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瑛就看着他弹琴,看着看着想起来什么,突然就往自己的房间走,没多久重新出来,等着花盛弹完一首曲子以后轻声叫了句花公子。
“方姑娘,什么事情?”
花盛停了下来,侧着头看向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熠熠生辉。
方瑛犹豫了一下,不过也只是一下,她走过去伸出手,手里是一个雕刻的竹块,看起来像是庙会上卖给小孩子玩儿的那种竹块做成的玩具,“这个送给你吧,算作我道歉的礼物,啊不,算作我道谢的礼物,哎,管它什么礼物,反正是个礼物。”
一个送礼的事情被她说的颠三倒西的,手略微往后缩了缩,似乎是怕这个不值钱的玩意儿送出去对方不肯收。
“呵呵,我收下了。”
花盛一把握住那小竹块拿了过来,摸着上面的刻痕,问了一句,“这是,刻的桃子吗?”
方瑛不好意思的笑笑:“不是桃子,是个萝卜。”
一个白白胖胖的大萝卜刻在上面,另一面刻的是西个字,“出入平安。”
摸着这个不起眼的小礼物,花盛还是收下了:“这是你的心爱之物吧?
送了我你是不是就没有了。”
“嗯,但是没关系,我以后路过那边的时候再找人给我做一个就好了。”
方瑛笑起来,她感觉花盛收下自己东西也挺高兴的,“那个,你要是以后一个人的时候遇到危险,你就把这个砸开,里面的东西也许能应个急。”
里面有东西。
花盛摸着那个竹块,笑着点了点头,说了句“好,这是朋友送的礼物,我就不客气了。”
又问,“想听什么吗?
我弹给你听。”
“随意啊,我都行,我其实不懂这个。”
方瑛不好意思的笑笑,她对音律一途确实没什么造诣。
花盛没追问,随意的选了个曲子重新开始弹起来,就着黄昏日落,俊秀的公子带着微笑弹着琴,真的是养耳又养眼。
我还真是运气好,方瑛支着下巴看着他,只觉得自己这个运气好像也不是糟糕到极点,好歹半死不活的时候能有个人救她,更满意的是救她的人还是个长得好看的。
方瑛没什么爱好,如果一定要有,那就是两个,一个是看好看的,另一个就是吃好吃的,其他都没那么重要。
“方姑娘,快过年了,需要给你家里去信吗?”
花盛突然说道,“若是需要寄信回家报平安你可以写好书信给我,我帮你寄。”
“没有,我不需要寄信。”
方瑛想到家里人就有些难过,她其实不知道家里人都在哪里,但是她不想表现出来,“我之前在渝州那边的,以后不打算回那边了,我看看大好了以后找点事情做吧,我觉得我能做的事情有很多,我能养活我自己的,等攒够了钱回家去看看。”
花盛来了兴趣:“你能做什么?
认识字吗?”
“认识,虽然不到吟诗作赋的程度,但是写个书信还行。”
方瑛坐着小凳子上掰着手指头数,“我还会做饭,都是家常的,我可以摆摊儿去卖点儿馄饨面条之类的。
我还可以去给人看孩子,我哄孩子也还行的。
反正我能做的事情很多啊,我肯定养活我自己。”
方瑛看不到自己的眼睛,要是能看到,她就知道此刻她的眼睛里是亮亮的。
“我跟你说哦,我给我以前的东家做饭的时候,我给他们半个月不重样的,天南海北的菜我都能做几个。”
方瑛想了想又补充着,“你救了我,以后你就是我朋友,只要你不想着介绍我给人做小老婆,我就一首认你这个朋友。”
花盛抓住了重点:“小老婆?
有人逼你给人做小老婆?”
“嗯,不过己经说开了,就是前段时间的事情,我身上的毒也是因为这个来的。”
方瑛想起自己点儿背成那样,忍不住吐槽,“我跟你说,真的是时运不济,我其实什么也没做,我就只是出门散个心而己,就遭了这个横祸。”
花盛若有所思,神情郑重的看着她:“我不会这么做的,你大可放心。
如果有其他人逼着你这样做,你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
“谢谢。”
方瑛看着楼下的店家都开始挂上灯笼招呼着夜归的人们来来往往,突发奇想的问了句,“花公子,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会想家吗?”
“会,但是我不想留在家里,这里距离孟州要不了太久?
我想回去也就回去了。”
花盛神情如常,似乎并不怕被提起和家人的关系来。
这淡然的神色让看的方瑛心里更同情了一分,这人在故作坚强。
“那你呢?
怎么会从渝州到淮州来?”
花盛也开始询问。
方瑛挠挠头:“散心啊,我东家那段时间回老家了,我一个人守着偌大的宅子实在是有些害怕,我就想着出来走走吧,就过来了。
谁知道就遭了这个横祸,偏偏我还没有证据。”
她觉得有些憋屈,“算了,人还活着就好。”
她就是这么想的,活着就好了,先狗着,万一有了机会,她还能找回这个场子。
花盛想了一下,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她没有证据,告到官府也做不了什么:“那就先躲着吧,以后怎么样都等你身体彻底养好了再说。”
“花公子,我必须得喝三个月的药啊?”
方瑛在心里哀叹,嘴里也在给自己争取,“非喝不可啊?”
花盛点头:“没错,你的身体这段时间亏空太严重了,己经给你调整了方子,但是我也提前和你说一声,是药三分毒,所以最近你的身体上可能会有些变化呈现出来,比如头发和指甲还有皮肤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