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院实验室里,我面对着一只被束缚在能量场中的饿鬼。 它疯狂嘶吼,
却无法挣脱特制容器的束缚。 “开始第一次能量摄取实验。”我平静地记录着实验数据。
作为研究饿鬼能量的首席科学家,我已破解了它们的语言和能量转化机制。
当同事们惊恐地看着饿鬼时,
我却听到它用古老语言哀嚎:“饿...好饿...” 只有我能听懂,
这些所谓的“怪物”曾是我们的祖先。 第三次实验时,我悄悄关闭了防护屏障,
将手伸向饿鬼。 “吃了我吧,”我低声用古老语言说,“让我承载你的饥饿。
” 饿鬼融入我体内的那一刻,全球饿鬼突然停止了攻击。 而我,
成为了人类历史上第一个能与饿鬼共生的宿主。---实验室的纯白光泽冷得像手术刀,
切开每一寸空气。能量场低沉的嗡鸣是这里唯一持续的背景音,一种近乎禅定的单调,
却被场中央那“东西”的嘶吼打得粉碎。它被无形力场束缚着,人形的轮廓扭曲模糊,
像是信号不良的全息投影,
只有那双眼睛——如果那两团燃烧着无尽空虚的焦黑孔洞能被称为眼睛——清晰得骇人。
它每一次挣扎,都激起能量场一圈圈淡蓝色的涟漪,伴随着指甲刮过玻璃般刺耳的尖啸。
“记录:第七序列,第一次能量摄取实验,基准水平启动。”林默的声音透过内置麦克风,
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他站在观测屏前,白大褂纤尘不染,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探针,
精准地扫过屏幕上瀑布般流泻的数据流。
环境能量读数、束缚场稳定性指数、目标活性峰值……一切都在预期范围内。
隔离玻璃另一侧,年轻的助理研究员小王忍不住后退了半步,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那饿鬼的嘶吼仿佛能直接钻进人的骨髓里,勾起最原始的恐惧。“林教授……这东西,
每次看都觉得……毛骨悚然。”小王的声音有点发干。林默没有回头,
指尖在控制面板上轻点,调整着一个参数。“编号E-73,能量反应评级B+,
攻击性显著,但模式固定。恐惧源于未知,小王。当我们能量化它,它就不再是怪物,
只是……一个研究对象。”他的语气像在陈述一个物理定律。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冷静的外壳下,包裹着一个足以打败整个认知体系的秘密。
那充斥实验室、令人心智战栗的嘶吼,落入他耳中,早已被破解、翻译、理解。
那不是无意义的狂嚎,是语言,一种失落已久的古老语言,破碎,
越了时空的绝望核心:“饿……冷……黑暗……多久了……回家……饿啊……”每一次实验,
每一次能量刺激,都像是在这绝望的火焰上泼洒燃油。
E-73的哀嚎在他脑中是具体的:“烧起来了!痛!但……但还是饿!给……给我!
”他面不改色地记录下:“目标对低强度能量脉冲反应剧烈,活性提升百分之三十七。
”笔尖稳健,仿佛记录的只是普通流体的沸点。第二次实验,能量等级提升。
饿鬼的形体在力场中剧烈震荡,几乎要溃散,嘶吼声更是拔高到让人无法忍受的程度。
观测区里的同事们脸色发白,有人甚至捂住了耳朵。
在哪里……太阳……看不见太阳了……吃……必须吃……”一股冰冷的悲悯在他胸腔里凝结。
这些被现代科技定义为“能量异常体”、“次元侵袭物”的存在,
这些需要被“净化”、“清除”的威胁,究竟是什么?他的研究早已越过了官方的界限,
那些深藏在古老遗迹龟裂符号中的语法,那些吟游诗人口口相传的残破歌谣,像钥匙一样,
逐步打开了他通往真相的大门。它们不是怪物,至少,不全是。它们是回声,
是迷失在某个历史断层中的先民,是……饥馑年代被彻底遗忘的……祖先。
这个结论太过惊世骇俗,他无法对任何人言说。在官方记录里,
他只是一个痴迷于能量转化效率的天才科学家。第三次实验前,实验室只剩下他一人。
申请下来的夜间独立操作时间弥足珍贵。他调出控制界面,
复杂的符文和数据图表在屏幕上闪烁。这一次,他没有按照既定程序设置安全冗余。
他走到隔离舱前,与那只狂躁的饿鬼仅一层高强度玻璃之隔。
那双虚无的眼洞死死“钉”在他身上,无尽的饥饿感几乎要透射出来。林默深吸一口气,
用一种极其古老、音节拗口的语言,低声说道,
声音轻得只有他自己和玻璃那边的“存在”能听见:“我知道……你们的痛苦。
我知道那吞噬一切的‘饿’。”饿鬼的嘶吼骤然停顿了一瞬,
扭曲的形体出现了一种奇怪的凝滞。林默继续低语,像在忏悔,
又像在立下誓言:“这无尽的折磨……该有个承载者了。如果必须被吞噬,让我来。
吃了我吧,把这饥饿……给我。”他的手指在控制台的一个隐蔽指令区飞快输入。没有警报,
没有闪烁的红灯,只有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泄气声。隔离舱与观测区之间的那层主防护屏障,
无声无息地消失了。紧接着,他面前最后一道能量栅栏,也黯淡下去。他伸出手,
没有任何防护,直接探向那片禁锢着饿鬼的能量场中心。时间仿佛凝固。下一秒,
E-73发出一声绝非人类能发出的、混合了极致狂喜与痛苦的尖啸,
化作一道浑浊的、冰冷的能量流,猛地冲向林默伸出的手掌,瞬间没入他的体内!
冰冷的火焰瞬间席卷了每一颗细胞,不是燃烧,是吞噬,是极致的空虚感从内部爆炸开来。
林默闷哼一声,单膝跪倒在地,控制台被他撞得发出刺耳声响。视野被扭曲的光影占据,
塌的屋舍、空荡的陶碗、孩童干瘪的尸体、绝望的哭嚎……那是跨越了漫长时光的集体饥馑。
就在他感觉自己意识即将被那无底洞般的饥饿彻底撕碎时,
那股狂暴的能量流突然变得……温顺了?不,不是温顺,是找到了某种平衡。
冰冷的火焰仍在燃烧,饥饿感依旧刻骨铭心,但它不再试图毁灭他这个“宿主”,
而是像一条找到了巢穴的毒蛇,盘踞了下来,
与他自身的生命体征形成了一种诡异而脆弱的共生。他瘫倒在地,大口喘息,汗如雨下。
几乎在同一时刻,
实验室的全球警报系统发出了有史以来最奇特的一次通告——不是刺耳的危机警报,
却充满困惑的全局信息:全球观测站紧急通报:所有活跃态饿鬼能量体……停止攻击行为。
重复,所有饿鬼停止攻击。行为模式改变……原因未知,正在分析。信息在屏幕上滚动。
林默艰难地抬起头,感受着体内那股既属于他又不属于他的、冰冷而饥饿的力量。
世界在这一刻改变了方向,而他是唯一的舵手,驾驶着一艘载满饿鬼的孤舟,
航向未知的深海。他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实验室的应急灯投下苍白的光晕。
体内那股冰冷的饥饿感并未消失,只是从狂暴的洪流变成了暗涌的潮汐,
一波波冲刷着他的意志边缘。皮肤之下,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冰棱在缓慢移动,不痛,
却带来一种异物占据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实在感。E-73,不,现在是他的一部分了,
那份属于无数饥馑亡魂的集体记忆碎片,仍不时闪现:龟裂土地的最后一丝湿气被蒸发,
空碗边缘残留的指痕,
风中裹挟的尘土与绝望……这些画面不再像刚才那样具有撕裂性的冲击力,
而是变成了一种沉重的背景噪音,一种烙印在灵魂深处的集体伤疤。
全球警报的信息仍在主屏幕上停留,字符冷静得近乎滑稽。饿鬼停止攻击。
世界此刻想必正陷入巨大的困惑与短暂的庆幸之中,只有他知道,这平静之下,
是何等惊心动魄的转折。他尝试动了一下手指,关节发出细微的嘎吱声,像是生锈的零件。
饥饿感,不仅仅是生理上的,更像是一种对能量、对存在本身的贪婪渴求,
在他每一个细胞里低语。他勉强撑起身体,靠在冰冷的控制台上。观测区空无一人,
只有仪器指示灯在幽暗中无声闪烁。他成了什么?一个容器?一座桥梁?
还是一个……更可怕的存在?没有太多时间沉浸于迷茫。实验室的门禁系统发出轻微的滴声,
预示着很快会有人进来查看情况,尤其是当全球警报响起而首席科学家失去联系之后。
林默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站起来。双腿有些发软,
但那股盘踞在体内的冰冷能量似乎提供了一种诡异的支撑力。他走到主控台前,
手指飞快地敲击键盘,调出实验日志。最后一段记录还停留在他手动关闭安全协议之前。
他删除了那部分操作记录,
植入一段预设的、模拟能量反馈失控导致短暂系统故障的程序代码。动作熟练而冷静,
仿佛刚才那个献祭般伸出手掌的不是他自己。他需要时间,需要理解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
需要弄清楚这“共生”究竟意味着什么。在那之前,
他必须还是那个冷静、理智、专注于研究的林默教授。门滑开了。
安全主管带着两名全副武装的警卫冲了进来,神色紧张。“林教授!您没事吧?
我们监测到E实验室有异常能量峰值,紧接着就收到了全球警报……”林默转过身,
脸上恰到好处地带着一丝疲惫和困惑,他指了指空荡荡的隔离舱,
又指了指屏幕上仍在滚动的最新全球数据:“我没事。只是……实验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变故。
E-73……在能量过载中消散了。几乎同时,全球的饿鬼就……”他顿了顿,眉头微蹙,
像是在思考一个极其复杂的科学难题:“关联性非常明显,
但因果关系……我还需要更多数据。”安全主管看着空无一物的隔离舱,
又看看一脸“学术严谨”的林默,显然松了口气,但疑虑并未完全消除:“消散了?
这……太突然了。总部肯定会要求详细报告。”“我会准备报告。”林默点点头,
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平静,“这可能是我们理解饿鬼本质的一个重大突破点。通知分析部门,
把所有关于饿鬼行为模式改变的数据立刻汇总到我这里。”支走了安全人员,
实验室重新恢复寂静。林默走到隔离舱前,那里现在只剩下残留的能量痕迹。他抬起手,
看着自己的掌心。皮肤完好无损,但他能感觉到,某种东西已经彻底改变。
他不是以前的那个林默了。他承载了一个族群跨越时空的饥饿,
也背负了一个可能拯救也可能毁灭世界的秘密。而此刻,那股冰冷的饥饿感,
正悄悄提醒他——这,仅仅是个开始。真正的实验,现在才在他这个唯一的“培养皿”中,
悄然展开。实验室的灯光重新亮起,恢复了那种不近人情的纯白。
空气中能量场残余的臭氧味尚未完全散去,混合着清洁剂冰冷的气息。
林默站在空荡荡的隔离舱前,背影挺直,白大褂的褶皱都透着一股刻意维持的规整。
只有他自己能感受到,体内那股新生的、冰冷的暗流,正像悄无声息的潮水,
侵蚀着他熟悉的感知边界。安全主管和警卫带着满腹疑虑离开了,
承诺会加强实验室周边的警戒,并等待林默的详细报告。门一关上,
林默强撑的镇定才出现一丝细微的裂缝。他扶住控制台边缘,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不是虚弱,而是一种内在的失衡感。饥饿,并非胃部的空鸣,是一种更本质的匮乏感,
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低声诉求着某种未知的能量。同时,
E-73消散前那股狂暴意识残留的碎片,仍像冰渣一样偶尔刺痛他的神经末梢。
他必须立刻弄清楚自己的状态。调出个人健康监测系统的后台数据,绕开实时上传的协议。
心率、血压、体温……所有基础生理指标都在正常范围内,甚至比平时更加平稳。这不正常。
他尝试集中精神,内视那种饥饿感。不是幻觉,它真实存在,
像一个位于胸腔之下的冰冷漩涡,缓慢旋转,汲取着什么。他试着调动一丝意念,
去触碰那个“漩涡”。一瞬间,视野边缘闪过几帧模糊的画面:不是E-73的古代记忆,
而是……实验室走廊?影像极其短暂,像是信号不良的监控录像,
但他清晰地“看”到了走廊尽头应急灯投下的阴影角度,
甚至“听”到了远处通风系统极其微弱的低频振动。这感知远超他正常的视听范围。
共生……带来的不仅是负担,还有某种感官的延伸?或者说,
是饿鬼能量本身对环境的某种被动感知能力,现在被他共享了?这个发现让他心跳微微加速。
f-Observation 001:· E-73能量体确认与宿主本记录者融合,
暂定义为“共生状态”。· 主体意识清晰,认知功能未受显著影响。
· 持续存在非生理性“饥饿感”,定位模糊,可能与能量代谢有关。
· 观测到感官增强现象实例:超视距视觉片段,听觉灵敏度提升。需进一步可控测试。
· 全球饿鬼行为模式改变与共生事件高度相关,因果机制不明。
假设:个体共生态可能对同类能量体产生群体性影响信息素?量子纠缠?待查。
刚记录完毕,内部通讯器响起急促的提示音。是项目总负责人,陈院士。
他的全息影像投射在控制台上方,眉头紧锁,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林默,
E实验室怎么回事?安全部门报告说发生了能量失控,E-73湮灭了?
而且就在全球事件之前!”陈院士的声音透过扬声器,带着电子设备特有的失真,
但那份急切是真实的。林默调整了一下呼吸,
让表情保持在一种混合了疲惫与科学好奇的状态。“陈老,情况确实非常突然。
当时正在进行第三次能量摄取实验,参数在安全阈值内。
但E-73的能量反应出现异常共振,导致束缚场瞬间过载。它……就像被内部力量撕裂了,
能量特征迅速衰减至背景水平。”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空置的隔离舱,
语气带着适度的困惑与兴奋:“几乎就在同一时间,
全球监控网络就捕捉到了饿鬼停止攻击的信号。时间戳完全吻合。我初步推断,
E-73的异常消散可能释放了某种……信息脉冲,
或者触发了某种我们尚未知晓的群体能量规律。”全息影像中的陈院士沉默了几秒,
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虚拟桌面。“信息脉冲?林默,这个猜想太大胆了。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如果饿鬼之间存在某种超距联系,
我们之前的所有隔离策略都可能需要重新评估!总部那边已经炸锅了,
军方和几个大国代表都在询问情况,要求我们立刻给出权威解释。”“我明白。”林默点头,
“但这可能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机会。饿鬼停止攻击,给了我们宝贵的窗口期。
我们需要立刻分析全球数据流,寻找模式变化,同时……也许可以考虑主动接触。
”“主动接触?”陈院士的音调提高了几分,“在刚刚发生不明原因的个体湮灭事件后?
林默,我知道你一向敢于冒险,但现在必须谨慎!当务之急是稳定局势,评估风险。
你立刻整理所有实验数据,准备向最高委员会进行简报。
在你提交完整报告并通过安全评估之前,E实验室暂停一切实体实验,只进行数据分析。
”通讯切断。林默知道,陈院士的谨慎是合理的。在高层看来,
一个最高安全等级实验体的突然消失,无论如何都不是小事。他已经被置于放大镜下。
但他更清楚,暂停实验正中他下怀。他需要的正是时间,来适应和研究自身的变化。
真正的实验场,不在这个冰冷的实验室,而在他的身体内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
林默将自己锁在办公室里,对外宣称是在紧急撰写报告。他屏蔽了大部分外部通讯,
只留下必要的信息通道。他一边用符合规范的科学语言编织着那份半真半假的报告,
一边持续进行着自我观察。饥饿感如影随形。他尝试摄入高能量食物,但毫无作用,
那种空虚感源于更深层次。他试着集中精神,主动去“倾听”体内那个冰冷的漩涡。
起初只有一片混沌的嗡鸣,但渐渐地,
他捕捉到了一些极其微弱的、非语言的“情绪”碎片——不是E-73个体的意识,
更像是更基础的、属于饿鬼能量本质的东西:对“存在”的渴望,对“消散”的恐惧,
一种无意识的、趋向能量源的引力。他甚至尝试着,极其小心地,引导一丝自身的生物能量,
靠近那个“饥饿漩涡”。如同水滴落入沙漠,瞬间被吸收殆尽,但与此同时,
他短暂地获得了一种奇异的清晰感,
细微的能量流动——电力线路的微弱电磁场、远处电子设备的待机信号——都变得隐约可辨。
这共生体,似乎能以某种未知的方式,转化和利用能量。代价是,饥饿感似乎更清晰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