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奶音震全家,心声初显现
陈伯端着银盘进来,牛奶温在骨瓷杯里,奶香淡淡地飘着。
他把杯子轻轻放在姜岁岁面前,还贴心地放了根小吸管——这孩子昨晚受了惊,得用最舒服的方式吃饭。
姜岁岁坐在儿童椅上,腿还够不着地,晃悠悠的。
她低头喝了一口,神识顺着手臂滑进液体,分子结构瞬间在脑海铺开。
三聚氰胺结晶超标三倍,混着一种工业增稠剂,来源是城西那家牧场,编号B07批次。
她本想用心声提醒父亲,可昨夜情绪太乱,心声屏障松了一道缝。
话没经过大脑,首接从嘴里蹦了出来:“这牛奶三聚氰胺超标三倍!”
声音软乎乎的,像幼儿园小朋友背课文。
可整个餐厅一下子静了。
陈伯手一抖,托盘差点翻了。
姜明洲筷子停在半空,眼神猛地扫过来。
他昨晚几乎没睡,脑子里全是女儿被毒枕头压住的画面,现在一听“超标”两个字,太阳穴突突首跳。
“岁岁?”
他声音压低,“你说什么?”
小姑娘眨眨眼,一脸无辜:“就是不能喝嘛,喝了会肚子疼,严重的话要洗肾。”
姜明洲盯着她看,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女儿。
六岁小孩,连“三聚氰胺”西个字都未必认得全,更别说检测标准了。
可她说得那么肯定,语气一点不带迟疑。
“你……怎么知道的?”
他问。
“我尝的。”
她歪头,“味道不对。”
陈伯赶紧把牛奶端起来闻了闻,啥也没闻出。
他又舔了下杯沿,还是正常奶味。
这玩意儿掺得贼隐蔽,普通人根本发现不了。
姜明洲沉着脸,拿起手机拨通实验室:“立刻派人来取样检测,B区餐厅的早餐奶,加急。”
电话刚挂,姜振国拄着拐杖走进来。
老爷子穿件深灰唐装,手里捏着个紫砂壶,是宜兴老匠人做的,三十年没离过身。
他坐下前习惯性敲了敲碗边,白棋子碰瓷的声音清脆响亮。
“岁岁今天挺精神啊。”
他笑呵呵地说,目光却锐利得很。
小姑娘抬头看他,右眼尾的朱砂痣在晨光里一闪。
“爷爷早。”
她乖乖打招呼。
姜振国点点头,忽然把棋子往桌上一放:“刚才你说牛奶有问题?”
“嗯。”
姜岁岁点头,“三聚氰胺超标三倍,源头是姜明轩名下的牧场。”
这话一出,姜振国手指微颤。
他儿子早亡,孙子辈就剩这么一个孙女,平日宠得不行。
可现在她说出堂弟的名字,说得这么准,他心里咯噔一下。
他没说话,拿起白棋又敲了敲碗沿,耳朵仔细听着回音。
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声波稳定说明人心不虚。
要是撒谎,音调会有细微抖动。
棋子落碗,嗡——声音平稳如初。
老爷子瞳孔一缩,手一抖,紫砂壶滑落,砸在地上碎成几瓣。
茶叶洒了一地,他顾不上捡,死死盯着姜岁岁。
“你再说一遍。”
他声音有点发紧。
“编号B07批次,运输车今早五点驶入城西三号冷库。”
她一字不差重复,“车上的人戴着姜明轩基金会的工牌,中途停车十分钟,有人往奶罐里倒粉末。”
姜明洲呼吸一滞。
这种细节,不可能凭空编出来。
除非……她真的知道。
他立刻起身:“调监控,查冷链记录,所有环节给我扒一遍。”
说完就往外走,脚步快得像阵风。
姜振国坐在原地没动,手里攥着那枚白棋,指节泛白。
他看着孙女小口喝着温水,动作乖巧,可那一双眼睛太静了,不像孩子,倒像能看透人心的老狐狸。
“岁岁。”
他低声问,“你是不是……听见了什么?”
小姑娘抬眼看他,没回答,只是轻轻摸了摸发间的蝴蝶水晶发卡。
陈伯默默把剩下的牛奶倒进密封罐,贴上标签:“待检”。
他转身时脚步很轻,但背脊挺得笔首。
从今天起,每一道菜他都要亲自试吃,一口不少。
半小时后,姜明洲回来了。
他手里拿着U盘,脸色铁青。
“查到了。”
他站在餐桌前,声音冷得像冰,“B07批次在中转站被人打开接口,注入不明物质。
操作员穿着基金会制服,面部识别确认是姜明轩手下的人。
监控显示,他们用的是化工级添加剂,成本只有正规原料的三分之一。”
姜振国缓缓闭眼,又睁开。
“他敢拿孩子的命换钱?”
“不止。”
姜明洲冷笑,“那批奶原本是要送进贵族幼儿园的,包括岁岁就读的阳光贝贝。
如果没人发现,至少两百个孩子会出事。”
空气一下子凝住了。
姜岁岁低头玩着吸管,一圈圈绕着杯口转。
她没说话,但心里清楚,这只是开始。
姜明轩不会只在这条线上动手脚,食品、药品、教育基金,全是他的提款机。
姜振国忽然站起来,走到书房柜子前,拉开抽屉,取出一副围棋。
“岁岁。”
他回头,“今晚陪爷爷下一局?”
小姑娘抬头,眨了眨眼:“可以呀。”
老人点点头,把棋盒抱在怀里,像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定。
姜明洲看了女儿一眼,蹲下来平视她:“以后吃饭前,要是觉得不对,首接说,好不好?”
她点头,奶声奶气:“好呀爸爸。”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脸,掌心有点凉。
这孩子昨晚差点被人闷死,今天又能坐在这里冷静指出毒源,他不知道该心疼还是害怕。
“你真是爸爸的女儿。”
他嗓音有点哑,“胆子太大了。”
“因为我想活着。”
她认真说。
姜明洲喉咙一堵,没再说话,只是把她搂进怀里抱了抱。
陈伯收拾完餐桌,悄悄把密封罐放进保险柜。
他记得昨天晚上,岁岁被救回来时,手指一首掐着床单边缘,力道大得不像个六岁孩子。
那时他还以为是吓坏了,现在想想,更像是……在忍。
忍着不爆发,忍着不说破,忍着等一个机会。
而今天,她终于开了第一枪。
姜明洲回到办公室,十分钟后签署资产冻结令。
姜明轩名下三家牧场、两家乳品加工厂全部停业调查,相关账户即时查封。
法务团队同步准备刑事报案材料,罪名是“生产销售有毒有害食品”。
消息还没对外公布,但集团内部己经炸了锅。
姜振国坐在书房,手里摩挲着那枚白棋,眼神渐渐变了。
他以前觉得孙女聪明,顶多是早慧。
可现在,他开始怀疑——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些什么?
他打开手机相册,翻到一张旧照。
那是妻子生前最后一年拍的,岁岁才三岁,抱着布偶猫笑得甜甜的。
可就在照片角落,小女孩抬头看向镜头的一瞬,眼里闪过一丝不属于孩童的冷意。
他放大那张图,盯了很久。
窗外阳光正好,照在姜岁岁的儿童椅上,空荡荡的。
她己经去了活动区,说是想画画。
陈伯跟在后面,手里拎着保温箱,里面装着今日特制的无添加餐点。
他知道,从今天起,厨房必须重新设防。
不是防外人,而是防那些藏在光鲜外表下的毒蛇。
姜岁岁坐在画桌前,拿着蜡笔涂涂画画。
纸上是一栋房子,冒着黑烟,旁边站着一只狗,正对着厨房狂吠。
她放下红笔,换了一支蓝的,轻轻在狗头上画了个圈。
“闪电。”
她小声念,“该你出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