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循环的清晨
她睁开眼，习惯性地看了眼床头的闹钟，红色的数字冷冷地跳着：06:58。
她翻了个身，呆呆地望着天花板，脑袋里还残留着昨夜的梦。
梦里她在一条没有尽头的走廊上奔跑，脚步声在长廊里回荡，像是有无数个自己在追逐。
醒来的时候，心跳还在加速，仿佛梦境和现实之间的界限变得模糊起来。
“又下雨了。”
她喃喃自语，声音微弱得几乎被雨声吞没。
周小雨从床上爬起来，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她拉开窗帘，灰色的天空像一张湿漉漉的毛巾，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楼下的梧桐树叶上挂着水珠，偶尔有一滴掉落，砸在地面上，溅起微不可察的涟漪。
她走进卫生间，镜子里映出的是一张略带倦意的脸。
她刷牙、洗脸，每一个动作都机械而熟练。
浴室的灯光有些暗，墙角的水渍像一只潜伏的怪兽，静静地等着她发现。
她没有多想，穿上校服，背起书包，准备去学校。
楼下的早餐摊还没有开门，空气里弥漫着湿土和油条的香味。
她撑开伞，雨滴在伞面上跳跃，像是有人在上面弹奏着乐曲。
她拐进巷子，迎面走来的是那个骑着自行车的男孩——他总是穿着黑色的雨衣，帽子拉得很低，看不清脸。
男孩冲她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踩着踏板呼啸而过。
“早啊，小雨。”
邻居王阿姨在门口扫着落叶，像往常一样招呼她。
“阿姨早。”
她有些迷糊地回应，步伐却没有停下。
来到学校门口，值班的门卫老李正在打着呵欠。
她出示学生证，老李瞥了她一眼，懒洋洋地说：“快点进吧，别淋着雨了。”
周小雨走进教学楼，走廊里一如既往地安静。
她的座位靠窗，可以看到操场和远处的教学楼。
刚坐下，班长赵婷凑过来，“小雨，你作业写了吗？
老师要收了。”
“写了，昨天就写完了。”
她把作业本递过去，赵婷拿到手里，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你今天好像比平时早。”
她愣了愣，“是吗？
可能是下雨吧，大家都来得早。”
上课铃响了，语文老师林老师走进教室，戴着一副圆框眼镜，手里抱着一摞试卷。
她走到讲台前，清了清嗓子，“同学们，今天我们要讲的是《雨巷》。”
“雨巷？”
周小雨的脑海里突然闪过昨天的记忆，她记得昨天也讲了这篇课文。
她忍不住抬起头，目光在教室里游移，却发现大家都安安静静地听讲，没有人觉得奇怪。
林老师的话像雨滴一样，滴滴答答地落在她心头。
她努力回忆昨天的细节——赵婷问她要作业，老李打呵欠，邻居王阿姨扫落叶，那个男孩骑着自行车经过。
每一个场景都分外清晰，仿佛刚刚发生，又仿佛己经重复了无数次。
她开始有些不安。
上午的课程一节接一节地过去，一切都在按照昨天的轨迹进行。
下课时，数学老师路过她的座位，提醒她不要忘记下午的考试。
她下意识地翻开书包，发现里面己经装好了昨天准备的参考书——就像她根本没有动过。
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去食堂排队，前面是那个戴眼镜的男生，他点了一份红烧鸡腿饭，和昨天一模一样。
食堂阿姨打菜时，嘴里还念叨着：“下雨天，大家都喜欢吃鸡腿。”
吃完饭，她走在校园的小路上，雨还在下。
路旁的桂花树散发着淡淡的香气，空气湿润得像要滴出水来。
她忍不住伸手去碰桂花，花瓣沾了雨水，滑落在掌心。
下午的考试如期进行，她做题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对每一道题都无比熟悉。
她甚至能记起昨天下午自己是怎么犹豫、怎么选择答案的。
试卷做完后，她心跳加快，手心冒汗，仿佛自己正在经历一场无法醒来的梦。
放学的时候，雨终于停了。
夕阳透过云层，洒在校园的操场上。
她背着书包，走在回家的路上，脚步越来越慢。
她回忆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和昨天的记忆重合得几乎一模一样。
她甚至能预感到接下来的每一个细节：王阿姨会在门口等着她，男孩会骑着车从巷子里穿过，楼下的早餐摊会收拾桌椅，妈妈会在厨房里喊她吃饭。
她站在楼下，抬头望着自己的窗户。
雨后的世界很安静，只有偶尔传来几声鸟鸣。
她终于忍不住，掏出手机，给赵婷发了一条消息：“你有没有觉得，今天和昨天一模一样？”
等了很久，对方没有回复。
她叹了口气，慢慢走上楼。
夜幕降临，家里灯光温暖。
妈妈在厨房里忙着做饭，爸爸在客厅里看电视，一切都那么熟悉，那么平常。
她坐在书桌前，翻开作业本，却发现每一个字都己经写好——和昨天一模一样。
睡觉前，她躺在床上，窗外的雨声又开始响起。
她闭上眼睛，心里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难道，我被困在同一天里了吗？”
她在心里问自己。
夜深了，雨声越来越大，像是在为她的疑惑作答。
她的世界，似乎真的，开始循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