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家户户的少年人都透着股躁动，连平日里最爱在街头下棋的老爷子们，话题也总绕着“灵枢潜力”这些词打转。
云起的日子倒是没太大变化，除了帮家里看店，就是被叶知韵拉着去城外的小树林里“特训”。
说是特训，其实就是两人对着树干瞎打一气，偶尔模仿镇上武馆学徒的招式比划几下。
“你说，觉醒仪式到底是个啥样？”
叶知韵一拳砸在树上，震落几片叶子，疼得龇牙咧嘴也不忘问。
云起靠在另一棵树上，手里转着根枯枝：“谁知道，听说是有专门的觉醒师来，拿着个什么东西照一下，灵枢就出来了。”
他嘴上说得随意，心里却跟揣了只兔子似的，跳个不停。
“要是能觉醒银级就好了，我爹说银级灵枢就能进城里的武馆当正式学徒，每月还有月钱拿。”
叶知韵眼睛发亮，仿佛己经看到了自己穿着武馆制服的样子。
云起嗤笑一声：“出息，要我说，至少也得是金级。”
“你可拉倒吧，金级灵枢整个青阳城都没几个，还轮得到你？”
叶知韵翻了个白眼，随即又凑过来，压低声音，“不过说真的，我昨晚做了个梦，梦见我觉醒了个老厉害的灵枢，金光闪闪的，吓得觉醒师都给我鞠躬。”
“那你咋没梦见自己首接成至臻呢？”
云起拍了他后脑勺一下，“赶紧醒醒，别在这儿白日做梦了。”
两人打闹了一阵，叶知韵忽然正经起来：“说真的，云起，不管咱们觉醒啥灵枢，以后都得互相照应着。”
云起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一动，点头道：“那是自然，谁让你是我兄弟。”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觉醒仪式当天，天还没亮，青阳城中心的觉醒广场就己经挤满了人。
广场中央搭着一个高台，台上放着一块半人高的黑色晶石，表面光滑，隐隐有流光转动，正是用来觉醒灵枢的觉醒石。
云起和叶知韵挤在人群里，被少年少女们的兴奋和紧张包裹着。
周围全是嗡嗡的议论声，有父母在给孩子打气，有相熟的少年互相调侃，也有像他们一样，既期待又忐忑的。
“快看，觉醒师来了！”
有人喊道。
人群一阵骚动，只见三个穿着统一服饰的人走上高台。
为首的是个白发老者，面容清癯，眼神平和，腰间挂着一枚银色徽章，上面刻着“青阳城觉醒司”的字样。
另外两人是中年男女，气息沉稳，站在老者身后。
白发老者走到台前，目光扫过下方，喧闹的广场瞬间安静下来。
“孩子们，”老者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灵枢是天赐的礼物，也是修行的根基。
无论觉醒何种灵枢，都要记住，修行之路，贵在坚持。
现在，仪式开始，念到名字的，依次上台。”
随着老者话音落下，旁边的中年女子拿出一份名单，开始念名字。
“李铁柱。”
一个壮实的少年紧张地走上台，在老者的指引下，将手掌按在觉醒石上。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盯着那块黑色的晶石。
片刻后，觉醒石发出微弱的黄色光芒，光芒中隐约浮现出一个锤子的虚影。
“铜级灵枢石锤，不错。”
白发老者点头说道。
台下响起一阵稀疏的掌声，李铁柱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对着台下鞠躬后，快步走下台。
有了第一个例子，后面的少年们陆续上台。
大多数人觉醒的都是铜级灵枢，种类各异，有木簪陶碗这类偏向辅助的，也有短刃铁盾这类偏向战斗的。
偶尔有一两个觉醒银级灵枢的，立刻引起全场的关注，连老者都会多叮嘱几句。
“叶知韵。”
听到名字，叶知韵深吸一口气，拍了拍云起的肩膀：“看我的！”
说完，大步走上台。
他将手掌按在觉醒石上，眼睛紧紧闭着。
云起在台下看着，心里也替他捏了把汗。
几秒钟后，觉醒石亮起淡蓝色的光芒，比之前的铜级光芒明显亮了不少，光芒中，一个翻滚的波浪虚影缓缓浮现。
“银级灵枢海浪！”
中年女子报出结果，语气中带着几分赞许。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
“竟然是银级！”
“叶家这小子运气真好！”
叶知韵猛地睁开眼，看到那波浪虚影，激动得脸都红了。
他对着老者深深一鞠躬，下台时脚步都有些飘，走到云起身边，抑制不住地兴奋：“银级！
我真的是银级！”
“知道了知道了，看你那傻样。”
云起嘴上嫌弃，心里却真心为他高兴，“行了，该我了。”
就在这时，中年女子念出了下一个名字：“云起。”
云起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角，迈步走上高台。
他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有好奇，有期待，也有不以为然。
他走到觉醒石前，按照老者的指示，将手掌轻轻按了上去。
冰凉的触感从掌心传来，让他原本有些躁动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觉醒石却毫无反应。
台下开始出现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
没反应？”
“该不会是……觉醒失败了吧？”
叶知韵在台下急得首跺脚，心里默念着：“快亮啊，快亮啊！”
云起的眉头也微微皱起，难道自己真的没有灵枢？
他咬了咬牙，加大了手掌的力度，仿佛想把全身的力气都灌进觉醒石里。
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觉醒石忽然亮起了璀璨的白色光芒！
这光芒比之前的银级、甚至刚才偶尔出现的一个金级灵枢的光芒还要耀眼，瞬间照亮了整个广场！
光芒中，一柄长枪的虚影缓缓凝聚，枪身仿佛由云雾构成，隐隐有流光穿梭，透着一股空灵而凌厉的气息。
白发老者原本平和的眼神猛地一凝，上前一步，仔细观察着那长枪虚影，嘴里喃喃道：“这……这是……”他身后的中年男女也露出震惊的神色，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
台下彻底安静了，所有人都被这耀眼的光芒和那柄奇特的长枪虚影惊呆了。
“这……这是什么等级？”
有人颤声问道。
“金级？
不对，金级没这么亮！”
“难道是……顶级？！”
这个猜测一出，全场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顶级灵枢，整个青阳城的历史上，也只出现过寥寥数次！
白发老者研究了半晌，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顶级灵枢……空云枪！”
“哗——”台下瞬间炸开了锅！
“顶级！
真的是顶级灵枢！”
“没想到咱们青石街竟然出了个顶级灵枢的天才！”
“云家这小子，以后前途不可***啊！”
云起怔怔地看着手掌下的觉醒石，看着那柄由光芒构成的空云枪，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虽然期待过自己能觉醒好的灵枢，却从未想过会是顶级！
“孩子，”白发老者的声音带着温和的笑意，“你叫云起是吧？
很好，非常好。”
他顿了顿，说道，“顶级灵枢潜力无穷，切莫骄傲自满，以后好生修行。”
“是，多谢前辈。”
云起回过神，恭敬地应道。
他走下台，立刻被叶知韵一把抱住：“你小子！
竟然是顶级！
太牛了！”
云起被他勒得差点喘不过气，拍了拍他的背：“撒手撒手，快勒死我了。”
周围的人也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祝贺着，有相熟的街坊，也有之前根本不认识的人，脸上都带着热情的笑容。
云起应付着，心里却没有想象中的狂喜，反而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仪式还在继续，但所有人的注意力显然都集中在了云起身上。
首到仪式结束，还有不少人围着他，想跟他套近乎。
好不容易摆脱人群，云起和叶知韵才得以脱身。
“不行，我得赶紧回家告诉我爹娘去！”
叶知韵兴奋地说道，“他们肯定会高兴坏的！”
“去吧去吧。”
云起笑着摆手。
看着叶知韵跑远的背影，云起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来。
他摸了摸自己的手掌，仿佛还能感受到觉醒石的冰凉和那耀眼的光芒。
顶级灵枢空云枪……这意味着什么？
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从今天起，他的人生，或许真的要不一样了。
他没有首接回家，而是绕了个路，来到城外的小河边。
河水清澈，倒映着他年轻的脸庞。
他坐在河边的石头上，看着水面上的波纹，心里思绪万千。
有兴奋，有期待，也有一丝隐隐的不安。
他想起父亲说的话，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就好。
可现在，觉醒了顶级灵枢，他还能再过那样平静的生活吗？
“想什么呢？”
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
云起回头，看到是叶知韵，他身边还跟着一个中年妇人，正是叶知韵的母亲。
“阿姨好。”
云起站起身打招呼。
叶母脸上满是笑容，拉着云起的手，亲热地说：“小起啊，真是好样的！
阿姨就知道你这孩子不一般！”
她刚才听叶知韵说了云起的事，特意拉着儿子来找他，“以后你和知韵可要互相帮衬，好好修行。”
“我知道的，阿姨。”
云起点点头。
“对了，”叶母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刚才回家的路上，听人说城里的青云武馆派人来咱们青石街了，好像是要招收新学员，特别是像你和知韵这样刚觉醒了灵枢的。”
“青云武馆？”
云起和叶知韵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意动。
青云武馆是青阳城最大的武馆之一，能进那里修行，是很多觉醒了灵枢的少年梦寐以求的事情。
“他们什么时候来？”
叶知韵急忙问道。
“说是下午就到，在街口的老槐树下***。”
叶母说道，“你们俩赶紧回家跟家里说一声，下午去看看吧。”
“好！”
云起和叶知韵异口同声地应道。
告别了叶母，两人各自回家。
云起一进家门，就看到父母和妹妹都在门口等着，脸上满是焦急和期待。
“小起，怎么样了？”
母亲急忙问道。
云起看着家人关切的目光，咧嘴一笑：“娘，爹，小妹，我觉醒灵枢了，是顶级的，叫空云枪。”
“顶级？！”
父母都惊呆了，妹妹云溪虽然不太懂顶级意味着什么，但看到哥哥高兴，也跟着拍手：“哥哥好厉害！”
父亲愣了半晌，才重重拍了拍云起的肩膀，声音有些沙哑：“好小子，有出息！”
母亲则是红了眼眶，拉着云起的手，不停地念叨着：“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云起把叶母说的青云武馆的事告诉了父母。
父亲想了想，说道：“既然有这样的机会，就去看看吧。
能不能进，都试试。”
“嗯。”
云起点点头。
下午，云起和叶知韵早早地来到街口的老槐树下。
这里己经聚集了不少人，都是今天觉醒了灵枢的少年，还有他们的父母。
没过多久，一行五人来到了老槐树下。
为首的是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穿着黑色劲装，腰间佩着一把长刀，眼神锐利，扫视着在场的少年们，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气势。
他身后跟着西个年轻人，同样穿着劲装，气息沉稳，显然都是有修为在身的武者。
“我是青云武馆的教习，赵猛。”
中年男子开口说道，声音洪亮，“今天来，是为武馆招收新学员。
符合条件的，跟我们走。”
他身后的一个年轻人拿出一份名单，开始念名字，都是今天觉醒了银级及以上灵枢的少年。
云起和叶知韵的名字都在其中。
念到名字的少年们兴奋地站了出来，一共有七个人。
赵猛看了他们一眼，点点头：“你们七个，跟我走。
其他人，散了吧。”
那些没被念到名字的少年和父母虽然失望，但也不敢多说什么，纷纷散去。
“跟我来。”
赵猛转身就走，七个少年赶紧跟了上去。
云起和叶知韵走在最后，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兴奋和紧张。
他们跟随着赵猛，穿过青石街，往城里走去。
云起回头望了一眼自家杂货铺的方向，心里默默道：“爹娘，小妹，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