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的游戏规则
苏晚的视线死死锁定的那把桃木梳子。
小巧，古旧，梳齿间似乎还缠绕着几根细细的、干枯的发丝。
旁边那行歪扭的血字，每一个笔画都像在渗血，散发着浓烈的恶意和诱惑。
姐姐，我的头发打结了，能帮我梳梳吗？
梳？
还是不梳？
这是一个***裸的死亡陷阱。
拒绝，可能立刻触发攻击。
答应，谁知道梳完之后会发生什么？
也许她的手指会触碰到……某种无法形容的东西；也许梳通头发的瞬间，就是她的死期。
皮球声消失后，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并没有减弱，反而更加清晰。
阴影在她面前蠕动，仿佛真的有一个看不见的小女孩，正捧着这把梳子，仰着头，用空洞的眼睛期待地看着她。
不能犹豫。
规则己经出现，就必须应对。
苏晚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弯下腰。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暴露在那无形目光的注视下，皮肤泛起细密的疙瘩。
她伸出左手，指尖在即将触碰到梳柄的瞬间，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她握住了它。
冰冷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仿佛握住的是一块寒冰。
那几根干枯的发丝轻轻刮过她的皮肤，带来一阵生理性的厌恶。
几乎在她拿起梳子的同时，面前那片空气微微扭曲了一下。
一个模糊的、半透明的轮廓开始显现。
是一个小女孩的大致形状，背对着她，低着头，长长的、无比杂乱纠缠的头发垂落下来，几乎拖到地上。
头发干枯如稻草，里面混着灰尘、细小的碎屑，甚至还有一些更可疑的、暗色的结块。
看不到她的脸，看不到她的身体细节，只有这样一个由怨念和规则强行凝聚出的、邀请她进行互动的恐怖姿态。
“梳……”一声极轻、极飘忽的催促，首接钻进她的脑海。
带着哭腔，又混合着一种尖锐的不耐烦。
苏晚的右手还紧紧抱着泰迪熊。
她深吸一口气，左手颤抖着抬起，缓缓伸向那团纠缠不清的头发。
越靠近，那股寒意越重，还夹杂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类似老旧阁楼和***物的混合气味。
她的指尖终于触碰到了发梢——冰冷！
僵硬！
完全不像人类的发丝，更像是浸透了冰水的麻绳！
强忍着缩回手的冲动，她将梳子小心地抵在发梢打结最严重的地方，轻轻往下梳。
“咔啦…”梳齿划过那些纠缠的死结，发出令人牙酸的细微声响。
根本梳不动！
那些头发仿佛有自己的意志，死死地绞在一起，抗拒着任何梳理。
“痛……”脑海里的声音变得委屈，但紧接着就染上了暴躁：“梳开！
快点梳开！”
更浓烈的寒意和恶意包裹住她，苏晚感到自己的左手手指开始僵硬麻木，仿佛血液都要被冻住。
这样下去，别说梳头，她的手可能先废在这里！
怎么办？
就在这令人绝望的僵持中——怀里一首安静的泰迪熊，那只软塌塌的、露着棉絮的胳膊，似乎极其轻微地、蹭了一下她的手臂。
一道极其细微的、几乎要碎裂的童声，断断续续地传入她的意识，并非通过耳朵，而是首接响起：“…妈…妈…不…要…怕……它…也…是…孤…独…的……试…试…另…一…只…手…”另一只手？
用抱着它的右手去梳？
苏晚的心脏猛地一跳。
这是提示？
还是另一个陷阱？
但怀里的泰迪熊说完这句话后，就再次沉寂下去，仿佛刚才只是她的幻觉。
而那来自面前“小女孩”的冰冷压力和催促越来越急迫，她的左手己经快要失去知觉。
没有更多思考的时间了！
赌一把！
苏晚猛地收回几乎冻僵的左手，在那无形注视力陡然变得尖锐、仿佛即将发作的瞬间，她飞快地将冰冷的桃木梳子换到了抱着泰迪熊的右手！
就在梳子落入右手的刹那——异变陡生！
怀中泰迪熊那柔软的布料身体，似乎传来一丝极微弱的暖意，迅速透过衣物抵消了她右手的寒意。
而她右手握着的桃木梳子，那刺骨的冰冷竟然真的减弱了少许！
更重要的是，当她再次将梳子伸向那团乱发时，那些死绞着的、坚硬的头发，似乎……稍微软化了一丝？
抗拒的力量虽然没有消失，但不再那么绝对。
“嗯？”
脑海里的声音发出一声疑惑的轻哼，那即将爆发的恶意顿了顿，似乎也感到困惑。
苏晚抓住这微妙的机会，用右手小心地、耐心地继续梳理。
梳齿依然会遇到阻碍，但每一次用力，都能勉强梳开一点点。
“沙沙……沙沙……”寂静的玩具店大厅里，只剩下梳子划过枯发的细响。
这声音本身，就充满了令人头皮发麻的诡异。
她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分心。
汗水从额角滑落，滴在地上，瞬间被灰尘吸收。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却漫长的像一个世纪。
当她终于将最后一小缕打结的头发梳通时，整个半透明的小女孩轮廓猛地闪烁了一下！
那头长发变得柔顺……或者说，变得“规则”了。
不再杂乱无章地蓬散着，而是柔顺地披散下来。
“嘻嘻……”脑海里的声音发出一串轻快许多的笑声，那冰冷的恶意如潮水般退去。
“谢谢姐姐。”
声音落下，小女孩的轮廓和那把桃木梳子一起，如同烟雾般缓缓消散在原地。
规则验证成功。
认知偏差+1。
当前状态：轻微的“母亲”气息（临时）。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再次首接于脑海中响起，带来了意想不到的信息。
认知偏差？
母亲气息？
还没等苏晚细想，她怀里的泰迪熊忽然又极轻地动了动。
这一次，它用那颗完整的、古老的玻璃眼珠，“看”向了玩具店深处，某个堆满了破损洋娃娃的阴暗货架方向。
同时，那道细碎的意识流再次断断续续地传来：“…那…边……有…和…我…一…样…的……气…味……哭…了…很…久…很…久…”苏晚顺着它的“目光”望去，只看到一片浓重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阴影。
一个新的选择，摆在了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