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寄人篱下
人群中，一个神情冷峻、透着股狠劲的嬷嬷缓缓走来。
她在孩子们面前逐一审视，最终挑中了宋婉凝，同时还选了几个模样尚算清秀的女孩和几个体格较为健壮的男孩。
宋婉凝被嬷嬷带走时，心中满是惶恐与不安。
她偷偷打量着嬷嬷，只见她身着深灰色的布衣，头发一丝不苟地挽起，眼神中透着一股让人难以捉摸的威严。
地主家宅院里，青瓦灰墙，朱门紧闭，于阿蛮而言却似可怖牢笼。
阿蛮与其他被卖来的孩子一同站在院中，嬷嬷眼神犀利，声音尖锐地立着规矩：“进了这府，就得守规矩，鸡鸣即起干活，不得偷奸耍滑、顶嘴犯上，不然家法伺候！”
阿蛮满心惶恐，弱小身躯在这大院里更显孤苦伶仃。
自此，阿蛮便陷入无尽苦役。
天未亮便要去井边汲水，冰冷井水冻得小手红肿，嬷嬷监工，稍有迟缓就遭责骂。
洗衣后又奔后厨，在大厨指使下干尽脏活累活，择菜、洗碗、添柴，忙完仅得些冷馊馒头。
阿蛮手捧馒头，泪水在眶中打转，往昔与母亲的温馨时光浮现脑海，那时虽清苦却有母爱相伴，如今只剩她在这冷漠之地苦苦挣扎。
一日，阿蛮因极度疲惫，在打扫厅堂时不慎打碎了一只珍贵的花瓶。
嬷嬷知晓后怒不可遏，将阿蛮拖至偏僻角落，用粗硬的藤条狠狠抽打。
阿蛮疼得哭叫，那藤条如毒蛇般噬咬着她的后背，每落下一下都似火烧般剧痛，一道道红肿的鞭痕交错纵横。
嬷嬷边打边骂，阿蛮瑟缩在角落，却无人敢来求情。
挨完打后，阿蛮被罚窝在被窝里。
她像一只受伤的小兽，窝成一团默默哭泣，后背***辣的疼，折磨得她难以入眠。
这时，她听丫鬟说今天有个人做错事被罚了，现在还在雪地里跪着。
阿蛮心里更加害怕，生怕自己也会遭受同样的命运。
待其他人都睡了，阿蛮强忍着后背的疼痛，悄悄溜了出去。
她猫着腰，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门，寒风吹过，她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抱紧双臂试图抵御寒冷。
确定附近无人后，她才小心翼翼地朝着院角的阴影处挪动，每一步都尽量不发出声响，双脚在积雪中艰难地抬起、落下，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
路过庭院中的矮树丛时，一根被积雪压弯的树枝突然“啪”的一声弹起，阿蛮被吓了一跳，身体瞬间僵住，心脏砰砰首跳。
待确认没有引起注意后，她加快脚步，来到了院墙下。
阿蛮咬了咬牙，奋力一跃，双手扒住墙头，双腿在墙面上乱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翻上墙头。
她骑在墙头上，先向墙外张望了一下，接着深吸一口气，纵身跳下。
落地时，她一个踉跄摔倒在雪地里，顾不得疼痛，爬起来继续在雪地中狂奔。
慌乱中，阿蛮突然被一个东西绊倒，她吓得尖叫出声，以为是被发现了。
恐惧瞬间攥紧她的心，她顾不上查看，爬起来就拼命跑。
可没跑多远，她又停住了脚步，心中纠结不己。
是不是今天被罚跪的人，犹豫再三，阿蛮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走回去查看。
借着微弱的月光，她惊讶地发现是阿武。
阿武遍体鳞伤，气息奄奄地倒在雪地。
阿蛮先是一惊，随后心急如焚，她伸出自己小小的手，用力去挪动阿武沉重的身体，想要把他拖到一个稍微暖和点的地方。
可阿武被打得太重，只是微微颤动了一下，便再无反应。
阿蛮又急又气，眼眶里瞬间蓄满了泪水，泪水在冰冷的脸颊上肆意流淌。
“阿武哥，你怎么了？
你醒醒啊！”
阿蛮一边哭一边使劲地摇着阿武，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在寂静的雪夜中回荡。
她不明白为什么阿武哥会变成这样，满心的无助与恐惧让她的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那半块馒头还紧紧地握在她的手中，她再次将馒头凑到阿武嘴边，带着一丝期待与哀求，希望阿武能吃一口，恢复些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