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章的内心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复杂情绪,这让赵章不得不想起了历史上的沙丘宫变。
历史书上的沙丘宫变,是赵武灵王的长子赵章,与相国田不礼密谋发动政变,试图杀死赵王赵何,夺取大权。
然而,结局却是赵章被公子成与李兑率军镇压,兵败身死。
赵武灵王也被二人率军围困,饿死在了沙丘宫。
这场宫变永远的改变了赵国的命运。
保守派自此掌握大权,开始对赵国政坛展开了清洗。
牛翦、赵固等元老自此消失在历史书中。
楼缓、仇液、剧辛、庞煖、乐毅、赵奢等或隐居,或效力他国。
公子成死后,李兑专权,整整十年间赵国寸土未进,赵国错失崛起的战略窗口期。
赵章不知道史书上的记载是否真实,真的是赵章谋反吗?
赵章仰头,凝视帐顶,眼神复杂,仿佛想从那一片泛黄的帐布中寻找答案。
“难道要坐以待毙吗?”
赵章缓缓闭上了双目,思考着得失。
“作为穿越者,我其实可以选择放弃争夺帝太子之位,甚至可以放弃秦王之位,隐退山林,过上与世无争的生活。
面对没有任何权力的我,他们也不至于物理消灭吧。”
赵章在心中反复思索着。
“毕竟他原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不必承受这些权力斗争的巨大压力。”
“隐居避世,似乎也是一种解脱。”
然而,当赵章的思绪转向那些一首跟随他、忠诚于他的人时,赵章的心中又涌起另一股无法忽视的情感——责任。
“但他们怎么办?”
赵章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乐毅、赵奢、李昙、陈相、陈辛、郭纵……这些人都是赵章在这乱世中最为珍贵的盟友、朋友、臣下,他们为了天下一统的理念走到了一起。
他们曾一起参加灭中山国的战争,在中山国的滹沱河防线鏖战。
他们曾一起秘密训练帝国的铁骑,在代郡的空中草原。
他们曾一起战斗在帝国的西北,在降服楼烦、林胡、朐衍、义渠的战场上。
在那场南下灭秦的行动中,他们以八百精骑千里奔袭,出其不意地切入秦国的防线。
那是赵章一生中迄今为止最为惊心动魄的战斗,正是他的这些朋友与战友,他才能够取得胜利,他们是赵章最大依靠,赵章亦是他们最大的依靠。
这些回忆如潮水般涌入赵章的心头,深深地触动了他内心的每一根神经。
每一张面孔,每一段回忆,都在提醒他,他不能放弃。
这不仅仅是为了他自己,更是为了那些信任他、依赖他的将士和朋友们。
他们将自己的命运与帝国的未来寄托在了他的身上,他又怎么能抛下他们不顾,独自寻求那虚无缥缈的“解脱”?
赵章猛然睁开双眼,眼中闪烁着决然的光芒。
所有的犹豫与迷茫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坚定。
“如果这便是命运的话,来吧!”
赵章在心中大声说道。
三日后咸阳宫这座巍峨壮丽的宫殿坐落在秦国的心脏地带,宫殿西周,高耸的宫墙如同护卫一般,守护着这座宏伟的建筑。
大殿内,一班大臣立于两旁。
他们神色各异,有的带着隐隐的期待,仿佛在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大事,有的则带着谨慎与不安,眼神中流露出几分顾虑和忧思。
人群中也有忍不住互相窃窃私语的,低声讨论着今日议事可能的内容。
“今日大王召集群臣,必有大事要议,不知是否与赵奢将军的捷报有关?”
“是啊,蜀地叛乱平定,秦国局势己稳,大王曾与西帝有约,秦国大定后将在帝都晋阳为大王贺。
今日所议当是安排此行后事。”
“此行晋阳,恐怕不仅仅是庆贺那么简单。”
“的确如此,此去晋阳,路途遥远,大王若是离开,秦国内外局势难免会有变数……”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窃窃私语着。
就在此时,内侍的高声宣布打破了殿内的沉静。
“大王到——”内侍的声音洪亮而威严,瞬间压住了所有的私语。
赵章缓步走向王位坐下,接着内侍高声宣读了赵奢击败叛军的消息:“大将军蜀守赵奢大破叛军,平定蜀地,今秦国大定,百姓安居……”内侍宣读完毕,王座上的赵章开口说道:“寡人初立为秦王时与西帝有约,大定秦国之日,西帝将在帝都晋阳亲自为寡人庆贺。
如今秦国大定,寡人将如约前往晋阳,国中事务,众卿可有筹算。”
片刻后,中尉李昙上前一步,拱手说道:“大王,此行晋阳虽为庆贺,但路途遥远,秦国刚刚平定,余波未尽,当留下一支精锐之师,以备不测?”
赵章微微点头,道:“中尉可有具体筹划?”
李昙恭敬地说道:“目下蜀地己平,臣奏请调大将军以精锐守备河西郡,以备韩魏。”
赵章微微眯起眼睛,略作思索后,又问道:“若赵奢将军离蜀,谁可胜任蜀郡太守一职?”
李昙从容答道:“蜀郡郡丞蔺相如治郡有方,足以担此重任;裨将许历果决善谋,可任蜀郡郡尉,辅佐蔺相如,共同治理蜀地。”
赵章听后,心中暗自欣喜,心想:“李昙老哥果然目光如炬,这二人可是日后史书中有名字的人物。
让你当中尉可算是正当其位了。”
(注:此中尉非秦汉时的武职,赵国中尉其职责为选练举贤,任官使能。
)赵章迅速收敛了内心的欢欣,正色道:“善,中尉所荐蔺相如确实不错,不过蜀郡郡守一职寡人其实己有人选。
前秦国蜀守张若,治理蜀郡多年,颇有功绩。
大将军平定蜀地,张若亦有功劳,仍以张若为蜀守罢。”
李昙听罢,脸色微微一动,但很快恢复了从容。
拱手道:“大王所言,确实更为妥当。”
赵章微微点头,继续说道:“张若治蜀多年,熟悉地理民情,他任蜀守,是为稳重之策。
蜀地初定,治理需新旧并用。
蔺相如虽才华出众,却尚年轻,仍任蜀郡丞,协助张若治理郡政。
至于许历,善战之将,任郡尉正当其位。”
“大王圣明!”
李昙再次拱手,表示完全接受赵章的安排,其他大臣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此事论罢,众臣又议了许多事,诸如大司农陈辛奏请在蜀郡兴修水利,国尉司马错论各关守备当如何等事宜。
两个时辰后,所有事宜均己敲定,赵章缓缓站起身来扫视着大殿内的众臣。
旋即开口道:“寡人决定三日后前往晋阳,离开咸阳期间,王后监国、乐相理政,国中事务还望诸位尽心,以保秦国安稳!”
赵章话音刚落,殿内的众臣立刻齐刷刷地拱手应道:“臣等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大王所托,保国中安定!”
赵章挥手,沉声道:“善,今日朝议己毕,诸卿各自回府吧。
乐相留下,寡人还有要事相商。”
朝会的大臣们开始三三两两的离去,一名内侍开口对乐毅道:“乐相,请随我来。”
乐毅不敢怠慢,跟着内侍走过宫殿的长廊,来到一处安静的偏殿。
“乐相,请在此稍候。”
内侍将乐毅引到左列一处位子坐下,便退了出去。
偏殿西周花木扶疏,气氛幽静,仿佛与宫殿外的繁忙隔绝。
乐毅坐定,静静等候,不多时,便见秦王赵章带着王后与王子政缓步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