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作为一个HR，我经历过无数离谱的面试，但还是第一次给鬼魂做职业规划。
"这特么才是真正的猎头工作吧......"我一边自嘲一边收拾桌面。
那些飘来飘去的"候选人"倒是都很守秩序，每个人都认真填写了登记表。
不过话说回来，鬼魂填表用的是什么笔？
算了，这种细节还是别想太多。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我甚至连澡都懒得洗。
但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那封律师函里提到的遗产，还有爷爷经营的职介所，这些信息在我脑子里转个不停。
"所以我是要从普通HR升级成阴阳HR？
"我盯着天花板自言自语，"这职业发展路径也太野了......"早上九点，我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走进律师事务所。
"这是您爷爷的遗嘱，"律师推过来一份文件，"他老人家生前特意交代，要在他去世三个月后才能通知您继承。
"我翻开文件，第一页就让我愣住了："遗产项目一：位于老城区永安街27号的阴阳职业介绍所，包括营业执照、特殊经营许可证及相关资质。
"看来昨晚那些"求职者"不是幻觉。
我苦笑着想，这份遗产来得还真是时候。
要是被我们公司知道了，估计能给我加个头衔——"跨界人才招聘专家"？
"永安街......"我嘀咕着这个地址，"那不是城西老街区吗？
""是的，"律师递给我一把青铜钥匙和一个信封，"您爷爷说，进入职介所之前必须先看完信封里的内容。
"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纸条："凡儿：永远不要在午夜12点后接待特殊访客办公桌右手边第三个抽屉里有紧急联系方式有问题可以问对面便利店的老周记住，我们是在帮助他们，而不是......"最后一行字迹模糊，看不清楚了。
这算什么？
"阴阳HR入职指南"吗？
找到永安街并不难，但我还是在巷子口绕了好几圈。
这地方就像是被城市发展遗忘的角落，两边的建筑都停留在上个世纪。
要不是手机导航显示没错，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了。
"你就是老陆的孙子吧？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把我吓了一跳。
转头一看，是对面便利店门口的老人，正端着茶杯打量我。
"您是...老周？
""我在这儿开便利店二十多年了，"老周一边开门一边说，"你爷爷是个很特别的人。
虽然我不太清楚他具体做些什么，但经常能看到一些奇怪的客人深夜来访。
每次我问起，他都只是笑笑，说是在帮人找工作。
"推开职介所的门，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飘了出来。
说实话，作为一个每天在写字楼里工作的HR，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复古的办公环境。
不，与其说复古，不如说这里像是被时光遗忘的角落。
"这地方，好些年没变过了。
"老周站在门口，像是在回忆，"你爷爷总说，职介所就该保持这个样子，新潮的东西不适合这里。
"我环顾西周，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办公环境，怕是连我们公司最挑剔的程序员都说不出什么不满——因为这里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的办公场所好吗！
一张老式红木办公桌占据了房间的中心位置，桌面上整齐地摆着签字笔、印泥和一本厚重的登记簿。
两排同样年代的会客椅沿墙排开，木质的扶手透着岁月的光泽。
最引人注目的是正对门的那面铜镜，镜框上雕刻着我看不懂的古老纹路。
"那是清朝的老物件了，"老周指着铜镜说，"听你爷爷提过，是他爷爷的爷爷传下来的。
这职介所，算算也有百来年历史了。
""百来年？
"我一边感叹一边打量着房间，心想这下连"百年老店"的招牌都能挂上了，就是不知道工商局那边怎么给"阴阳职介所"发营业执照的。
话没说完，我就被墙上的一张老照片吸引了注意力。
照片泛黄发脆，是上世纪七十年代的风格。
照片里，年轻的爷爷正站在职介所门口，身边还有几个穿着那个年代特色服装的人。
"那是你爷爷刚接手职介所的时候，"老周凑过来看了一眼，"那会儿我还在读高中，经常看到他大半夜还在办公。
""您那时候就认识我爷爷了？
""算是见过吧，"老周笑了笑，"那时候我放学路过这里，总能看到他在接待各种各样的求职者。
有时是衣着光鲜的白领，有时是风尘仆仆的工人，还有些人嘛......"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打扮得很特别。
"我正想追问那些"特别"的人是什么样子，突然注意到办公桌上那台老式电话机。
这玩意看起来至少有三十年历史了，黑色的旋转拨盘上还带着些许磨损，但奇怪的是，电源指示灯正在闪烁。
要是放在我们公司，这种古董级设备早就被IT部门扔掉了。
"那台电话可有意思了，"老周说，"记得有一年冬天，整条街都停电了，只有这台电话还能用。
你爷爷说这是特殊线路，不走普通电路。
"我走到办公桌前，发现抽屉上贴着一张泛黄的工作时间表：周一至周五：晚上8点-凌晨3点周六周日：午夜12点-凌晨3点备注：阴历初一、十五、月圆之夜不营业"这工作时间......"我苦笑道，"比互联网公司还离谱。
至少996还能见见太阳，这简首是零零七——零点上班，零点下班，七天不见阳光。
""你爷爷说，有些人只能在晚上来。
"老周耸耸肩，"我开便利店这么多年，晚上确实能见到不少特别的顾客。
有时候你爷爷还会让他们在我这儿等着，说是面试要排队。
"正说着，老周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爷爷走之前让我保管一些东西。
"他回便利店拿来一个纸箱，里面装着一本厚厚的笔记本和几叠发黄的文件。
光是闻着，就能感觉到浓浓的历史气息。
要是让我们公司的档案管理员看到这种存档方式，估计能当场晕过去。
"这笔记本，"老周说，"你爷爷每天都要写。
有时候我送宵夜来，就看到他伏案写字，问他写什么，他就说是工作日志。
"我翻开笔记本，第一页就写着几行醒目的字："职介所十大守则：只接待预约访客严守阴阳界限认真倾听诉求实事求是办事不得超时接待禁止跨界工作严禁私自签约不收阴间币......"最后两条被墨水浸染，完全看不清了。
这比我们公司的《员工手册》还要简洁，但每一条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继续翻页，一份求职登记表映入眼帘：求职者：李明生前职业：外卖骑手死亡时间：2019年8月14日死亡原因：车祸安置职位：夜间送递员服务年限：两年特殊条款：仅限午夜至凌晨三点工作"这不会就是......"我咽了口唾沫。
作为HR，我见过各种各样的简历，但还真是第一次看到把"死亡时间"和"死因"都写上去的。
这要是放到我们公司的ATS系统里，怕是得把数据库都搞崩溃。
翻看文件的时候，我发现了几份盖着奇怪印章的契约书。
这印章不是普通的公章，而是用朱砂印的，上面的文字像是篆体，根本认不出来。
最让我在意的是，在每份契约的背面，都标注着"城隍庙备案"几个字。
"叮铃铃——"突然，桌上的电话响了。
我下意识要去接，老周赶紧拦住我："等等！
你爷爷说过，白天的电话千万不能接。
他在笔记里应该提到过......"我赶紧翻找笔记本，果然在某页找到一行字："午夜***，生死之门；非时之响，必有大凶。
"这写得跟诗似的，但怎么听着像是恐怖片里的台词？
要是被我们公司的文化建设部看到，估计得说这是"负能量"，不符合企业文化。
电话***还在继续。
就在这时，我注意到笔记本里夹着一个信封，上面写着："给继承人的第一课"。
里面是一张特殊的介绍信："兹介绍 陆凡 前往城隍庙实习，特此证明。
"落款是爷爷的名字，日期是三个月前。
"这么说，"我看着信封，又看看还在响的电话，"我得先去城隍庙报到？
这算什么？
阴阳HR的入职培训？
""这我就不清楚了，"老周往门外退了一步，"不过你爷爷临走前说，新来的继承人要先学会看，才能开始帮。
"电话***终于停了。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给铜镜镀上一层金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镜子里的职介所，好像和现实中的有点不一样——比如镜子里的座机，似乎还在响？
"那面镜子，"老周临走前说，"是你爷爷最宝贝的东西。
他说这不仅是面镜子，也是一扇门。
具体是什么意思，我就不知道了。
"看着老周离开的背影，我叹了口气。
作为一个HR，我习惯了在入职前了解所有岗位信息。
但现在，我面对的是一份完全超出认知的工作，还有一堆看不懂的规则。
这要是写成JD（职位描述），大概是这样的：职位名称：阴阳职介所所长（继承者）工作内容：处理亡者就业需求任职要求：能看见鬼（必备）HR从业经验（优先）抗压能力强（重要）不怕加班（废话）工作时间：以午夜为主薪资待遇：未知（可能是阴间币？
）福利：无（大概）我掏出手机，给公司发了一条请假信息：因个人原因需要处理一些家事，申请休假三天。
刚按下发送，手机就弹出一条系统提示："您有一封来自城隍庙人事部的面试通知......"我看了眼手表：下午三点。
距离面试时间还有九个小时。
没错，面试通知上写着：午夜十二点整。
临走前，我又看了眼那张老照片。
这次，我注意到照片角落里还有一行小字："永安街职介所，始建于光绪年间，专为特殊求职者服务。
"看来，这份工作的历史，比我想象的要久远得多。
而我，一个普通的HR，即将开始一段非比寻常的职业生涯。
"希望城隍庙的面试官不要太为难我......"我一边自言自语，一边锁上了职介所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