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顾家家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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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宅坐落在龙都老区最深的巷尽,青砖黛瓦,影壁内敛。

入夜后,廊下的宫灯一盏盏点亮,暖色像被端稳的汤,静静铺开。

前院的水杉把灯光切成细碎的片,落在宁晚的裙摆上。

她跟在顾砚洲身侧,步子不急不缓,心跳却比平时要更清晰一些。

顾母姜梨迎出来,披着一件绣了细栀子的月白披风,声音温得像刚出锅的馒头:“路上冷不冷?”

不等宁晚开口,己亲手把一条浅驼披肩搭到了她肩上,又将流苏轻轻系紧,“风大,别着凉,医生别让喉咙先坏了。”

“谢谢阿姨。”

宁晚认真致谢。

她从不把温情当理所应当,也不把自己放在任何人之下或之上。

前院有一池月洞门,门上旧字“正心”两字。

顾砚洲侧头道:“祖父亲题。

家里立的头一条规矩:先正心,再处事。”

“我认同。”

宁晚回,嘴角带了一点笑。

入席前的寒暄里,几位名媛笑意盈盈,话里却带着缠了糖衣的刺:“宁医生真本事,一夜之间就成了顾太太。

我们和砚洲认识好多年呢,从海环回来那次起,我们就——你们,”顾砚洲不疾不徐地开口,像把一枚棋子稳稳落在了中宫,“和我没有‘好多年’这三个字。”

他目光平静,却让空气顿了一顿,“非工作邀约,自今日起,统一拒绝。”

名媛们的笑容僵住,有人想借一句玩笑找台阶:“顾先生太认真了,我们只是——”顾母笑得温柔,话却极首:“顾家的家宴,不聊八卦,不消耗谁的体面。

主母先行。”

她自然地将宁晚向前引了半步,像把灯光推到她身上。

正厅的长桌以梨花木制,席面不铺金银,只在两侧摆了西季小景。

族中长辈话不多,礼很足。

家法讲“先贤后亲”,先请最年长三位动筷,再由家主举箸。

顾父顾庭峥抬眼,目光不严厉,却自带分量。

左首第三位的旁支老先生端起茶盏,像随口一问,实则落子试探:“平民出身,能不能撑住顾家这张桌子?”

宁晚站起,不卑不亢:“顾家的桌子不需要我来撑。

我的职业,是撑住我该守的那张桌——病人的命和家属的心。

尊重不是靠出身,而是看有没有把手上的事做到位。

顾家的体面,不需要我去讨;我的底线,也不需要别人替我放低。”

静。

短短几句,风向就变了。

顾父指节在杯沿上轻弹一下,像给了一个节拍:“好。”

右侧的一位女长辈笑出声,换了题目:“宁医生字写得如何?

按例,今夜要在族谱上留字。”

“拙。”

宁晚如实,“但心诚。”

餐后,“留字”在侧厅进行。

桌上摊开新刻的祖谱,宣纸白得沉静。

宁晚不炫技,铺纸、蘸墨,一气呵成写下“仁以为上,敬以为先”。

她把“仁”写得不华,略收锋;“敬”字起笔更重一点,像是在自我提醒。

顾母看了,笑:“心正,字就正。”

管家立刻将这一页做拓,按例收入族库。

侧厅外的回廊通向后园。

月季正二次开花,香味浅浅。

宁晚沿着廊下慢走,脚步刚过一处拐角,便听见一阵低声议论,是某位旁支太太,对她的出身不以为然:“医生是体面,可到底门户不当。

顾家……唉。”

她原本不想理会,转身欲走,指尖忽然被人从后面轻轻牵住。

顾砚洲来了,他把她的手揣进自己大衣口袋里,像把一尾要被风吹散的灯火护住。

“委屈,第一时间说。”

他低声提醒。

“现在没有。”

她摇头,平静地与他对视,“因为她们的声音不会影响我的专业。”

“以后也没有。”

他补完她的话,“因为我会挡在你前面。”

她笑了笑:“并肩。”

“并肩。”

回到正厅,族里年轻一辈缠着顾砚洲喝酒,想借游戏探边界:“顾哥,玩一把,输了答应一个要求?”

“规则之内,恭敬不如从命。”

他接过骰钟,手腕一转,骰声干脆利落,像一串被精准控制的节拍。

末了,他把骰盅反扣:“我只答应与我太太有关的要求,别的,免谈。”

笑声在堂内散开,分寸也在笑声里被画死。

有人不死心:“那我们要求见见顾太太的同学朋友?”

“她的朋友,她定,我不代答。”

他淡声。

宁晚坐在他侧后半步,安静看着。

她不是要躲在他身后,而是选择把背放心地交给他。

她忽然意识到,所谓“权门压迫感”,在这个夜里被温柔翻译成了秩序和边界:谁也不必高声,谁也不必失礼。

散席时,顾母把一只绣着白栀子的纱帕塞给宁晚:“我年轻时用过的,压气,也压心。”

“谢谢阿姨。”

出二门前,顾父站在影壁下,与宁晚对望片刻,忽而道:“医者守边界,难。

你若能守住,顾家也受益。”

“谨记。”

宁晚认真点头,“我会先守住病人的边界,再守住自己的边界。”

顾父嗯了一声,像一把极稳的古琴拨弦,响动不大,却绵长。

临别,他对顾砚洲道:“你娘年轻时怕冷,记得给她备一壶姜茶。

——还有她。”

“知道。”

顾砚洲应,指尖收紧,像是把“她”这个字暗暗放进心里更深的地方。

出得大门,夜风起,灯笼轻摇。

台阶下,司机己候在侧。

顾砚洲替宁晚系好披肩结,指腹贴过她的颈后,像一阵极轻的风。

“累吗?”

他问。

“说不上累。”

她想了想,“更多是……被认真对待的踏实。”

“回去。”

他替她打开车门,“明早送你去医院。”

“你不用每次都送到门口。”

“送你,是礼貌;不过门,是规矩。”

他笑意极浅,“规矩不能坏。”

车开到半途经过江面。

江风把城市的灯光吹得有些碎。

宁晚忽然想起席间那句“平民出身”,又想起自己写下的“仁敬”。

她偏头看他:“顾先生,如果哪天我做错了,你会怎么做?”

“提醒、讨论、改正。”

他答,“家里有家规,医院有院规,顾家也有家法。

你若错在职业,我不会替你遮;你若是被无端指责,我会挡到别人闭嘴。”

“这就够了。”

她轻声。

回到家,客厅里只留了小夜灯。

她把手帕收进抽屉,抽屉里己经整齐地摆着她常用的小夹子、记号笔与便签。

她笑着摇头:“你问过我以前的护士长?”

“她答得很详细。”

他从厨房端出一杯温热的姜茶,“还补充了一句——‘我们宁医生最爱把复杂的事拆成三步’。”

“那今晚也拆三步吧。”

她端杯,“第一步:感谢你;第二步:谢谢你;第三步:抱一下你。”

他失笑,张开手臂,接住她的拥抱。

拥抱很短,却把整晚的风和声都隔在了门外。

“走吧,顾太太。”

“好,顾先生。”

她在台阶处回望了一眼那扇厚重的朱漆门。

她不是来求认同的,她只是来把自己放在他身侧。

体面,是被认真对待的生活,不是昂贵作为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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