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沈青安,京城知名送殓师,人称鬼见愁,专为死人描眉画眼,挣死人钱。
我的人生宗旨是,但求安稳,莫问前程。直到我那跳湖死了七天的妹妹,从棺材里一跃而起,
指着我的鼻子说:哥,别怕,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金手指系统,保证带你走上人生巅峰!
我信了她的邪。然后,她转头就把我那温柔贤淑、即将过门的未婚妻推进了荷花池。
1我叫沈青安,一个职业送殓师。说得文雅点,叫入殓师,说得直白点,
就是给死人化妆的。在这个行当里,我算是小有名气,
经我手送走的王公贵族、贩夫走卒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他们走的时候,都很安详。我本以为,
我这辈子都会这么安详地把别人送走,直到自己也需要别人送的那一天。可我万万没想到,
第一个不安详的,是我妹,沈青清。七天前,她为个书生殉情,跳了湖。捞上来的时候,
人都泡发了。我爹哭得昏天暗地,我娘哭得死去活来。我没哭,我是专业的,
我得让她走得体面。我备好了家伙事儿,正准备给我妹描上最后一抹胭脂,她嚯
地一下从停尸板上坐了起来。那场面,怎么说呢?挺挑战我的专业素养的。
我爹娘以为神佛显灵,抱着我妹又哭又笑。而我,却从我妹那双清亮得过分的眼睛里,
看到了一丝不属于她的、冰冷的、仿佛在计算着什么的陌生感。她抓住我的手,
眼睛亮得像两盏鬼火:哥!你受苦了!从今天起,我,沈青清,就是你的专属外挂!
我将为你扫清一切障碍,助你逆天改命,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我当时脑子里就一个念头:完了,我妹不仅死而复生,还疯了。这七天,她上蹿下跳,
把家里搞得鸡飞狗跳。一会儿说我爹的书房风水不好,影响宿主气运,
把爹珍藏的前朝孤本全拿去垫了桌脚;一会儿又说我娘的厨房灶头朝向不对,妨碍宿主
积攒贵气,差点把厨房给点了。爹娘只当她大病初愈,脑子还有点糊涂,对她千依百顺。
只有我,每天被她用那种扫描货物一样的眼神盯着,脊背发凉。
她嘴里念叨的全是我听不懂的词,什么宿主、任务、情节线、反派女配
……今天,是我和吏部侍郎家千金林婉儿定下婚期后的第一次见面。婉儿温婉可人,
知书达理,是我好不容易求来的安稳。我们约在后花园的湖心亭,
我准备把我亲手雕的木簪子送给她。我妹,沈青清,也跟来了。她一改前几日的疯癫,
安安静静地站在我身后,像个正常的大家闺秀。婉儿羞涩地接过簪子,
对我盈盈一笑:青安哥哥,这簪子真好看。我心里一暖,刚想说你比簪子好看,
我妹动了。她像一头蓄力已久的猎豹,一个箭步冲上去,在我和婉儿错愕的目光中,
伸出双手,狠狠一推。再见了,恶毒女配!你不该成为我哥走上巅峰的绊脚石!扑通
一声,我那手无缚鸡之力的未婚妻,林婉儿,就这么被我亲妹妹推进了冰冷的湖水里。
湖面上水花四溅,婉儿在水里拼命扑腾,嘴里喊着救命。而我妹,沈青清,拍了拍手,
转过头对我露出了一个灿烂的、仿佛邀功般的笑容,
她清脆的声音带着一丝电子合成般的质感:叮!
新手任务:清除障碍恶毒女配林婉儿已完成。奖励宿主新手大礼包一份,
请宿主注意查收!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阳光明媚,微风和煦,
我的未婚妻在湖里挣扎,我的亲妹妹在岸上宣布任务完成。而我,一个专业的送殓师,
第一次有了想亲自把一个活人送走的冲动。这个活人,是我妹。2我疯了一样跳下水,
把婉儿捞了上来。她已经呛了不少水,脸色发青,嘴唇乌紫,气息微弱。我顾不上别的,
用我从仵作那学来的法子,按压她的胸口,让她把水吐出来。我爹娘闻讯赶来,
看到这副景象,吓得魂飞魄散。我娘一把抱住还在岸上叉着腰、一脸我干了件大事
的沈青清,尖叫道:青清!你做什么啊!沈青清一脸的理所当然:娘,你别急。
这个林婉儿在未来的情节里,会因为嫉妒我哥和『天命女主』的感情,给我哥下毒,
害得我哥身败名裂,最后惨死街头。我这是提前清除隐患,是为我哥好!
我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你……你这个孽障!
你说的都是些什么鬼话!爹,你不懂。这是『情节』需要。沈青清皱着眉,
似乎对我们的愚钝感到很不耐烦,我重生归来,绑定了『亲情辅助系统』,
我的唯一任务就是帮助我哥,也就是宿主沈青安,成为这个世界的巅峰强者。
林婉儿只是第一个小 boss,后面还有更多挑战等着我们呢!
我抱着怀里瑟瑟发抖、几乎快要没气的婉儿,抬头看向那个口口声声为了我好的妹妹。
她的眼神依旧清亮,却毫无温度。
那不是我熟悉的、会跟在我身后要糖吃、会因为我晚归而担心的妹妹。那是一个……怪物。
把她给我关起来!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我爹立刻叫来家丁,要把沈青清拖走。
可她力气大得惊人,几个家丁竟然按不住她。她还在大喊:哥!你为什么不明白我的苦心!
我是为了你好啊!新手大礼包里有洗髓丹,你快吃啊!吃了就能开启你的武道之路了!
说着,她不知道从哪摸出一个黑乎乎的泥丸,就要往我嘴里塞。我抱着婉儿,狼狈地躲开。
那泥丸掉在地上,冒起一股黑烟,把青石板都腐蚀出了一个小坑。我看着那个小坑,
后心一阵发凉。这他娘的是洗髓丹?这是鹤顶红吧!最终,沈青清还是被关进了柴房。
林家的人很快就来了,领头的是婉儿的亲哥哥,禁军副统领林威。林威看到婉儿的惨状,
眼睛都红了,一拳就砸在了我的脸上。我没躲,这一拳,我该受。沈青安!
我妹妹哪里对不起你!你们沈家就要这么害她!林威怒吼着,拔出了腰间的佩刀。
我爹娘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说青清是失心疯了,不是故意的。我把婉儿交给赶来的大夫,
擦了擦嘴角的血,站直了身体,对林威说:林大哥,此事因我而起,一人做事一人当。
你要杀要剐,冲我来。但请你看在婉儿的面子上,给我们沈家一点时间,我一定会给你,
给婉儿一个交代。林威的刀尖,就抵在我的喉咙上,冰冷的触感让我无比清醒。
他死死地盯着我,许久,才恨恨地收回刀:好!沈青安,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
如果我妹妹有什么三长两短,或者你给不出一个让我满意的交代,我不介意让你们沈家,
从京城彻底消失!林家的人带着婉儿走了。家里一片死寂。我娘坐在地上,以泪洗面。
我爹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不停地叹气。我走进柴房。沈青清坐在草堆上,看到我,
眼睛又亮了:哥!你终于来了!你是不是想通了?快,我们来规划一下接下来的路线。
林婉儿这个坎过去了,下一个目标,就是你的那个『狐朋狗友』,镇国公府的小公爷赵恒。
系统提示,他是个无脑炮灰,会把你拉进夺嫡的浑水里,最后害你被五马分尸。
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让他身败名裂!我看着她那张熟悉的脸,说着最恶毒的话,
心如刀割。这不是失心疯。失心疯的人,眼神是涣散的,是癫狂的。而她的眼神,是清醒的,
是冷静的,是……非人的。我慢慢地蹲下身,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问:你,到底是谁?
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困惑和审视。哥,你什么意思?我就是青清啊。
不。我摇了摇头,眼眶发热,我的妹妹,沈青清,她蠢得要死,算术都算不明白。
她胆小得要命,看见毛毛虫都会尖叫。她为了一个穷酸书生,能哭上三天三夜,但她绝不会,
也绝不忍心,去伤害任何一个无辜的人。我盯着她的眼睛,
声音都在颤抖:你把我的妹妹,还给我。她沉默了。良久,她歪了歪头,
脸上再次浮现出那种冰冷的、公式化的微笑。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异常,
系统启动安抚模式。她用一种毫无起伏的语调说,哥,别闹了。我就是你的妹妹。
永远都是。那一刻,我彻骨地寒冷。我明白了,我的妹妹,那个又蠢又胆小的沈青清,
真的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这个,只是一个披着她皮囊的,名叫系统的……恶鬼。
3接下来的两天,我把自己关在房里,谁也不见。我需要冷静,需要思考。
我爹娘以为我是因为婉儿的事伤心欲绝,又愧对林家,只能唉声叹气,
每天把饭菜放在我门口。而我,脑子里反复回响着沈青清说的那些话。
情节、宿主、任务、炮灰……这听起来,就像是说书人嘴里的志怪故事。可这一切,
又真实地发生在我眼前。婉儿差点死了。那个黑色的泥丸,腐蚀了青石板。
我不得不接受一个荒谬的现实:这个世界,可能真的是一个故事。而我,
就是这个故事里某个倒霉的角色。现在,一个自称系统的怪物,占据了我妹妹的身体,
要来帮助我。可它的帮助,是毁灭。它要毁掉我的安稳,我的亲情,我身边所有的人。
我不能坐以待毙。第三天,是林家给的最后期限。一大早,我走出了房门。我爹娘看到我,
又惊又喜,却见我面色平静,眼神里带着一种他们看不懂的决绝。爹,娘,
我跪在他们面前,磕了三个响头,儿子不孝。但这件事,必须由我来解决。说完,
我没等他们反应,就径直走向了柴房。柴房的门锁已经被我爹换成了精钢大锁,但此刻,
门却虚掩着。我心里一沉,推门而入。里面空空如也。草堆上,
用木炭写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大字:哥,我去帮你解决赵恒了。勿念。——爱你的系统。
我眼前一黑,差点栽倒。赵恒,镇国公府小公爷,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他为人仗义,
性格火爆,但对我向来是两肋插刀。按照系统的说法,赵恒是无脑炮灰,
会害我被五马分尸。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我知道,如果我现在不去救他,
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我冲出家门,抢了一匹马,疯了似的往镇国公府赶。
镇国公府今日正在举办一场马球会,京中不少达官显贵都在。赵恒作为主人,
正在场上挥洒汗水,英姿飒爽。我冲进马球场,所有人都被我这个不速之客惊呆了。赵恒!
我冲着场上大喊,快停下!有危险!赵恒勒住马,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我:青安?
你小子怎么来了?还这副鬼样子?我来不及解释,四处搜寻着沈青清的身影。突然,
我看到在马场的另一头,一个马厩的角落里,闪过一抹熟悉的水绿色身影。是她!
她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正鬼鬼祟祟地对着赵恒的坐骑乌骓做着什么。小心你的马!
我声嘶力竭地吼道。但已经晚了。赵恒正准备策马过来,
那匹平日里温顺无比的宝马乌骓,突然像疯了一样,双眼赤红,发出一声长嘶,
人立而起,将赵恒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所有人都惊呼起来。但这还没完!发疯的乌骓
在把赵恒摔下后,并没有停下,而是调转马头,碗口大的铁蹄,朝着倒在地上的赵恒,
狠狠地踩了下去!这一蹄子下去,赵恒就算不死,也得是个残废!电光火石之间,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从旁边一个护卫手里抢过一张弓,搭上箭,甚至来不及瞄准,
全凭本能,一箭射出!箭矢没有射向马,而是射向了马蹄前方的地面。铛的一声,
箭矢撞在坚硬的石板上,迸出火星,也让那发疯的马匹受惊,马蹄微微一偏。就是这一箭,
救了赵恒的命。马蹄擦着他的头盔,重重地踩在了他身边的泥地里,溅起一片尘土。
赵恒被吓得脸色惨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而我,在射出那一箭后,也脱力地跪倒在地。
我救了他。但是,在所有人看来,是我沈青安,在众目睽睽之下,冲进镇国公府的马球场,
疯言疯语,还朝着小公爷的坐骑射了一箭,导致小公爷坠马,险些丧命。镇国公,
当朝唯一一个异姓王,手握三十万兵马。他的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我看着远处角落里,沈青清那张带着计划通微笑的脸,心里一片冰凉。我知道,
我掉进了她设计的陷阱里。她不是要杀了赵恒,她是要借赵恒的手,或者说,借镇国公的手,
来毁了我。毁掉我的名声,毁掉我的社交,让我成为一个孤家寡人。这样,
我就只能依靠她了。这个系统,好恶毒的算计。4.我被镇国公府的护卫当场拿下,
押进了地牢。地牢阴暗潮湿,空气里弥漫着铁锈和霉味。我被绑在刑架上,
手腕被铁链勒得生疼。我没有辩解。因为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没用。谁会相信一个疯子的话?
在所有人眼里,我就是那个恩将仇报、意图谋害好友的小人。不知过了多久,
地牢的门被打开了。镇国公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的,是脸色苍白、额头缠着绷带的赵恒。
赵恒一瘸一拐地走到我面前,眼神复杂。沈青安,为什么?他哑着嗓子问。我看着他,
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比哭还难看。我说了,你信吗?你说!
我妹妹……她不是我妹妹了。她想害你,我是在救你。我平静地叙述着,
连自己都觉得荒唐。赵恒沉默了。他身后的镇国公冷哼一声:一派胡言!
我看你就是嫉妒我儿,故意谋害!爹!赵恒回头,青安不是这样的人!
这里面一定有误会!误会?全京城的人都看着他冲进来发疯,还对着你的马射箭!
这叫误会?镇国公怒不可遏。赵恒还想说什么,我却开口了。国公爷,赵恒,
不必再说了。此事是我一人所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求你们,不要迁怒我的家人。
我的平静,似乎激怒了赵恒。他一把揪住我的衣领,红着眼眶吼道:沈青安!
你他妈当我是傻子吗!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会害我?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你说啊!
我闭上眼,不去看他。我不能说。我不能把沈青清那个怪物的事情说出去。那样不仅没人信,
还会把整个沈家都拖下水。一个死而复生的妖孽,一个意图搅乱京城格局的系统。
这罪名,比谋害小公爷大得多。我们沈家,会被满门抄斩的。见我油盐不进,
镇国公的耐心也耗尽了。好,好你个沈青安,有骨气!他怒极反笑,来人!给我上刑!
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鞭子带着风声,抽在我的背上。皮开肉绽,火辣辣地疼。
我咬紧牙关,一声不吭。我是一个送殓师,我见过太多死亡的痛苦和挣扎。这点皮肉之苦,
还算不了什么。真正让我痛苦的,是绝望。是那种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拖入深渊,
却无能为力的绝望。不知道被抽了多少鞭,我感觉自己的意识都开始模糊了。恍惚中,
我好像听到了我爹娘的哭喊声,还有……沈青清那清脆得令人憎恶的声音。镇国公!
请息怒!我哥他……他是有苦衷的!我费力地睁开眼,看到沈青清跪在镇国公面前,
哭得梨花带雨。我哥他其实是得了失心疯!自从我『死』过一次之后,他就精神不正常了,
总说些胡话,做些疯事。他不是有意要伤害赵小公爷的,他只是病了!求求您,
看在他是我唯一的哥哥的份上,饶了他吧!她一边哭,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
塞到镇国公手里。这是我们沈家全部的积蓄了,求您高抬贵手……
镇国公看着手里的银票,又看了看哭得可怜兮兮的沈青清,再看看被打得半死的我,
脸色变幻不定。赵恒也冲上来求情:爹!青安他真的不是故意的!您就放了他吧!最终,
镇国公挥了挥手,冷冷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沈青安,冲撞公府,意图谋害小公爷,
本公判你……从此不得踏入京城半步,流放三千里!流放三千里。这个结果,
比我想象的要好,也比我想象的要糟。好的是,我保住了一条命,也保住了沈家。糟的是,
我将被赶出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远离我的家人,去一个未知的地方自生自灭。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我的好妹妹沈青清,此刻正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
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她的眼神在说:看,哥,我又帮你解决了一个麻烦。那个炮灰赵恒,
再也不会连累你了。你应该感谢我。我被拖出地牢的时候,看到了匆匆赶来的我爹。
他老泪纵横,塞给我一个小小的、沉甸甸的包裹。安儿……爹没用……爹对不起你……
我看着他斑白的双鬓,心里最后一点力气也泄了。我什么都做不了。我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在被押送出城的路上,我终于撑不住,昏了过去。昏迷中,我做了一个梦。梦里,
是我真正的妹妹,沈青清。她被困在一个漆黑的空间里,不停地哭,不停地喊我的名字。
哥……救我……这里好黑……我好怕……而在她身后,
一个巨大的、由无数冰冷字符组成的影子,正慢慢地将她吞噬。我猛地惊醒,
发现自己躺在一辆颠簸的囚车里。我摸了摸怀里,摸到了爹给我的那个包裹。打开一看,
里面不是盘缠,也不是衣物。而是一本……我妹妹沈青清的日记。还有一封我爹的信。
信上说,这是他在整理青清遗物时发现的,他觉得,或许我能从里面找到一些答案。
我颤抖着手,翻开了那本熟悉的、带着淡淡墨香的日记。第一页,
是青清娟秀的字迹:今天,我又做那个梦了。梦里,有个影子一直在我耳边说话,它说,
我是错的,我的存在会毁掉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它说,它要来『修正』我……
往后翻,记录越来越惊恐。那个影子越来越清晰了,它说它叫『系统』,它要取代我,
去完成一个伟大的『任务』……哥,我好怕,我感觉我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
它说,它看上你了,它要让你成为最耀眼的人,但代价是,
要抹去我身边所有『错误』的存在……最后一页,字迹已经潦草不堪,
被泪水浸得模糊:哥,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是我了,请你一定要想起来,我最喜欢的那支,
藏在白马寺后山老槐树下的……桃花木簪。那是我们的秘密。它能……救我……桃花木簪!
我脑子里轰然一响!那是我小时候,亲手为她雕刻的第一支簪子,因为手艺太差,
歪歪扭扭的,她却宝贝得不得了。后来我们玩捉迷藏,
她不小心把簪子掉在了老槐树的树洞里,怎么也拿不出来,为此还哭了好久。
我以为她早就忘了。原来,她一直都记得。那不是一支普通的簪子!那是……救她的关键!
我的妹妹,我真正的妹妹,她没有死!她只是被那个叫系统的怪物困住了!她还在等我!
等我去救她!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从我的心底涌了上来。去他妈的流放三千里!
去他妈的不得踏入京城!我要回去!我必须回去!我要去白马寺,找到那支簪子,
把我的妹妹,从那个恶鬼的手里,抢回来!我看着囚车外飞速倒退的荒野,
开始疯狂地用身体撞击着囚笼。我要出去!5囚车是特制的,坚固无比。
我撞得头破血流,也只是让木头发出沉闷的响声。押送我的两个官差一开始还骂骂咧咧,
后来见我跟疯了一样,也懒得管了,只当我真的疯了。省点力气吧,小子。
到了瘴气弥漫的南疆,你想死都难。一个老官差喝着酒,幸灾乐祸地说。南疆。
我知道那个地方,十去九无回。我不能去南疆。我必须回京城。冷静,沈青安,你必须冷静。
你是送殓师,你的手比任何人都要稳。你的心,也必须比任何人都要静。我停止了撞击,
靠在囚笼上,大口地喘着气。大脑飞速运转。如何逃出去?硬闯肯定不行。
两个官差虽然懒散,但都是练家子。我开始观察周围。
囚车、马匹、官差的佩刀、腰间的酒葫芦……有了!我装作彻底绝望的样子,瘫在囚笼里,
一动不动。到了晚上,囚车停在一家荒郊野外的破庙里。官差生了火,
从包袱里拿出干粮和酒,开始吃喝。你说这小子,得罪谁不好,得罪镇国公。
真是脑子坏了。可不是嘛。本来是个体面的送殓师,还有个漂亮未婚妻,这下好了,
全完了。他们喝得越来越多,话也越来越多。我蜷缩在囚笼的角落里,一言不发,
仿佛已经认命。终于,其中一个官差喝高了,摇摇晃晃地走到囚车前,对着我撒尿。呸!
什么京城鬼见愁,还不是跟老子一样,是个阶下囚!机会来了。
就在他转身准备回去的时候,我猛地伸出手,从他腰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拔出了他的佩刀!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他甚至没反应过来。另一个官差见状,大惊失色,
立刻拔刀冲了过来。我没有跟他硬拼。我用刀尖,猛地刺向了拉车的马匹的屁股。马受惊,
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拖着囚车就往前狂奔!破庙外是下坡,马车瞬间加速,
两个官差被远远地甩在了后面。我一只手死死抓住囚笼,另一只手用佩刀,
疯狂地劈砍着门锁。一下,两下,三下……火星四溅,我的虎口被震得鲜血淋漓。终于,
在马车即将冲下悬崖的前一刻,哐当一声,锁被我砍断了!我顾不上多想,
从飞驰的马车上一跃而下,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卸去力道。身后,是马车坠落悬崖的巨响。
我顾不上浑身的疼痛,爬起来,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京城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去。
我成了一个逃犯。接下来的日子,我风餐露宿,食不果腹。白天躲在山林里,
晚上才敢出来赶路。我不敢走官道,只能走偏僻的小路。一路上,
我看到了太多因为战乱和饥荒而流离失所的百姓。我甚至不止一次,动用了我的老本行,
为一些曝尸荒野的可怜人,整理了仪容,挖了坑,让他们入土为安。每当我做这些的时候,
我的心就会变得无比平静。我好像明白了,我的职业,不仅仅是挣死人钱。
它是在给生者以慰藉,给逝者以尊严。这种信念,支撑着我,让我没有在绝望中倒下。
半个月后,我终于像个野人一样,再次出现在了京城的城门外。我看着那高大巍峨的城墙,
百感交集。我不能从正门进去。我的画像,肯定已经贴满了京城内外。我绕到城西,
那里有一段城墙因为年久失修,比较低矮,而且靠近乱葬岗,守卫也相对松懈。
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我成功地翻进了城。京城还是那个京城,繁华依旧。
只是我已经从一个体面的沈家大少爷,变成了一个见不得光的老鼠。我没有回家。
我不能连累我的家人。我去了白马寺。寺庙香火鼎盛,人来人往。我用烂泥抹了脸,
混在香客中,来到了后山。那棵老槐树还在。我记得很清楚,树洞在离地大概一人高的位置。
我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便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我把手伸进那个黑漆漆的树洞里,
摸索着。里面全是枯叶和蜘蛛网。我的心一点点往下沉。难道……日记是假的?或者,
簪子早就被虫蚁腐蚀了?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
我的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坚硬的、冰凉的东西。我心里一喜,把它掏了出来。那是一支簪子,
但不是桃花木簪。而是一支……通体乌黑,雕刻着诡异花纹的铁簪。簪子入手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