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些时,陆娇娇央着魏风筠给她找来琴棋书画的大师,倒是开始每日苦练。
跟着魏风筠参加了几趟诗会后,博得了“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号。
“我看是京城第一财女吧。”
虞于对着满身珠翠的陆娇娇吐槽道。
和陆娇娇不一样,虞于从小就骨头硬认死理,练武累到昏厥也一声不吭。
在同龄女子练琴学画时,虞于耍刀弄枪,不爱红装爱武装。
“虞于,我看你倒是西肢越来越发达。”
陆娇娇也毫不客气地嘲笑着虞于,“比李洵都要结实了。”
这话倒是说得偏颇,虞于肤色虽不如陆娇娇的白皙,却是漂亮的小麦色,身材匀称充满了力量感。
“陆娇娇你……好了好了,魏公马上就要下朝了,都少说两句。”
赵文杰头疼地劝着两人。
说起来,赵文杰才是他们当中最沉稳的一个。
赵文杰武艺精湛,称得上年轻一辈里的翘楚。
唯一可惜的是老天给了他武学天赋,却收走了他迷人的脑子。
不过魏风筠也不嫌弃,一首把赵文杰带在身边用心教导。
现如今,赵文杰跟着魏风筠,负责联络军队和皇城司。
虞于平日里就爱跟着魏风筠往外跑,魏风筠倒是也没多管,任由虞于自由进出军队和皇城司,和大家打成一片。
至于陆娇娇拿来和虞于对比身形的李洵,由于早产,他身子骨较弱,见风就倒,不适合练武。
所幸这孩子早慧,选择了从文,从小就被魏风筠送到了新帝段宸身边做伴读。
别看西人整日在魏府里吵吵闹闹,同为孤儿,几人的感情很是深厚。
李洵曾说,魏公念及往日同袍之情,用心培养他们,却始终没有收养西人,只怕是担心有朝一日自己被新帝清算,连累他们。
随着新帝段宸的长大,林家和几个枝蔓相连的世家的话语权日益增重,逐渐长出了利爪和尖牙。
对于亲政后急需证明自己的段宸而言,卧榻之侧,又岂容魏风筠鼾睡。
新帝未来的清算,就犹如一柄悬剑,始终挂在魏风筠的头顶上,不知何时会落下。
魏风筠与新帝和林家间的氛围,日益剑拔弩张起来。
连带着朝堂之上,弥漫着紧张肃杀的氛围。
不过这一切只局限在朝堂之上,魏府里的日子,一如既往地平稳安宁。
又到了灵心寺了禅大师讲经的日子,陆娇娇带着虞于去灵心寺礼佛。
陆娇娇的长相端庄大气,明眸皓齿。
灵心寺了禅大师初见后,就赠她一句“国色天香,月盖星辉”的批语。
大师此言一出,轰动京城,批语甚至惊动了宫内的太后。
太后特意差遣身边的掌事嬷嬷来向魏风筠讨要陆娇娇的生辰八字。
新帝段宸今年十五岁,陆娇娇适龄。
只是段宸似乎不同意这桩美事,他从中作梗,硬是让钦天监给出了一个“八字不合”的结果。
太后见儿子如此反对,只得就此作罢,歇了这个心思。
几次见面,陆娇娇讨得太后的欢心,太后给她赐了一柄玉如意,经常召她入宫伺候解闷。
太后在宫宴上不无惋惜地说陆娇娇和陛下的八字不太匹配,否则样貌品行可为帝妃。
此言一出,京城各贵妇都想着法子地打听陆娇娇。
要不是魏风筠实在凶神恶煞,魏府的门槛早就被媒婆踩烂了。
春日里的灵心寺内桃花盛开,桃树上挂满了小娘子们祈求如意郎君的祈福牌。
陆娇娇带着虞于也来寺里求了两枚祈福牌,两人各自在小小的祈福牌上落墨。
“你写了什么?”
虞于凑到陆娇娇脸边,读着她写下的祈福语,“‘小女祈求灾厄不近身,病痛皆远离。
’你倒是别致,别的小娘子们都是祈求如意郎君。”
陆娇娇翻了个白眼,“你也说了,那是别人。
我还需要祈求如意郎君吗?”
虞于被噎得无话可说。
确实,陆娇娇的这张脸,浓妆淡抹总是相宜的,端庄妖媚只在一线之间,远看眉如山黛,近看目似秋水,面若天上月般透亮。
别说是男子了,就连虞于也经常被她不经意间的娇憨媚态给蛊惑住。
“我见犹怜,真是妖孽啊!”
虞于心中暗骂。
“不过你可别学我。”
陆娇娇一脸真诚地叮嘱着虞于,“你还是好好向佛祖求一求自己的姻缘。”
“陆娇娇你……”虞于说不上丑,但除了一双灵动的杏眼外,其余部位皆是平平,根本无法与陆娇娇相提并论。
虞于的这张脸可以说是混进人堆里就再也找不出来了。
陆娇娇也凑近了看虞于的祈福牌,“什么嘛,你怎么画了幅小画。
不清不楚的,佛祖如何知道你心中所求?”
虞于将祈福牌挂上了桃树的枝丫,嘴里倒是硬气,“靠什么佛祖,人得靠自己。”
两人挂完祈福牌时有些晚了,一路小跑赶着去后山的讲经场。
“你这小身板,跑这么快干嘛?”
虞于拉着陆娇娇给她借力。
陆娇娇气喘吁吁,抹了把香汗,“了禅这老头,非让我常来寺里礼佛,被他发现迟到又要念个不停。”
要看讲经场敲响了开讲的钟,陆娇娇加快了脚步,往那头赶去,“快快快……转角有人,你慢点。”
虞于察觉到不远处的气息,赶忙出声提醒。
只是话音未落,陆娇娇就一头撞上了一个书生。
“啊——”陆娇娇被撞得跌倒在地,那书生也是后退两步,被吓得不行。
虞于连忙上前扶起了陆娇娇,“怎么样?”
“无碍,还能走。”
陆娇娇蹙起了好看的眉,检查着身上的衣服,惊得拍着自己的胸脯。
那书生原本有些恼意,待陆娇娇抬起头来时,一下子转惊为喜。
“抱歉,是在下唐突了,还请姑娘海涵。”
书生到底恪守礼德,目不斜视。
陆娇娇收拾了心情,朝着书生福了一礼,“是小女子不好,撞到公子了,公子可有受伤?”
那书生与陆娇娇对视上,脸腾得一下就红了起来,“姑娘没事就好。”
陆娇娇见他脸红,捂着嘴娇笑起来,拉着虞于向他告辞,继续往讲经场赶去。
只留那书生愣在原地,望着陆娇娇的背影,佳人入怀的香气似乎还萦绕在他身侧,才下鼻尖,却上心头。
“这公子哥什么来头?”
虞于看那书生的一身行头,只怕非富即贵。
陆娇娇思忖片刻道,“你看见他腰间佩戴的那枚玉佩了吗?”
虞于摇了摇头,刚才光顾着扶陆娇娇,没有细看。
陆娇娇道:“他腰间挂着刻了林家族徽的玉佩。”
“林家?
太后母家?”
虞于吃惊道。
“若是我没猜错,这书生就是林并卓,林家的嫡长孙,也是咱们这位小陛下的表哥。”
陆娇娇给虞于解释着,“林家的老太太一心礼佛,经常来寺里听了禅大师讲经。
她有两个孙子,嫡孙林并卓,庶孙林成森。
我听太后提过,林家孙辈里,嫡孙学文,庶孙习武。
想来他是陪祖母来的。”
虞于低声道,“看着玉树临风的,怎么是林家的人。”
两人来到讲经场时,了禅大师己经在弟子的搀扶下盘坐下来。
了禅大师环顾一圈,向众人点头致意。
目光扫过陆娇娇时,他神情略有凝滞。
见了禅大师开始讲经,陆娇娇也拉着虞于坐了下来听讲。
佛经晦涩,众人听得入神,只有虞于坐在原地小鸡啄米般低下了头。
陆娇娇用手肘捅了捅虞于,“认真点。”
见虞于依旧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陆娇娇眼波流转,对着虞于璀璨一笑,“小鱼儿,你附耳过来。”
听到陆娇娇喊这个称呼,虞于皱起了眉,不过还是朝她侧了侧头。
陆娇娇趴到虞于耳边,低声说道:“你画的那幅竹子,指的是魏公名讳里的‘筠’字吧?”
虞于头皮发炸,瞬间清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