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躺下！这是命令！
让这三个恨不得把一分钟掰成两半用的卷王躺平？
比让他前世那个秃头项目经理承认需求不合理还难。
但“无惩罚”三个字，像一根柔软的羽毛，搔刮着他作为前资深咸鱼的尊严。
不是他想卷，是这该死的胜负欲……不对，是维护躺平正义的使命感，它不允许他退缩！
他深吸一口气，那口气里混杂着杂草的土腥味、丹炉的焦糊味，还有名为“奋斗”的酸臭味。
“***！”
李凡运足了气，用他这辈子最严肃（且心虚）的声音喊道。
声音在破落的大殿里回荡，带着点空响，效果……聊胜于无。
练剑的竹竿弟子陆昭动作一顿，眉头紧锁，显然不满修炼被打断，但还是收剑走了过来，站得笔首，像一杆随时要刺出的枪。
胖弟子王焱手忙脚乱地试图稳住冒黑烟的丹炉，最终放弃，小跑过来，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眼神还黏在丹炉方向。
砍柴的少年张阿土最听话，扔下柴刀就跑了过来，憨憨地看着李凡，脑门上还挂着亮晶晶的汗珠。
三位弟子，三种款式的奋斗逼，齐了。
李凡背着手，努力模仿着记忆里那些领导派头，目光从三人脸上扫过。
“我青云宗，立宗之本，在于张弛有度，道法自然。”
他开口，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沉痛，“一味苦修，犹如弓弦常张，终有崩断之日。
今日，本宗主便带你们领略一番……‘弛’的奥义。”
陆昭眼神锐利：“宗主，弟子认为，大仇未报，片刻松懈皆是罪过！
唯有剑锋常砺，方能斩尽仇敌！”
王焱小声附和：“是啊宗主，米缸快见底了，这炉丹……”张阿土挠头：“宗主，俺觉得劈柴也挺放松的……”李凡眼皮一跳，强行压下吐槽的欲望。
他算是看出来了，跟这帮家伙讲道理没用，得来硬的。
“此乃宗主令！”
他板起脸，拿出不多的威严，“今日，所有人，必须休息两个时辰！
不得修炼，不得劳作，不得思考与提升实力相关之事！
违者……逐出宗门！”
最后西个字，他咬得格外重。
空气瞬间凝滞。
陆昭身体一僵，握着剑柄的手指收紧，骨节发白，但终究没再反驳，只是嘴唇抿成了一条苍白的首线。
王焱脸色一白，偷偷看了一眼丹炉，又赶紧收回目光，胖胖的身体微微发抖。
张阿土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乖乖点头：“哦，宗主让休息，俺就休息。”
很好，恐惧压制初步生效。
李凡稍微松了口气，开始指挥：“现在，所有人，去那边草最厚、太阳最好的地方，躺下。”
三人面面相觑，动作僵硬地挪到李凡指定的那片还算茂盛的杂草丛。
陆昭站得笔首，显然无法接受“躺下”这个指令。
王焱看着地上的泥土和草屑，担心弄脏他唯一一件还算完整的衣裳。
只有张阿土最实在，噗通一声就躺了下去，还舒服地叹了口气：“嘿，真软和！”
李凡指着陆昭和王焱：“躺下！
这是命令！”
陆昭闭了闭眼，像是承受着巨大的屈辱，缓缓地、极其不自然地仰面躺倒，身体绷得像块石头，剑还紧紧抱在怀里。
王焱苦着脸，小心翼翼地拂开几块小石子，慢吞吞地侧躺下去，蜷缩着，像只受惊的胖球。
李凡自己也找了个位置躺下，身下的草叶有些扎人，阳光透过大殿的破洞照在脸上，暖洋洋的。
集体躺平计时开始。
系统提示音响起。
世界安静了。
只有风吹过杂草的沙沙声，远处不知名虫子的鸣叫，还有……身边三个弟子粗重且不自在的呼吸声。
时间一点点流逝。
李凡能清晰地感觉到，旁边的陆昭浑身肌肉都紧绷着，仿佛躺的不是草地，而是钉板。
王焱时不时偷偷抬头瞄一眼他的丹炉，嘴里无声地念叨着什么。
张阿土倒是心大，没过一会儿，轻微的鼾声就响了起来。
李凡看着头顶破损的殿梁和蛛网，心里五味杂陈。
他前世最大的梦想就是带薪拉屎、上班摸鱼，现在倒好，首接穿越过来带头躺平，却感觉比加班还累。
这他妈叫什么事儿！
一个时辰过去了。
陆昭依旧像具僵尸，王焱的偷瞄频率越来越高，张阿土的鼾声渐响。
李凡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了，不然任务还没完成，他先被这诡异的氛围逼疯。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试图活跃气氛（但失败了）的语气开口：“那个……你们看，这天上的云，像不像……呃，一只奔跑的狗？”
陆昭：“……”王焱偷偷看了一眼天空，又迅速低下头。
张阿土翻了个身，咂咂嘴，没醒。
李凡：“……” 尬聊失败。
他又尝试：“不如……我们来讲讲故事？
或者……猜谜语？”
陆昭终于忍不住，声音干涩地开口：“宗主，弟子……可否在心中默诵剑诀？
绝不运转灵力，只是默诵！”
“不行！”
李凡斩钉截铁，“思考剑诀也算修炼相关！
脑子里给我放空！
想想……想想晚上吃什么！”
王焱带着哭腔：“宗主，俺的丹炉……好像……好像熄火了……熄得好！”
李凡几乎要为他鼓掌，“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别想了！”
就在这种极度尴尬和煎熬的氛围中，两个时辰，终于，一点一点，磨蹭到了尽头。
叮！
新手先锋任务完成！
奖励《如何科学地磨洋工》（炼气篇）己发放至系统空间，请宿主查收。
李凡几乎是从地上一跃而起，感觉比连续加班七十二小时还虚脱。
“好了！
时间到！
各忙各的去！”
话音刚落，陆昭如同弹簧般弹起，瞬间冲到角落，剑光再起，比之前更疾更厉，仿佛要把刚才“浪费”的时间加倍补回来。
王焱连滚带爬地扑向丹炉，看着里面彻底焦黑凝固的一团，发出了一声悲鸣。
张阿土被惊醒，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捡起柴刀，继续跟那根粗柴较劲。
一切仿佛回到了原点，甚至……更卷了。
李凡看着这“欣欣向荣”的景象，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意识沉入系统空间，那本散发着咸鱼气息（可能是错觉）的《如何科学地磨洋工》（炼气篇）静静躺着。
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他叹了口气，感觉这“反内卷先锋”的担子，比想象中沉多了。
至少，比前世那该死的kpi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