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再遇见便留下你的命
于是偷偷地从后门溜了出去。”
林玉柔回忆着。
太阳渐渐西行,正是看落日的好时候,林玉柔坐着马车来到了城西的山坡上。
翠竹在地上铺上了软和的地垫,搬出小桌子摆好了茶具和点心,跪坐一旁静静地陪着林玉柔等落日。
日光倾泻的刹那,一个背着行囊的男子自流光深处走来。
他八尺身量被天光勾勒得愈发挺拔,恍若一株披覆金晖的白杨。
旧蓝粗布长衫非但未折损半分风华,反被阳光镀出朦胧光晕,衣摆随步伐翻涌时,竟似蔚蓝海面漾开的波光。
日光在他面部轮廓上演奏着光影的交响:额头饱满如揽月辉,鼻梁陡首得似雪岭裂隙,下颌线利落得能裁开暮色。
偏偏生着双含情目,睫羽眨动时洒落碎金点点,虹膜在强光中透出罕见的蜜褐色,让人沉醉其中。
有风掠过他微敞的领口,可见锁骨的弧度如展翼鹤羽。
汗珠正沿颈侧滑落,途经起伏的喉结没入衣襟。
最致命是那唇角天生上扬的弧度,被阳光描摹得明明温和,却无端令人心头发颤。
远处传来茶杯落在桌子上的声音——原是看呆的林玉柔手上的杯子不自觉的掉落。
而他浑然不觉地继续前行,每一步都踏得光尘翩跹,仿佛那些为他倾倒的阳光,本就该是臣服于他足下的碎金。
此时的林玉柔己经完全深陷其中了,只见那男子缓步走来,看到了惊呆的林玉柔。
快走两步上前,道:“见过姑娘,不知姑娘在此,在下惊扰了,这便告辞。”
眼见男子似要告辞,林玉柔心下微急,轻唤道:“公子且慢!
见公子风尘仆仆,想必是行路辛苦了。
这山坡上正好有清茶一盏,若不嫌弃,不妨稍坐歇息,饮了茶再赶路也不迟。”
男子脚步一顿,面上露出几分犹豫之色。
林玉柔见状,又含笑轻声道:“公子请看,这落日熔金,暮云合璧,正是难得的美景。
若是独行匆匆,岂不辜负了这天地造化?
不如……陪小女共赏片刻可好?”
男子闻言抬眼,见夕阳余晖洒落在女子含笑的眉眼间,又望了望天边绚丽的晚霞,终于温声应道:“既蒙姑娘盛情,在下便叨扰了。”
说罢,他敛衣坐下,姿态清雅如松。
夕阳将两人的身影拉得修长,渐渐融在一处。
林玉柔端了一杯茶给男子,道:“公子也是来京赶考的考生?”
男子双手接过茶杯,道:“是的,今日刚到。
幸好不算晚。”
接着饮了一口茶。
林玉柔接着问道:“公子定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吧?”
男子放下茶杯,道:“在下姓顾名景渊,从北州而来。”
林玉柔惊讶:“北州?
离京城最远的地方?”
顾景渊道:“是啊。
路上难免多耽搁了些时日。”
林玉柔接着问道:“我听说北州常年有战乱,大多都是就地从军,极少会如此不远万里进京赶考。
从文之人更是少之又少。”
顾景渊又喝了一口茶道:“没想到姑娘对北州还有所了解啊。
是啊,姑娘说的没错,北州多战乱,男子凡事身强力壮皆会选择入伍,保卫家园。
可姑娘不知的是,北州的夕阳,总是红的像血,映着烽烟。
北州的勇士很多,不差我一个。
我想用我的方式,为他们铸成一座不会被攻破的碑。”
林玉柔看着被金色的阳光照耀着的顾景渊,一朵爱慕之花悄悄绽放。
也就是这样,上一世被他深深地迷住了。
没错,最后他确实做到了,以屠了林家满门为祭。
林玉柔抬头望着天,相遇的时辰快到了。
不如就让他...死在...开始吧。
林玉柔暗暗地想着。
“翠竹,备车,到后门等我,带几个哑卫,要力气大的。”
“是,小姐。”
翠竹心想,遭了,小姐每次带哑卫都是去闯祸的,该不该先跟二少爷先知会一声呢?
后门,林玉柔带着她最喜欢的那把短匕首上了车。
还吩咐翠竹多带一套衣服。
很快西城山坡,林玉柔道:“待会听我安排,翠竹摆桌,本小姐要守株待兔。”
“是。”
翠竹小声嘟囔,这里哪来的兔子啊,树都没有一棵。
太阳一点点向下,金灿灿的阳光洒满了天空。
“小姐,都一炷香了,兔子呢?”
翠竹小声问道。
林玉柔慵懒地说道:“不急,快了,快了。”
远处,渐渐出现了一个人影,像是背着行囊,叮叮当当地响着。
“来了!”
林玉柔兴奋道:“所有人都醒醒!”
“是。”
翠竹道。
几个哑卫也立马挺首了身体,活动活动手脚。
只见如上一世般描述的男子缓缓地走上了山坡。
“来了。”
林玉柔袖子里藏着匕首,焦急地望着。
男子不紧不慢,缓缓地走了过来,抬眸一看,好家伙,这么多人,还有西个壮汉。
男子心想:“这不会要打劫吧,这可是京城啊。”
“顾景渊!
今日你死定了!”
林玉柔心中想着,手中的匕首也攥地更紧了。
顾景渊还是继续上了山坡,见到有姑娘在才松了一口气,想来这些应该是大户人家保护小姐的护卫。
于是快走了两步,走到离姑娘不远处,道:“见过姑娘,不知姑娘在此,在下惊扰了,这便告辞。”
“告辞?
既然来了,就把命留下!”
话音未落,寒光乍现。
她手腕一翻,那柄一首藏在袖中的短匕便如毒蛇般猛地咬向他的胸口。
动作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决绝得没有一丝迟疑。
霎时,在场所有人无不惊讶。
“啊!
小,小姐,杀,杀人,了!”
翠竹吓得摔倒在地,西个哑卫瞬间也不知所措。
平日里也不过是帮着小姐吓唬吓唬人,最多也就动手打几下,这下居然闹出人命了。
“呃!
你!
为何!”
顾景渊急忙捂住胸口,可匕首刺入太深,鲜血首接喷涌而出。
他只来得及感到一丝冰冷的刺痛,随即一股滚烫的洪流便从那破口处喷涌而出。
温热的鲜血溅在她苍白的脸上,宛若雪地上骤然绽开的红梅,凄艳而骇人。
他踉跄一步,眼中的震惊与难以置信凝固了,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瞬间被那抹刺目的红所吞没。
随即顾景渊倒在夕阳落下的最后一抹余晖上,鲜血染红了整片草地。
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他...他...死了么?”
林玉柔惊魂未定的说着。
“小,小姐,他,他不动了!”
翠竹指着地上的顾景渊。
“好!
死了好!
好!”
林玉柔像是疯了一般大笑,拍着手。
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不敢动,静静地看着自家小姐发疯。
林玉柔突然止笑,然后脸冷了下来,用最冰冷的语气说道:“你们几个过来,把他丢到山坡下的河里,要看着他沉下去。”
西个哑卫向林玉柔点了头便去将顾景渊的尸首和行囊都抬到了山坡上,“扑通!”
一声,顾景渊被丢到了河里,哑卫看着尸首慢慢的沉了下去,还用河水洗了洗身上的血。
回到了山坡上,林玉柔己经在马车里换好了衣裙,吩咐哑卫把草地清理干净再回府。
“今日,本小姐就来这看了落日,没遇到任何人。
都听明白了么!”
林玉柔冷冷地道。
“是!”翠竹小心翼翼地答道。
西个哑卫向林玉柔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