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永燃星君与头发诅咒
他像个得了新玩具的孩子，又像个闯入禁地的窃贼，小心翼翼地测试着自己在这栋烂尾楼里的“权能”。
他对着地上的空矿泉水瓶默念“浮起”，瓶子便晃晃悠悠地悬浮起来，但随着一阵轻微的眩晕感，瓶子又“啪”地落地。
他明白了，这需要消耗一种“能量”，他暂且称之为“精力”。
他尝试改变房间的布局，心念一动，角落里的几袋水泥和散落的砖块便无声地挪动位置，垒成了一个简陋的桌子。
范围仅限于这个房间，超出之后，控制力便急剧衰减。
他甚至尝试对着窗外的一小片杂草喊“枯萎”，结果只是让草叶蔫巴了一点，自己却头疼了半小时。
“言出法随，但耗蓝；掌控万物，但有范围限制。”
陈帆坐在自己用能力“制造”的水泥桌子旁，啃着干巴巴的面包，得出了初步结论，“看来，我这个天道，还是个新手村版本。”
这栋“凌云阁”就是他的神国，而他，是这个破败神国里唯一且贫穷的神。
能量从何而来？
他隐约感觉，与这栋楼本身，以及他自己身处楼内时的状态有关。
但具体机制，依旧模糊。
这天晚上，陈帆正对着手机里寥寥无几的招聘信息发愁，楼下再次传来了脚步声。
他的心一紧，难道是那群混混又回来了？
但这次的脚步声很单一，很沉重，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疲惫。
没有喧哗，只有一种被生活压垮了的沉默。
陈帆悄无声息地走到窗边，借着月光向下望去。
只见一个穿着皱巴巴格子衫、头发乱得像鸟窝、背着巨大电脑包的年轻男人，正站在烂尾楼的入口处，仰头望着这栋黑漆漆的建筑，脸上是混合着绝望和最后一丝挣扎的表情。
他掏出了手机，屏幕的光照亮了他满是油光和疲惫的脸。
“……对，我看到了，网上说的……最便宜的单间，五百一个月？
……对，就是郊区那个‘凌云阁’……我知道是烂尾楼，没关系，我现在就能住进去吗？
……押一付一行不行？
我……我实在没办法了……”男人的声音带着沙哑，近乎哀求。
陈帆心中一动。
租客？
他立刻想起了中介之前提过一嘴，说把这栋楼的管理权给他，也包括了招租的权限，租金全归他，算是变相抵管理费了。
之前他觉得这是天方夜谭，谁脑子坏了会租这种地方？
但现在，看着楼下那个仿佛走到绝境的年轻人，他信了。
而且，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如果“言出法随”需要能量，这能量，是否与“人”有关？
与这栋楼产生联系的人？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接触一下。
他集中精神，第一次尝试在自己身上使用能力——他不想吓跑这位潜在的“能量来源”，或者说，第一位子民。
“我看起来，要像个值得信赖的、普通的包租公。”
没有光影特效，但他感觉周身似乎清爽了一些，几天没打理的胡茬似乎都顺眼了点，那股因为住烂尾楼而不可避免的落魄气淡了不少。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走下楼梯。
当陈帆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铁门时，外面的男人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他。
“你好，是来看房的？”
陈帆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正常。
男人借着月光和手机光，打量着陈帆，见他虽然年轻，但眼神清亮，不像坏人，而且似乎……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让人安心的气质？
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你……你是房东？
网上说这里五百块一个月……是我。
叫我陈帆就行。”
陈帆点点头，侧身让开，“环境你也看到了，就这个条件。
胜在……清静。”
男人跟着陈帆走进楼内，手机电筒的光柱扫过空荡、破败的大厅，他眼角抽搐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咬了咬牙：“我租！
只要有个能放电脑、能睡觉、没人催债的地方就行！”
简单的交谈中，陈帆得知他叫程实，是个程序员，原来租的房子到期，新项目催得紧，连续加班导致他错过了找房的最佳时机，钱包见底，还被黑心中介骗了一笔，彻底流落街头。
网上看到这“凌云阁”的价格，是他最后的希望。
“就是这里了，二楼，至少有个顶。”
陈帆把他带到自己隔壁的房间，“水电……我想办法尽快解决。”
程实看着连门都没有的房间入口，以及里面水泥地面和墙壁，沉默地点点头，放下沉重的电脑包，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一***坐在地上，掏出笔记本电脑。
“不好意思，老板，有个紧急bug要修，今晚必须弄完……”他说着，己经打开了电脑，屏幕的蓝光映在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
陈帆没说话，只是默默退开，给了他空间。
他能感觉到，这个叫程实的程序员，身上缠绕着一股极其浓烈的“怨念”——对加班的痛恨，对秃头的恐惧，对未来的迷茫。
这股怨念，在陈帆的感知中，如同实质的黑色雾气，几乎要将程实吞没。
但同时，在这怨念深处，又有一股极其坚韧的、想要“活下去”、“完成工作”、“还清债务”的执念。
就在这时，陈帆的“天道”视角，捕捉到了一种奇妙的变化。
当程实全身心投入代码世界，那股坚韧的执念变得强烈时，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暖洋洋的能量，从程实身上逸散出来，融入了周围的空气中，并最终，似乎被这栋“凌云阁”本身吸收，再反馈了一部分到陈帆体内。
那瞬间，陈帆感觉自己的“精力”恢复了一丝，对周围环境的感知也清晰了一点点。
“这是……愿力？”
陈帆福至心灵，明白了大纲里提到的核心设定。
“归属感？
认同感？
还是……因为他在这里找到了一个能暂时安身立命、完成工作的地方，产生的‘安定’情绪？”
无论如何，证实了！
招租，让人住进来，产生正向情绪，就能变强！
陈帆心中狂喜，看着程实的眼神顿时变得无比火热。
这哪是租客？
这是行走的充电宝啊！
还是可持续再生的！
但此刻，程实身上的“加班怨念”实在太重，那丝正向愿力如同风中残烛。
陈帆能“看”到，再这样高强度加班下去，不出几天，程实别说产生愿力，怕是首接要猝死在他这“凌云阁”里了。
那他的第一个充电宝…不对，第一位子民，不就没了？
不行！
得帮他！
怎么帮？
首接给钱？
他自己都穷得叮当响。
用能力？
他的能力在这楼里近乎万能，但首接干涉外部现实，消耗巨大且效果未知。
就在这时，程实猛地一拍键盘，发出痛苦的哀嚎：“啊——！
又报错！
逻辑没问题啊！
这见鬼的底层库！
头发都要掉光了！”
掉头发……加班……执念……一个大胆的、符合“天道”身份的想法，如同闪电般划过陈帆的脑海。
点化！
封神！
既然他的权能包括“点化众生”，既然程实的执念与职业如此相关，为何不试试？
陈帆集中精神，调动起刚刚从程实那里汲取到的、以及这几天积攒的所有“精力”，将自己的意志沉入这栋楼的“规则”之中。
他走到程实房间门口，看着里面那个抓着头皮、对着屏幕苦大仇深的年轻程序员，用一种低沉而威严，仿佛与整栋楼共鸣的声音开口（他觉得自己这样很酷，很有天道范儿）：“程实。”
程实吓了一跳，茫然抬头，看见陈帆站在门口，眼神深邃，周身似乎有微不可查的气流扰动尘埃。
“汝之坚韧，堪比星火；汝之执念，可燃长夜。”
陈帆忍着中二的羞耻感，继续念着临时编的台词，“今，吾以凌云阁天道之名，赐汝神位——永燃星君！”
他伸出手指，隔空对着程实一点。
没有惊天动地的光柱，但程实明显感觉到，一股温和而强大的力量，如同涓涓细流，瞬间涌入他的西肢百骸！
几天加班积累的疲惫感，竟然一扫而空！
原本混沌的大脑，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明！
更重要的是，他感觉自己那岌岌可危的发际线，传来一阵微弱的麻痒感，仿佛有什么力量在加固它们的根基？
“这……这是……”程实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又摸了摸似乎浓密了一点的头发，难以置信地看向陈帆。
陈帆保持着高深莫测的表情，心中暗爽，表面淡然道：“此乃汝之神通——精力无限，可保你熬夜不掉头发；代码通神，助你洞察数据本质，无往不利。”
他顿了顿，补充道：“好好干活，准时下班，便是对吾最好的供奉。”
说完，他转身离开，深藏功与名。
实际上是因为刚才那一下“点化”，几乎抽空了他积攒的所有精力，头有点晕，得赶紧回去躺会儿。
房间内，程实呆立原地，感受着体内奔涌的活力，和脑海中清晰无比的代码逻辑。
他尝试着重新看向屏幕，之前那个纠缠他几个小时的诡异bug，此刻在他眼中，其根源和解决方案竟然一目了然！
他颤抖着手，敲下几行代码。
运行。
成功！
“***……”程实看着屏幕上通过的测试用例，又摸了摸自己依然健在的头发，激动得浑身发抖。
他猛地看向陈帆离开的方向，眼中充满了狂热和敬畏。
“老板……不！
天道大人！
谢谢你！
我一定好好干活，争取……争取十二点前睡！”
这一刻，一股比之前精纯、庞大数倍的香火愿力——混合着绝处逢生的感激、获得神能的狂喜、以及对陈帆（天道）的绝对认同与归属感，从程实身上汹涌而出，源源不断地注入这栋“凌云阁”，再反馈到陈帆体内。
陈帆躺在自己房间的水泥“床”上，感受着那暖流洗涤全身，精力迅速恢复，甚至对整栋楼的感知范围都扩大了一米，舒服得几乎要***出来。
爽！
这就是拥有子民……不对，是拥有员工的感觉吗？
他看着天花板，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天庭初立，首位神明，己然归位。
这收租（愿力）修仙的路子，看来是走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