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手给我。”红衣少年攥住我渗血的手腕,指尖咬破自己的指腹,
把血抹在我腕间的蛊痕上。疼意刚退,我就想抽手,他却攥得更紧。“又想跑?”他笑,
牙齿蹭过我耳垂,“上次跑出去三步,蛊虫啃得你满地滚,忘了?”我偏头,
他掰过我下巴逼我看他,眼底红得吓人:“我只剩你了。你吐着血说要走时,
我把后山的草药全挖了,熬了三天三夜的药。”他指尖按在我心口,
声音软得发颤:“蛊虫咬你,我用血喂你;我困着你,却给你编花环、唱苗歌。
”他突然咬住我肩膀,力道不重却带着狠劲:“忍忍疼好不好?一辈子留在竹楼里,只看我,
只爱我——就像我只爱你一样。”1.迷途苗寨,遇红衣少年暴雨跟疯了似的砸下来,
我攥着奶奶那本磨得掉渣的旧日记,在湘西深山里连滚带爬地跑。裤脚全被泥水浸透,
沾着草籽和碎叶,每走一步都重得像灌了铅。“奶奶,
您这日记到底靠谱不啊……”我对着纸页上晕开的字迹吐槽,“月心草,
苗寨深处”——就这六个字,害得我从早上走到天黑,别说苗寨了,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脚下突然踩空,我尖叫着摔进湍急的溪流,冰冷的水瞬间裹住我,泥沙往口鼻里灌,
肺里像要炸开,意识一点点沉下去。迷迷糊糊中,雨好像停了。我费力睁开眼,
看见雨雾里站着个人影——红衣,墨发,手里撑着把油纸伞,伞沿垂着的银铃在风里晃,
叮当作响。是个少年,皮肤白得晃眼,睫毛长得像小扇子,垂着眼帘时,
眼下投出片浅浅的阴影,看不清眼神。“喂……救……救命……”我刚吐出半个字,
手腕就被他攥住了。那手真凉,力道却大得吓人,像铁钳似的夹着我,
毫不费力地把我提上了岸。我瘫在草地上咳嗽,咳得眼泪都出来了,他就蹲在旁边看着,
没说话,也没伸手扶。再次醒来时,我躺在暖烘烘的竹楼里,
身下是铺着晒干的艾草的木板床,空气里飘着股淡淡的草药香。少年坐在床边的竹凳上,
手里端着碗黑乎乎的药汤,药味冲得我直皱眉,忍不住往被子里缩了缩。“喝了。”他开口,
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老木头,没什么情绪。我咽了口唾沫,警惕地盯着碗:“这是什么?
我不喝,我要下山找信号,我朋友还等着我报平安呢。”他抬眼看我,
眸子沉得像深山里的潭水,没什么温度:“暴雨冲断了唯一的山路,现在下去,
要么被山洪卷走,要么冻成冰棍。”他把碗往我嘴边递了递,语气斩钉截铁,“喝了,
能活;不喝,今晚就得硬邦邦地躺这儿。”胸腔里的钝痛突然翻涌上来,
那是我从小就有的老毛病,一受凉就疼得喘不过气。我盯着他的眼睛,又看了看那碗药,
咬咬牙接过碗——死在山里太惨了,先活下来再说。药汁又苦又涩,
滑进喉咙时像有小虫子在爬,我捏着鼻子灌完,脸都皱成了包子。他看着我喝完,
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什么,快得我没抓住。“我叫阿烬。”他收了碗,转身往门口走,
竹编的门帘被他掀开时,漏进来一缕夕阳,“在我这儿住几天,等路通了,我送你下山。
”2.诡异的“善意”第二天一早,我是被粥香馋醒的。竹楼中央的火塘上架着个陶罐,
里面炖着杂粮粥,咕嘟咕嘟冒着泡。阿烬蹲在火塘边添柴,红衣的衣角垂在地上,
沾了点灰烬,他却好像不在意,专注地用木棍搅着粥。“醒了?过来喝粥。”他头也没抬,
往粗瓷碗里舀了勺粥,还从陶罐里挖了勺蜂蜜拌进去,甜香瞬间飘了过来。我走过去坐下,
粥是温热的,混着玉米和红豆的颗粒,甜丝丝的,暖得我胃里发涨。
“你……一直一个人住这儿?”我试探着问,眼睛瞟了瞟竹楼——不大,就一间房,
一边是床,一边是堆着草药的架子,墙上挂着把磨得发亮的苗刀。他嗯了一声,
把烤得焦香的红薯递我手里:“寨里人少,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我负责给寨里人采药。
”接下来几天,阿烬像个精准的闹钟。天刚亮,
他准会端着粥和药汤进来;我淋湿的外套被他拿去炭火边烘干,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床头,
连衣角的褶皱都捋平了;晚上我怕黑,缩在被子里不敢睡,他就会在竹楼外点一盏油灯,
橘色的光透过竹缝照进来,刚好落在我枕边,暖融融的。可这份“好”,
总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那天我想去寨里的水井打水,刚走到晒谷场,
就撞见个挎着竹篮的婆婆。她篮子里装着刚采的野菜,看见我,眼睛猛地瞪大,
手里的篮子“啪”地掉在地上,野菜撒了一地。我刚想弯腰帮她捡,她却像见了鬼似的,
转身就往屋里钻,门“砰”地关上,还从里面插了栓,隔着门缝能看见她哆嗦的影子。
路过村口的大榕树时,几个光着脚的小孩围着我指指点点,
嘴里叽叽喳喳说着我听不懂的苗语。我笑着冲他们招手,他们却撒腿就跑,
边跑边喊“蛊……蛊女……”,声音里满是恐惧。最吓人的是晚上。每到后半夜,
竹楼外总会响起细碎的虫鸣,密密麻麻的,像有无数虫子围着屋子打转,爬得竹墙沙沙响,
听得我头皮发麻,裹着被子不敢动。晚饭时,我实在忍不住了,戳了戳碗里的野菜:“阿烬,
寨里人怎么都怕你啊?还有晚上的虫子,怎么总围着你家转?
”他正往我碗里夹菜的手顿了顿,抬眼看我,嘴角勾了下,没笑开,
反而有点冷:“山里虫子多,正常。他们怕我,是因为我会采药,也会……制蛊。
”我手里的筷子“啪嗒”掉在地上,心跳瞬间加速:“制蛊?你会下蛊?你给我下了吗?
”他弯腰帮我捡筷子,指尖碰到我的手,凉得我一缩。“别胡思乱想。”他把筷子递回来,
把药碗往我面前推了推,“喝药,你的身子弱,别瞎琢磨没用的。
”3.第一次“失控”我不能再等了。阿烬的药我喝了五天,可身体越来越沉,
总觉得浑身没力气,像被什么东西捆着。更奇怪的是,我每天都能在枕边发现一两只死虫子,
黑色的,小小的,头尖尖的,看得我心里发毛。这天一早,天刚蒙蒙亮,
我听见阿烬背着竹篓出门的声音——他每天这个时候都会去后山采药。我立刻从床上爬起来,
揣着早就没电的手机,蹑手蹑脚地溜出竹楼,循着记忆往寨口跑。只要出了寨,
总能遇到路过的山民吧?就算遇不到,沿着溪流走,也总能走到有人的地方!我越想越激动,
脚步都快了些,可刚跑到那棵歪脖子古树下,膝盖突然一软,我“扑通”摔在地上。紧接着,
剧痛像潮水般涌来。不是普通的疼,是无数根细针同时扎进骨头缝里,
五脏六腑都像被虫啃噬,每一寸皮肤都在灼烧。我蜷缩在地上,冷汗把衣服浸透,
眼前开始发黑,耳边嗡嗡作响,连喊救命的力气都没有。“清月!”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我费力睁开眼,看见阿烬蹲在我面前,脸色比纸还白,红衣被风吹得飘起来。
他没问我为什么跑,只是飞快地咬破自己的食指,把带着温热的血滴进我嘴里。
铁锈味在舌尖散开的瞬间,剧痛奇迹般地退了。我瘫在他怀里,大口喘着气,浑身发软。
阿烬把我抱得很紧,勒得我肋骨生疼,他埋在我颈窝,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像怕丢了什么宝贝:“说了不让你乱跑,为什么不听?嗯?”我浑身发冷,
推他的手都在抖:“是你搞的鬼!你给我下蛊了对不对?那药有问题!刚才的疼,是你弄的!
”他身体僵了僵,没否认,只是把脸埋得更深,温热的呼吸扫过我的脖子:“我没害你,
只是不想让你走。清月,留在我身边,有我给你采药,有粥喝,不会疼,不好吗?
”4.奶奶的日记藏秘密为了弄清楚真相,我翻出了奶奶的日记。那本棕色皮面的旧本子,
边角都磨破了,纸页发黄发脆,是奶奶二十年前来苗寨时写的。我一页页翻着,
里面记着她遇到的苗寨风俗,记着她采到的草药,可翻到最后十几页,纸被撕得干干净净,
只在页脚残留几个模糊的铅笔字:“苗寨、蛊王、禁忌之恋、囚心蛊”。“囚心蛊”是什么?
我攥着日记,心脏狂跳得像要蹦出来。刚好阿烬推门进来,手里拿着刚采的新鲜草药,
叶子上还沾着露水。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冲上去,拉住他的胳膊:“阿烬,
你是不是给我下了囚心蛊?那是什么东西!我奶奶的日记里写了,你快说清楚!
”阿烬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像暴风雨前的天空,刚才还带着点暖意的眼神,瞬间冷得像冰。
他一把夺过我手里的日记,走到火塘边,毫不犹豫地扔了进去。“不要!”我想去抢,
被他死死按住肩膀。火苗“腾”地窜起来,舔舐着纸页,黑色的灰烬打着旋飘起来,
奶奶的字迹很快就没了踪影。“你干什么!那是我奶奶的东西!”我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用力推他。他攥着我的手腕,把我按在墙上,眼神阴鸷得吓人,
像要把我吞下去:“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看的别想。留在我身边,有吃有喝,我不会伤害你,
这还不够?”他的指尖用力,捏得我手腕生疼,“清月,别逼我对你更狠。”我看着他,
第一次觉得眼前的少年陌生又可怕。他的眼睛里没有温度,只有一种偏执的占有欲,
像要把我困在这竹楼里,困一辈子。当晚,我做了个噩梦。梦见奶奶浑身是血地站在我面前,
衣服被撕得破烂,头发凌乱,她伸着手想抓我,嘴里喊着“清月快跑,别被蛊王困住,
他要下囚心蛊!”我想抓她的手,却只抓到一把冰冷的血,吓得我猛地惊醒。
喘着粗气坐起来,我摸了摸枕边,指尖突然触到个硬邦邦的东西。
低头一看——是一只死了的黑色虫子,身体硬邦邦的,头上还长着细小的绒毛,
和前几天在枕边发现的一模一样。5.寨中老人的警告阿烬去采药时,总会把竹楼的门锁上,
可今天他走得急,门栓没插紧,留了条缝。我犹豫了一秒,
还是推开门溜了出去——我必须找到人问清楚,这囚心蛊到底是什么,我到底该怎么逃。
寨尾那间最破旧的竹楼,是我唯一的希望。昨天我路过时,看见里面住着个老婆婆,
她坐在门口晒草药,看我的眼神不像其他人那样躲闪,反而带着点同情,还冲我叹了口气。
我快步跑过去,敲了敲吱呀作响的木门:“婆婆,您在家吗?我想问问您事。
”里面传来沙哑的声音:“进来吧,门没锁。”推开门,一股浓重的草药味扑面而来。
竹楼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蛊罐,有的装着五颜六色的虫子,有的装着黑乎乎的药汁,
墙角还堆着捆干艾草。老婆婆坐在火塘边,手里搓着草药,抬头看我时,眼睛里满是疲惫。
“孩子,你是来找我问阿烬的事吧?”她指了指旁边的竹凳,“坐吧,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我坐下,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婆婆,阿烬是不是给我下蛊了?他们说叫囚心蛊,
那是什么东西?我怎么才能解开?我想回家……”老婆婆叹了口气,拉着我的手,
她的手很粗糙,布满了老茧:“傻孩子,你是被阿烬用‘囚心蛊’绑住了。
他是咱们寨里蛊王的继承人,这蛊一旦种下,就解不开了——你离他超过十里地,
就会浑身剧痛,像有虫子啃骨头;要是对别的男人动心,蛊虫会直接啃你的心脉,
到时候神仙都救不了你。”我浑身发抖,几乎坐不稳:“那……那我只能一辈子待在这儿,
被他困着?”“二十年前,也有个姑娘来咱们寨寻药,和你一样,被当时的蛊王下了囚心蛊。
”老婆婆从抽屉里拿出个铁盒子,打开,里面放着张泛黄的照片,递到我手里,
“那姑娘想逃,偷偷跑了好几次,每次都被抓回来,最后一次跑出去,
就没再回来——后来有人在深山里发现了她的尸体,疯疯癫癫的,手里还攥着半块糯米饭。
”我看着照片,呼吸瞬间停了——照片上的女人眉眼弯弯,
笑容和奶奶年轻时的样子分毫不差,连嘴角的梨涡都一模一样。“这……这是我奶奶?
”我攥着照片,指节发白,眼泪砸在纸面上,晕开了照片的边缘,“我奶奶当年,
是不是也被蛊王困住了?她是不是拼了命才逃出去的?”老婆婆点点头,
拍了拍我的手背:“那姑娘当年逃出去后,再也没回来过。阿烬是蛊王的儿子,
他从小就听长老们说,他爹是被外来的女人害死的,所以他恨你们这些从山外进来的人,
尤其是你奶奶的后人。孩子,你难啊……”6.阿烬的“温柔陷阱”从老婆婆那里回来,
我满脑子都是逃跑的念头。可刚摸到寨口的大榕树,手腕就被人攥住了,
熟悉的凉意顺着指尖传过来。“你要去哪儿?”阿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没带怒气,
反而很轻,像怕吓到我。我回头,看见他手里拿着一束紫色的野花,花瓣上还沾着露水,
在阳光下闪着光。“我……我随便走走,看看寨里的风景。”我挣扎着想甩开他的手,
却被他攥得更紧,他的手指扣着我的手腕,刚好是脉搏跳动的地方。他没生气,
只是把花递到我面前,花瓣蹭过我的脸颊,软乎乎的:“寨里没什么好看的,带你去个地方,
比这儿好玩。”他拉着我往后山走,穿过一片竹林,
眼前突然开阔起来——漫山遍野的紫色花朵,在风里摇晃,像一片紫色的海洋,
花香扑面而来,甜得让人发晕。阿烬蹲下来,用草叶给我编花环,指尖偶尔碰到我的头发,
很轻,不像平时那样用力。“小时候,我娘经常带我来这儿。”他突然开口,
声音比平时软了些,像山涧的泉水,“她会给我编花环,还会唱苗语的歌,
说这些花是山里的精灵,能保佑人平安。”我愣住了,第一次听他说自己的事。
“你娘……怎么不在了?”他编花环的手顿了顿,长长的睫毛垂下来,
遮住了眼神:“她被蛊毒反噬了。”他抬头看我,眼底藏着一丝脆弱,像迷路的小孩,
“她想害我爹,结果自己中招了。我爹也因为她的蛊,没多久就死了。”我的心揪了一下,
刚想说点什么,他却先开口了:“清月,我知道你怕我,觉得我是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