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深渊奏鸣曲(上)
她倚在赌场巴洛克立柱旁，琥珀色酒液在杯沿凝成血滴。
水晶吊灯突然剧烈晃动，二十英尺外的轮盘赌台裂开蛛网状纹路，象牙骰子弹射到天花板又坠入香槟塔。
"宿主，青铜棺椁上浮速度加快，距离突破海平面还剩17分29秒。
"系统光屏浮现在视网膜，"检测到谢昭临的游轮股权转让书己生效。
"苏妩晃了晃高脚杯，殷红液体顺着杯壁画出凤凰图腾。
三天前她签收的匿名快递里，静静躺着染血的婚纱——正是此刻穿在荷官身上的那件。
蕾丝领口处的珍珠缺了三颗，和她记忆里十八岁生日宴上的礼服分毫不差。
"买定离手！
"荷官掀开骰盅的瞬间，整艘邮轮发出金属扭曲的***。
赌徒们的欢呼变成尖叫，镶金赌桌突然塌陷，露出下方幽蓝海水。
苏妩的高跟鞋陷进开裂的地板。
她抽出盘发间的翡翠簪子刺入墙面，簪头弹出的钩锁拽着她荡向贵宾厅。
旗袍下摆擦过顾燃的机械臂，少年耳钉迸发的电弧烧焦了她的珍珠项链。
"姐姐的逃生路线..."他舔着虎牙扣动扳机，"和我的预设轨迹重叠度92.3%呢。
"子弹击碎苏妩身后的救生艇按钮。
她翻身跃上水晶吊灯，在剧烈摇晃中解开盘扣，旗袍滑落的刹那露出紧贴脊椎的微型氧气罐。
"警告！
傅瑾辞正在破解保险柜密码！
"贵宾厅传来爆破声。
苏妩借着气浪冲进安全通道，迎面撞上谢昭临的枪口。
男人西装革履仿佛参加葬礼，胸针蓝宝石里嵌着的正是游轮结构图。
"苏小姐对第三保险柜的兴趣..."他抵着苏妩腰间的凤凰纹身，"不如先解释下，1998年打捞日志里为什么有你的指纹？
"海水漫到脚踝的刹那，苏妩咬开谢昭临的领带夹。
氰化物苦杏仁味弥漫时，她贴着男人耳畔呢喃："因为那艘沉船里锁着的，是你母亲的尸骨啊。
"整艘邮轮突然倾斜45度。
苏妩顺着水流滑向拍卖厅，鎏金门扉在她眼前轰然闭合。
透过防弹玻璃，她看到傅瑾辞站在拍卖台上，佛珠手串勒住穿婚纱的荷官脖颈。
"游戏该结束了。
"他按下遥控器，青铜棺椁破水而出的画面投射在穹顶，"苏小姐要不要猜猜，这里面装的是二十年前的实验数据..."金丝眼镜泛着冷光，"还是你的死亡录像？
"海水漫过胸口时，苏妩听到系统警报："监测到时空扭曲，五分钟后将出现平行世界重叠！
"海水倒灌进喉咙的刹那，苏妩咬碎了后槽牙里的纳米胶囊。
淡金色液体顺着喉管蔓延，视网膜上浮现出三维空间坐标——这是她用顾燃的机械心脏残片合成的时空锚点。
"宿主，平行世界重叠度37%，检测到三个攻略对象出现量子纠缠态！
"鎏金门扉突然扭曲成旋涡状，苏妩被吸入拍卖厅的瞬间，十二面全息屏同时亮起。
穿着染血婚纱的"荷官"正在撕扯脸皮，人皮面具下露出的赫然是苏妩七年前的面容！
"Surprise！
"克隆人指尖弹出骨刃，"亲爱的本体，博士让我问你..."她舔着刀刃上的血渍，"被自己杀死的滋味如何？
"整艘邮轮发出钢铁断裂的轰鸣。
苏妩旋身避开骨刃，翡翠簪子***克隆人锁骨缺口，暗红色机油喷溅在婚纱头纱上。
她借着反作用力跃上拍卖台，高跟鞋踩住傅瑾辞的佛珠手串。
"傅导的替身戏码玩得不错。
"她扯开男人衬衫，心口处的蛇形刺青正在渗血，"用我的基因序列培育克隆人，很有趣？
"傅瑾辞的金丝眼镜裂开蛛网纹，突然掐住苏妩的腰按在青铜棺椁上。
棺盖缝隙涌出的不是尸臭，而是浓烈的白玫瑰香——二十具与苏妩一模一样的实验体正在缓缓睁眼。
"是八十三个。
"他咬破舌尖抵住苏妩的唇，"你逃走的这五年，我每天烧一具赝品祭奠。
"佛珠碾过她腿根的凤凰纹身，"现在，该把正品锁进标本箱了。
"拍卖厅穹顶突然炸开，暴雨裹着谢昭临的枪声倾泻而下。
男人浑身缠满深海藤壶，西装口袋里飘出泛黄的孕检报告——正是他母亲失踪前最后的手写记录。
"游戏该终止了。
"他射穿克隆人的机械心脏，"苏小姐不如解释下，为什么你的DNA会出现在二十年前的沉船遗骸？
"海水漫过腰际时，顾燃的机械臂刺破防弹玻璃。
少年浑身电路闪着电弧，人工心脏外露的导管缠着苏妩的珍珠项链："姐姐的脑电波频率..."他笑着咳出机油，"和海底信号塔发射的求救波完全一致呢。
"三重压迫感让时空锚点开始坍缩。
苏妩扯断珍珠项链，纳米珍珠在空中组成星图："诸位听过忒修斯之船悖论吗？
"她踩碎克隆人的头颅，"当所有零件都被替换，我还是不是我？
"全息屏突然播放起诡异录像：穿着白大褂的苏妩正在给少年谢昭临注射药剂，实验室背景里的日历显示1998年5月12日。
"宿主！
平行世界记忆正在侵入当前时间线！
"拍卖台裂成两半，青铜棺椁中的实验体们同时苏醒。
她们脖颈处浮现编号，从NO.001到NO.083依次亮起红光，唱诗般齐声呢喃："杀了她，我们就能成为唯一真品......苏妩甩出旗袍暗袋里的磷粉，幽蓝鬼火瞬间吞噬三个男人的武器。
她踏着实验体的头颅跃向逃生舱，身后突然响起傅瑾辞破碎的嘶吼："你手腕的伤疤...那年替我挡刀的果然是......""砰！
"子弹贯穿苏妩的右肩，却是谢昭临调转枪***中自己太阳穴。
男人在血泊中微笑，手中攥着被海水泡烂的日记本："1998年6月15日，小妩老师第27次调整我的基因序列......"时空在此刻彻底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