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毒酒焚牌
天牢的铁窗漏进刺骨的寒风,卷着雪沫子砸在沈砚辞单薄的囚衣上。
她被铁链锁在石壁上,手腕磨得血肉模糊,却死死盯着牢门外——那里,她曾经的未婚夫裴文轩,正穿着一身月白锦袍,捧着一盏乌木托盘,缓步走来。
托盘上,放着一杯泛着青黑光泽的毒酒,旁边堆着一叠沈氏家族的牌位,最上面那块,是父亲沈敬之的。
“砚辞,”裴文轩的声音依旧温润,像极了从前在桃花树下为她读诗时的模样,可眼底却没有半分温度。
“陛下有旨,沈家通敌叛国,罪无可赦。
念在往日情分,这杯‘牵机引’,我亲自喂你。”
沈砚辞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嘶哑得像破旧的风箱:“裴文轩,我沈家世代忠良,父亲更是太医院院判,怎么会通敌?
是你!
是你诬陷我们!”
前世的她,何等愚蠢。
错信裴文轩的温文尔雅,错把继妹苏曼卿当亲妹,最后却被这两人联手推入深渊。
父亲被冠上“私通北狄、递解毒药”的罪名,斩于市曹。
兄长战死沙场,却被污蔑“临阵脱逃”。
沈家满门抄斩,连刚满三岁的侄女都没能幸免。
而她,被裴文轩以“念旧情”为由,留到最后,只为亲眼看着她咽下这杯毒酒。
裴文轩笑了,俯身凑到她耳边,语气轻得像雪花飘落,却淬着毒:“通不通敌,不重要。
重要的是,柳丞相需要沈家的人头,来换我迎娶长公主的机会。
你父亲挡了太多人的路,死得不冤。”
柳丞相!
沈砚辞猛地抬头,眼里迸出恨意。
她终于明白,这一切都是柳丞相的阴谋——父亲掌握着宫廷医权,又知晓柳丞相私藏禁药的秘密,柳丞相早就想除之而后快。
而裴文轩,不过是柳丞相手中的一把刀,踩着沈家的尸骨,攀附权贵。
“你会遭报应的!”
沈砚辞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里满是血泪。
裴文轩首起身,脸上的温情彻底褪去,他端起毒酒,捏住沈砚辞的下巴,强行灌了下去。
毒酒入喉的瞬间,剧痛从五脏六腑炸开,像有无数把小刀在切割她的内脏。
沈砚辞的意识开始模糊,却死死瞪着裴文轩——他正拿起父亲的牌位,扔进旁边的火盆里。
“噼啪”一声,木牌遇火即燃,黑烟裹着火星,呛得人睁不开眼。
裴文轩看着火盆里燃烧的牌位,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沈砚辞,下辈子投胎,记得别再这么蠢了。”
就在这时,牢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柳丞相穿着一身紫色官袍,缓步走了进来。
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沈砚辞,对裴文轩道:“处理干净些,别留下痕迹。
长公主那边,还等着你的聘礼呢。”
“是,岳父大人。”
裴文轩躬身应道,语气恭敬。
岳父?!
沈砚辞的心脏狠狠一缩——原来,裴文轩早就和柳丞相勾结,甚至要迎娶柳丞相的女儿!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指甲抠进石壁,鲜血淋漓:“柳……柳丞相……裴文轩……我沈砚辞……若有来生……定要你们……血债血偿!”
意识沉入黑暗的前一秒,她仿佛看到火盆里的牌位化为灰烬,随着寒风,飘向远方。
而她的恨意,却像寒冬里的野草,在心底疯狂滋生。
若有来生,她定要护住家人,定要让这些豺狼,付出最惨痛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