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岁放下热粥,一眼就看见摊开在桌面的《论法的精神》——正是昨天被划了浅痕的那本,书页间夹着张便签,用黑色水笔写着“馆藏区补了保护膜,不碍事”,字迹潦草却有力,末尾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她指尖捏着便签纸,心里像被刚才的小米粥熨过,暖得发涨。
陆承洲就坐在对面,手里捧着那本封面破旧的小说,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他发梢,把黑色的头发染成浅棕。
他似乎没注意到姜岁的目光,指尖漫不经心地翻着页,只有偶尔垂下的眼睫,泄露了几分认真。
姜岁拿出笔记本,刚想低头看书,就瞥见陆承洲桌角的草稿纸——上面没写公式,反倒是画满了涂鸦:有歪着脑袋的小猫,有冒着热气的粥碗,最底下还藏着个扎着马尾的小人,旁边写着“爱啰嗦的小太阳”。
她忍不住弯了嘴角,用笔尖轻轻戳了戳他的草稿纸:“陆同学,上课摸鱼就算了,在图书馆还涂鸦?”
陆承洲的手顿了一下,飞快地把草稿纸揉成一团塞进兜里,耳尖却悄悄泛红。
他抬头瞪她一眼,语气依旧吊儿郎当:“看你的书,管那么多?”
话虽这么说,却把自己的保温杯往她那边推了推,“里面是温水,别总喝凉的。”
说完少年的耳尖渐渐泛红。
姜岁没戳破他的别扭,乖乖端起保温杯喝了一口。
温水顺着喉咙滑下去,刚好压下刚喝的热粥带来的暖意,不烫不凉,温度刚刚好。
她偷偷看了眼陆承洲,他己经重新低下头看小说,只是握着书页的手指,比刚才紧了些。
两人就这么安静地坐着,阳光慢慢移动,把桌面的影子拉得很长。
苏晚遇到不懂的知识点,会轻轻敲敲桌面问他,陆承洲虽然嘴上说着“笨死了”,却会放下小说,拿起笔在她的笔记本上画图讲解,逻辑清晰得不像个总逃课的人。
临近中午,图书馆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姜岁收拾东西准备去食堂,刚站起来,就听见陆承洲说:“等等。”
他弯腰从桌下拿出个纸袋,递给她,“刚才路过超市买的,你昨天说宿舍没零食了。”
姜岁打开纸袋,里面是她爱吃的橘子软糖和全麦面包,还有一盒常温的牛奶——她上次提过乳糖不耐受,喝不了冰牛奶。
她抬头想道谢,却看见陆承洲己经背上包往门口走,只留下一个背影,和一句飘过来的话:“下午别睡过头,我还帮你占座。”
姜岁抱着纸袋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突然想起昨天在香樟道上,他扶她时掌心的温度。
她低头咬了口全麦面包,甜丝丝的味道混着阳光的气息,在嘴里散开——这个总装出不在乎样子的少年,好像在用他自己的方式,悄悄把她放在心上。
她摸出颗橘子软糖剥开,甜味漫开时,连指尖都沾了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