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周是熟悉的课桌椅,黑板上还写着距离高考101天的板书,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粉笔灰和书本的味道。
他抬起头,望向窗外。
操场上,几个学生正在追逐打闹,他们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
远处的教学楼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明亮。
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仿佛时间从未流逝,他从未离开过这里。
“咦,在网吧通宵了三个晚上,你今天居然没睡觉,真流批!”
那人拍了拍周北宁的肩膀,表情像见了鬼一般。
周北宁从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他缓缓地转过头,望向来人,瞳孔微微颤抖起来,这不是他那悲惨的死党明双嘛。
依稀记得他家房子好像被强制拆迁,他的父母也因为财产问题离了婚,李明双连高考都没参加,被迫和父亲回到了乡下爷爷家。
后来听人说他在地里干活被旋耕机压断了双腿,只能躺在家里等死。
眼前的明双笑容是那么真挚,仿佛之前的经历就像一场梦一般。
可是这梦也太真切了,真切到每一个细节都历历在目,让他无法分辨现实与虚幻。
周北宁晃了晃脑袋,将各种复杂的思绪甩掉,一把搂过李明双,将他紧紧的抱在怀中。
他嘴里喃喃念叨着:“兄弟,有你在真好。”
李明双似被他突如其来的拥抱整的有些纳闷,他不知道周北宁今天是怎么回事,突然弄的如此伤感。
他眼角的余光瞟到西周同学那怪异的目光,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他连忙推开周北宁的手,大声叫嚷着分辩:“北宁,别,别别,我不搞基的。”
周北宁有些茫然,当他看到周围同学对他指指点点的时候,似乎才意识到刚刚的动作有些不雅,容易让人引起遐想。
他尴尬地挠了挠头,试图用笑容来缓解眼前的窘境,但那笑容却显得有些僵硬。
“叮”“叮”“叮”,上课***突然响起,宛如救命稻草般缓解了两人的尴尬。
一位身着黑色衬衫、带着金丝眼镜的中年女人缓步走进了教室。
她手中抱着一摞厚厚的试卷,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学生的心上,发出沉重的声响。
走到讲台前,她将试卷重重地摔在桌面上,发出一声巨响。
这声音如同惊雷般在教室中回荡,让所有学生都不禁心头一颤。
教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紧张和压抑的氛围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学生们低着头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生怕成为她怒火的焦点。
他们知道,接下来将是一场暴风雨般的训斥,而他们只能默默承受,祈祷自己不是那个被点名的倒霉蛋。
周北宁仿佛与教室的氛围格格不入,他抬起头望着眼前的邓老师,眼中露出一丝柔和的笑意。
然而,这笑容在邓老师看来却变了味。
她目光严厉地盯着班上唯一敢抬头对她露出“轻蔑”笑意的学生,左手从讲台上抽出最上面的那张试卷,高高地扬在空中。
“周北宁,你看看你,又是倒数第一!”
邓老师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愤怒,“你爸上个月才走啊,当初说好的保证呢?”
听到这话,周北宁的眼神猛地一颤,他才想起来,父亲在他们兄妹俩上高三的时候因车祸离世了。
他的眼眶顿时有些红了,回想起父亲死后妹妹的悲惨遭遇,周北宁情不自禁地流下了泪水。
讲台上的邓老师见周北宁被自己说哭了,还以为他是因成绩羞愧而流泪,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
“班长,把试卷发下去,这是2005年的真题模拟卷,也就是你们上两届师哥师姐高考的原题。”
邓老师抬了抬眼镜,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我真没想到你们能考得这么烂,尤其是文言文阅读理解部分,都是些什么鬼才翻译!”
周北宁似乎预料到了什么,他的脑海中思绪逐渐清明起来。
这时,试卷己经发到了每个同学的手中。
邓老师的嘴角抽了抽,似乎是被气笑了,“周北宁,你来回答一下,《后汉书·朱穆传》的第二题翻译,解释解释什么叫‘好礼,动不逾矩’?”
她的目光锐利地盯着周北宁,仿佛要看穿他的内心。
此刻整个教室的空气瞬间凝固,所有同学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周北宁的身上。
周北宁的瞳孔骤然一缩,这怎么和梦中的完全一致!
不对,我这是重生了?
“喜好礼法,行动不越出规矩。”
他的嘴中喃喃念叨,这个答案他当时可是被罚抄了500遍,印象实在是太深了。
似乎是对他的回答感到十分诧异,邓老师走下讲台,径首来到周北宁的座位旁,眼神疑惑的打量着他。
邓老师顺手拿起了他的试卷,看着上面的答案皱了皱眉。
“只要送礼送的好,干什么事都不会破坏规矩?”
她念着周北宁的翻译,音调显得异常怪异,带着一丝讽刺和不解。
她的眉头紧锁,目光在周北宁和试卷之间来回扫视,仿佛在寻找一个合理的解释。
教室中的哄堂大笑周北宁似乎充耳不闻,此刻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身影。
他的妹妹,那个被同学,不对,被那群恶魔整天欺负的可怜妹妹...周北宁狠狠地掐了一把大腿,在确认自己确实是回到了高中时期后,他的表情变得十分怪异起来。
兴奋、雀跃、愤怒、邪恶...各种情绪一一在他脸上划过,如同一幅色彩斑斓的画卷,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仿佛在酝酿着某种计划,让人不禁感到一丝寒意。
如果你的心中有事,那时光便如白马在细小的缝隙前一闪而过一样。
不知不觉中,放学的***己经敲响。
周北宁仿佛没听到李明双的呼唤,他像一只离弦的箭,飞快地冲出教室,首奔三楼右边的最后一间教室。
还未走到三楼的楼梯口,一个熟悉的倩影出现在他的面前。
她的头上赫然戴着那顶屈辱的帽子!
周北宁的心脏猛然一怔,是她没错!
那个被恶魔剪碎头发当垃圾扔掉的妹妹,那个饭碗里被倒粉笔灰的妹妹,那个衣服里面被灌冷水、背后写着“野种”的妹妹,那个躲在被子里不敢大声哭泣的妹妹...周北宁再也抑制不住内心压抑的兴奋心情,三步并作两步地跨上台阶,紧紧地将妹妹抱在怀中。
感受到妹妹心脏的剧烈跳动,他的双臂用力收紧,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保护她不再受到任何伤害。
然而,他似乎没有注意到今天妹妹的衣服并没有被打湿,背后也没有“野种”二字。
更没有察觉到妹妹眼中一闪而过的那丝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