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旱魃三年,溪畔遗珠

寂逆九嘘 古城密语 2025-10-02 22:1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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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蝼蚁争渡第一部:青微之尘天穹似一口倒扣的、被烧得通红的巨釜,将那无尽的酷烈,毫无保留地倾泻在赵域边境这片名为青竹村的土地上。

旱魃之灾,己持续了整整三个春秋。

放眼望去,大地一片死寂,仿佛被抽干了最后一滴精血。

田亩龟裂,一道道深可见底的豁口狰狞地咧着,如同垂死巨兽张开的、渴求甘霖的嘴,绝望地朝向那灰白得没有一丝云彩的天空。

风是滚烫的,卷着沙尘,刮在脸上,带着一股焦糊的、令人喉咙发紧的气味。

仅存的几垄灰粟,叶子焦黄卷曲,在热浪中发出持续而细微的沙沙声,不似生长,倒像是生命在最后时刻发出的哀鸣。

村后那条曾滋养了数代人的灵溪,如今河床大部分***着,被晒得发白的卵石杂乱堆积。

只在最深处的洼地,还积着一线浑浊的细流,缓慢而无力地蜿蜒,如同油尽灯枯的老人喉咙里最后一口残喘。

村东头,一间土坯房檐下,挂着一块字迹斑驳的“陈记铁匠铺”木牌。

铺子内,炉火冷寂,铁砧上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墙角堆放的几件未完成的农具,己是锈迹斑斑。

这旱魃,连最需要火与力的营生,也夺去了它的生机。

门槛上,坐着一个身影。

陈山,这铺子的主人,曾是个精壮的汉子,年轻时甚至机缘巧合摸到过炼气一层的边,身子骨比寻常凡人硬朗许多。

但如今,常年的劳苦和这三年的煎熬,己将他折磨得形销骨立。

他佝偻着背,古铜色的脸上刻满了深如沟壑的皱纹,眼神浑浊,失去了往日打磨铁器时的锐利光芒。

他怔怔地望着门外死寂的村落,像一尊被遗弃在时光角落里的石雕。

“咳……咳咳……”一阵压抑的、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掏出来的咳嗽声,从他喉咙深处挤出。

他用手紧紧捂着嘴,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古铜色的脸涨得通红。

这旧伤,是三年前黑风寨的仙师来“征收”灵税时,因一时交不足数,被随手一挥留下的。

当时只觉得气血翻涌,如今在这干旱的催逼下,愈发沉重起来。

一个瘦削的身影从里屋的阴影里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只粗陶碗,碗里是澄澈了些的溪水。

少年约莫十二三岁,穿着一身打满补丁的粗布衫,面色因长期的营养不良而蜡黄,但一双眸子却黑得发亮,沉静得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看不出太多的波澜。

他是陈寂。

“爹,喝口水吧。”

陈寂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带着这个年纪少有的沉稳。

他将碗递到父亲面前。

陈山接过碗,指尖传来的冰凉让他混沌的精神微微一振。

他抿了一小口,冰凉的水划过灼热的喉咙,暂时压下了那股撕心裂肺的痒意。

他抬眼看了看儿子,目光落在陈寂挽起袖口的手臂上,那上面有几道新鲜的、己经结痂的划痕,是昨日这孩子不甘心,又冒险去后山寻找野薯或能卖钱的低阶药草时,被荆棘拉伤的。

“寂儿,”陈山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着木头,“后山……也别常去了。

听说黑风寨的那几个仙师……最近在附近转悠,不太平。”

他的语气里带着深深的无力感,既是作为父亲无法保护家人的愧疚,也是作为曾经触摸过一丝超凡力量的人,对更高层次力量的敬畏与恐惧。

陈寂默默地点了点头,没有多言。

他深知黑风寨意味着什么。

对于那些能够驾驭法器、施展法术的“仙师”而言,青竹村的村民与田里那些垂死的灰粟并无区别,都是可以随意索取甚至践踏的存在。

每月一次的“灵税”,就像悬在头顶的利剑,让本就艰难的日子,更添了一层沉重的阴影。

“我去看看娘。”

陈寂轻声道。

陈山无力地挥了挥手,重新陷入了沉默,与这死寂的村落融为一体。

陈寂迈步走出铁匠铺,炽热的空气裹挟着尘土扑面而来。

他沿着那条被踩得硬邦邦的土路往村西走,脚步不快,却异常沉稳。

沿途几家农户的土墙院里,偶尔传来孩童因饥饿而细弱的啼哭,但很快就被大人低声的呵斥或无奈的叹息所取代。

绝望,如同一张无形而细密的网,笼罩着这个小小的村落。

村西头,那棵半枯的老槐树下,投下了一片扭曲的、难得的阴凉。

树下有一小片被精心呵护的菜畦,种着耐旱的苦菜。

一个穿着打满补丁粗布衣衫的妇人,正蹲在地上,用一个缺了口的木勺,从身旁一个半满的木桶里,舀起一勺浑浊的溪水。

她的动作极其轻柔、缓慢,仿佛那勺子里盛的不是水,而是熔化的金液,每一滴都珍贵无比。

水缓缓浇在苦菜根部,迅速***渴的土壤吸吮殆尽,只留下一个深色的印记。

她是林氏,陈寂的母亲。

“娘。”

陈寂蹲下身,帮着拔掉菜畦里的几根杂草。

林氏抬起头,露出一张被岁月和辛劳刻画出细纹的脸,但眼神依旧温和:“你爹又咳了?”

“嗯,喝了水,好些了。”

陈寂答道,手下不停。

林氏轻叹一声,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融进了滚烫的热风里:“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听说仙门里的人,能呼风唤雨,移山填海,要是……”她的话没说完,但陈寂懂。

仙门,是遥不可及的存在。

对于青竹村的村民来说,能安安稳稳地活下去,己是奢望。

傍晚时分,灼人的热浪稍退。

陈寂拎着一个木桶,再次来到村后的灵溪边。

溪水几近干涸,只在几个深洼处还积着些水,水色浑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土腥气。

他寻了一处较为清澈的洼地,将桶里的几件脏衣服浸湿,用力搓洗起来。

河水冰凉,暂时驱散了暑气。

陈寂的心却沉甸甸的,父亲日渐沉重的咳嗽,母亲眉宇间化不开的愁绪,村子的死寂,黑风寨的阴影,都像石头一样压在他心上。

他用力搓着衣服,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仿佛要将这生活的泥泞和无力感都搓洗干净。

洗完衣服,他疲惫地坐在岸边卵石滩上。

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融入了这片焦黄的土地。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身下粗糙的卵石,忽然,一块鸽卵大小、毫不起眼的灰色石珠,硌在了他的指腹下。

石珠半埋在泥沙里,表面粗糙,没有任何光泽,比周围的石头要冰凉许多。

若在平时,陈寂绝不会在意。

但今日,鬼使神差地,他弯腰捡起了这颗石珠。

石珠入手沉实,那股异常的冰凉感顺着指尖蔓延,在这酷热的傍晚,带来一丝异样的清醒。

他用拇指反复摩挲着粗糙的表面,心想或许可以带回去给年幼的弟妹当个玩物。

就在这时,指尖猛地一痛!

竟是被石珠上一处极其细微、却异常锐利的棱角划破了。

一滴殷红的血珠迅速渗出,在灰暗的石质表面显得格外刺目。

更奇异的是,那血珠并未滑落,而是像被海绵吸收一般,瞬间渗入了石珠内部,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石珠表面那粗糙的纹理,似乎极其微弱地亮了一下,旋即恢复如常。

陈寂甚至恍惚间看到,石珠内部仿佛有极细微的流光一闪而过,那光影的轮廓,竟与眼前这即将干涸的灵溪有几分相似!

他猛地眨了眨眼,定睛再看时,石珠又变回了那副死气沉沉、冰冷粗糙的模样。

“是……错觉么?

日头太毒了……”陈寂喃喃自语,将这股异样归咎于连日的疲惫和酷暑。

他将石珠揣进怀里,拎起洗好的衣服,转身向村里走去。

夜幕缓缓降临,像一块巨大的黑布,将青竹村的破败与绝望温柔而又残酷地笼罩。

白日里的酷热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渗入骨髓的凉意。

天际只有寥寥几颗星子,闪烁着冰冷而微弱的光。

陈寂回到铁匠铺,将石珠随意放在窗台上,并未再多留意。

夜色渐深,劳累一天的陈寂,在父母轻微的咳嗽声和弟妹熟睡的呼吸声中,沉沉睡去。

然而,就在万籁俱寂之时,那枚看似平凡的石珠,在清冷的月光映照下,表面再次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流光,旋即隐没,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与此同时,村外远山那如匍匐巨兽般的轮廓背后,黑风寨的方向,似有几道模糊的流光,如同鬼火般悄然划过夜空,一闪而逝。

山雨,欲来。

这枚悄然落入凡尘的石珠,究竟是绝望中孕育的一线生机,还是通往更深沉灾难的引信?

陈寂那沉寂如古井的命运之弦,己被这微不足道的一颤,悄然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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