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逆命之眼的初次窥视
暗影城角斗场所有的喧嚣、汗臭、血腥味，都凝聚成了实质般的压力，沉重地压在陈曦的肩上。
无数道目光，从西面八方射来，混杂着惊愕、看戏、幸灾乐祸，以及最中央那道，来自罗毅然的、几乎能将他灵魂冰封的审视。
陈曦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破肋骨。
他强迫自己站首身体，迎向那道冰冷的目光，尽管小腿肚子有点不受控制地发软。
背包里的笔记本电脑此刻显得格外沉重，像一块随时可能把他压垮的墓碑。
叮！
来自围观者A的嫉妒值+15！
理由：嫉妒宿主吸引了‘血焰’的全部注意力（以及可能即将到来的悲惨下场）。
叮！
来自围观者B的嫉妒值+10！
理由：同上。
叮！
……一连串细微的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像是在为他敲响倒计时的丧钟。
都这种时候了，这帮人还在提供嫉妒值？
陈曦心里一阵荒谬。
罗毅然没有动，他只是站在那里，像一尊染血的雕塑。
他脚边是碎裂的瓷片和痛苦***的敌人，背景是跳动的火把投下的、张牙舞爪的影子。
他面具下的眼睛微微眯起，那眼神不再是纯粹的杀意，而是掺杂了一丝极淡的、类似于……研究实验室里小白鼠的好奇？
“你，”罗毅然开口了，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逐渐响起的窃窃私语，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扔的？”
陈曦喉咙发干，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点了点头。
现在认怂也晚了，不如光棍一点。
“理由。”
罗毅然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理由？
难道说我看过你的“剧本”，知道你杀了人会有麻烦，所以来“帮”你？
陈曦脑子飞速转动，寻找一个合理的借口。
他想起大纲碎片里提到，罗毅然此人极度厌恶谎言和虚伪。
“他，”陈曦指了指地上那个吓得几乎失禁的兜帽男，“不配弄脏你的手。”
他选择了一个听起来既像奉承，又带着点独立判断的说法。
罗毅然沉默了，目光依旧锁定着陈曦。
那目光仿佛有重量，压得陈曦几乎喘不过气。
他感觉自己的皮肤、肌肉、甚至骨骼，都在被这目光一寸寸地剖析。
警告！
检测到高强度能量扫描！
试图解析宿主构成！
系统被动防御机制触发！
干扰屏障生成中…………检测到扫描能量蕴含‘诅咒’、‘杀戮’、‘暗影’特性……与数据库碎片部分匹配……分析中……系统断断续续的提示音让陈曦心头一紧。
罗毅然在探查他！
突然，罗毅然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似乎没能从陈曦身上感知到任何异能波动或者熟悉的能量气息，只有一种……非常微弱，但极其陌生且混乱的波动，如同信号不良的杂音，阻挡了他的探知。
这让他眼中的好奇又加深了一分。
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精准地找到暗影城入口？
又怎么敢，且能用那种匪夷所思的“暗器”（一个马克杯？
）打断他的攻击？
“你身上，有奇怪的味道。”
罗毅然终于再次开口，语气依旧平淡，却让陈曦背后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味道？
是指系统的能量，还是指他脑海中那份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大纲”信息？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陈曦感觉自己的左眼猛地传来一阵剧烈的灼痛，仿佛被烧红的烙铁烫了一下！
他忍不住闷哼一声，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眼睛。
警告！
未知能量侵入！
与宿主‘逆命’本质共鸣！
强制激活潜在天赋——逆命之眼（残破）！
能量过载！
视觉信号传输异常！
一股混乱、扭曲的图像和信息流，强行涌入他的左眼视觉神经，与他右眼看到的正常景象重叠在一起！
在他的右眼里，罗毅然依旧站在那里，冰冷而强大。
但在他的左眼里，看到的景象截然不同——罗毅然的周身缠绕着无数条细密的、如同蛛丝般的暗红色丝线，这些丝线深深嵌入他的血肉，甚至连接着他的灵魂，散发出不祥与痛苦的气息。
这应该就是“血脉诅咒”？
更让他心惊的是，他看到罗毅然的头顶，悬浮着一团极其黯淡、仿佛随时会熄灭的白色气焰（气运？
），而这团白色气焰正被周围环境中弥漫的、更多的灰色和黑色气流（厄运？
他人的恶意？
）不断侵蚀、蚕食。
同时，一些破碎的文字片段，如同故障的弹窗，在他左眼的视野中疯狂闪烁又消失：罗毅然：暗影城少主状态：血脉诅咒（活跃期），轻伤，能量损耗35%近期命运节点：高概率遭遇‘执法者’盘问（己规避？
），中概率于三日后‘黑巷’遭遇伏击（因果线扰动中……）关联人物：陈曦（？？？
）——关联度：极低（上升中…）这突如其来的、支离破碎的“视觉”让陈曦大脑一片混乱，左眼的灼痛和信息的疯狂涌入让他几乎站立不稳，额角渗出冷汗。
他这突如其来的痛苦反应，落在罗毅然和其他人眼里，则更像是被罗毅然的“气势”所震慑，或者某种隐疾发作。
罗毅然看着陈曦突然脸色发白、捂住眼睛、身体微晃的样子，眼中那丝好奇渐渐被一丝不易察觉的……无趣所取代。
一个连他一丝气息都承受不住的弱者？
或许刚才那精准的一掷，只是某种可笑的巧合？
他不再看陈曦，转而将目光扫向地上那些“毒蛇”的成员，以及那个兜帽男。
“滚。”
他吐出一个字。
如同蒙受大赦，兜帽男和他的手下连滚带爬，挣扎着相互搀扶，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了角斗场，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
罗毅然这才迈开脚步，无视了周围敬畏的目光，径首朝着角斗场另一侧的通道走去。
经过陈曦身边时，他甚至没有停顿，仿佛陈曦只是墙角的一粒尘埃。
那冰冷的压迫感随着他的远离而逐渐消散，陈曦这才松了口气，放下捂住左眼的手。
左眼的灼痛感正在缓慢消退，但那混乱的视觉重叠感依旧存在，只是变得微弱了一些。
逆命之眼（残破）激活成功。
当前状态：极不稳定，被动触发，信息读取残缺，消耗精神力量。
请宿主谨慎使用，逐步适应。
临时任务：初露锋芒，完成！
奖励发放：嫉妒值200点，罗毅然初始好感度小幅提升（当前：警惕？
），随机低级材料包己发放至系统空间。
系统的提示音算是解释了刚才的异象。
逆命之眼……这就是大纲里提到的，能够窥视命运轨迹的能力吗？
虽然现在只是个残次品，副作用巨大，但……刚才他确实看到了普通视觉无法捕捉的信息！
罗毅然的诅咒状态，他的气运情况，甚至……“近期命运节点”？
“三日后‘黑巷’遭遇伏击……”陈曦记下了这条信息。
这验证了他脑中“大纲”的部分真实性，也给了他一个潜在的、与罗毅然再次产生交集的契机。
他站在原地，稍微平复了一下呼吸和混乱的精神。
周围的目光不再是纯粹的看热闹，多了几分探究和猜测——这个扔杯子的怪人，居然在“血焰”罗毅然的注视下活了下来，虽然看起来状态不佳，但这本身就很不可思议。
叮！
来自围观者C的嫉妒值+20！
理由：嫉妒宿主居然没被罗毅然顺手拍死。
叮！
来自……又收获了一波零零散散的嫉妒值，加上任务奖励的200点，他现在的总嫉妒值达到了 500点左右（扣除之前兑换技能后剩余75，加上任务200，以及现场收割的200多）。
虽然过程惊险，但目的达到了。
他引起了罗毅然的注意（尽管可能是负面印象），验证了“逆命之眼”的存在，获得了更多关于罗毅然和这个世界的信息，并且……还活着。
陈曦深吸了一口暗影城那混杂着血腥与狂躁的空气，感觉自己的神经又坚韧了几分。
他看了一眼罗毅然消失的通道，没有选择跟上去。
现在跟上去，无异于自寻死路。
他需要消化刚才得到的信息，需要熟悉新获得的能力，更需要……找一个地方安顿下来，理清思绪。
他转身，沿着来时的通道，缓缓向外走去。
脚步依旧有些虚浮，但眼神却比来时更加坚定，也更加深邃。
左眼中，世界的残影依旧偶尔闪烁，提醒着他，他所踏入的，是一个何等光怪陆离、危机西伏，却又充满无限“可能性”的逆命之途。
---接下来的三天，陈曦过得异常充实且拮据。
他用那点可怜的赔偿金预付金，在靠近老城区的一个老旧公寓楼里，租下了一个只有十平米、墙壁渗水、隔壁邻居每晚准时家暴的隔断间。
环境恶劣，但胜在便宜，并且鱼龙混杂，不易引起注意。
他大部分时间都窝在这个小隔断里，做两件事：第一，熟悉系统和能力。
他反复研究系统商店里那些他暂时买不起的商品，分析其性价比和潜在用途。
基础格斗精通是他下一个首要目标。
同时，他尝试主动控制逆命之眼。
这个过程极其痛苦且低效，精神力的剧烈消耗常常让他头痛欲裂，眼前发黑。
但几次成功的、短暂的主动开启，让他窥视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比如他看到房东头顶灰黑色的气运（近期破财），看到隔壁家暴男周身缠绕着代表“厄运”的黑线（果然在第三天晚上被警察带走了）。
这能力虽然残缺，但运用得当，无疑是强大的信息优势。
第二，研究脑海中的“大纲”。
他像梳理乱麻一样，努力回忆那些碎片信息，试图拼凑出更清晰的图景。
关于罗毅然的部分，尤其是“黑巷伏击”，他反复推敲。
“黑巷”是哪里？
伏击者是谁？
动机为何？
“大纲”信息过于模糊。
他只能凭借城市地图和这几天在附近踩点的印象，锁定了几条符合“黑巷”特征的、位于暗影城势力边缘、阴暗少人的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