,我却盯着陆野的眼睛——那里面没有厌恶,只有审视,像在看一把刚开刃的刀。
“陆队,这丫头手里有家伙!”
一个娃娃脸小兵眼尖,指着我后腰。
我浑身一紧,手指无意识蜷了蜷。
陆野却抬手,压下所有人的枪口:“收起来。”
“可是——我说收起来。”
他偏头,声音不大,娃娃兵立刻噤声。
我愣住了。
这人……不按常理出牌?
陆野往前一步,伸手:“枪给我。”
我下意识后退,后背撞上树干,枯枝上的雪扑簌簌落下来,砸了我满头。
“不想死就给我。”
他语气淡得像在讨论天气,“否则按现行反革命处理。”
我心里骂娘,面上却装怂,慢慢抽出54式,枪柄朝前递过去。
指尖碰到他掌心的一瞬间,冰冷粗糙的触感让我打了个寒颤。
陆野接过枪,动作熟练地卸掉弹匣,看了一眼,眉梢微挑:“十发满弹?
自制?”
我没吭声。
难道告诉他,是凭空变出来的?
他忽然俯身,声音低到只有我能听见:“姜晚,青河县前进大队人,父早亡,母瘫痪,舅舅刘三炮今早报案说你被狼叼了。”
我猛地抬头,对上他黑沉沉的眼睛——原来他早知道我是谁!
“现在,”他首起身,声音恢复正常音量,“刘三炮死了,你跟我走,还是跟他们走?”
他指了指身后六个端枪的兵。
我心里飞快权衡:跟他们走,八成进局子;跟他走……至少眼前这人没立刻把我按倒。
“跟你走。”
我说,声音哑得不像自己的。
回哨所的路上,我走在陆野旁边,六个兵散开三米远,像押解又像护卫。
“为什么帮我?”
我低声问。
陆野没看我,只伸手替我拂掉头上的雪,动作自然得像拂去肩上的灰:“我缺个会打枪的通讯员。”
“你怎么知道我姓姜?”
他终于偏头,嘴角扯出一个极浅的弧度:“你舅舅报案时,我恰好在公社派出所。”
顿了顿,又补一句,“他形容你‘细胳膊细腿,一看就跑不远’。”
我嗤笑,笑声在寒风里碎成冰渣:“现在他跑不了了。”
陆野没接话,只伸手把我往他身边带了带,避开一截突出的枯枝。
他的手套是军绿色的,指尖磨得发白,却干燥温暖。
白狼山哨所比我想象的暖和。
土坯房,铁皮炉,炉膛里的松木噼啪作响,火星子蹦出来,像小鞭炮。
六个兵在门口跺脚,把雪跺得震天响。
娃娃兵叫李丰收,一进屋就嚷嚷:“陆队,这丫头真杀了人?”
“嗯。”
陆野把54式扔桌上,枪柄砸出清脆一声,“刘三炮,拐卖妇女,现行反革命,死了活该。”
“可……”李丰收挠头,“程序上——程序上,”陆野打断他,声音不大却压得满屋安静,“刘三炮意图***亲外甥女,被正当防卫致死,有问题?”
一室寂静。
我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心里却像被热铁烙了一下——原来他看见了死人脚边的裤腰带,也看见了舅舅脖子上的掐痕。
“没问题!”
六个兵齐声吼,震得屋顶抖下一层灰。
夜里,我蜷在哨所偏房的火炕上,听外屋陆野压低声音训话。
“今晚的事,谁敢说出去半个字,按泄密处理。”
“是!”
“那丫头——”李丰收的声音带着好奇,“陆队打算怎么安置?”
“她留下,当通讯员。”
“可她杀了人……刘三炮死有余辜。”
陆野的声音冷下来,“再说,”他顿了顿,声音更低,“她能徒手拆枪,你们谁能?”
我咬住唇,把脸埋进被子里,却控制不住嘴角上扬。
军火空间在脑子里闪着蓝光,像在说:看,这就是你的新起点。
门外,脚步声渐近。
我闭眼装睡,却听见门被轻轻推开,有人把什么东西放在炕沿。
“姜晚。”
陆野的声音近在耳畔,“明天六点起床,我教你打靶。”
我睫毛颤了颤,没睁眼,只轻轻“嗯”了一声。
门又轻轻合上。
我摸向炕沿——是一双新的军手套,掌心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窗外,雪停了。
月光照在雪地上,白得晃眼。
我攥紧手套,听见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悄悄松动——像冰封的河面,裂了第一道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