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妖族现状
朱大力再也支撑不住，五体投地，重重砸在泥泞里，恨不得将整个身体都埋进土中！
巨大的恐惧让他思维一片空白。
他想不通！
就算是面对虎力大王，他也只是敬畏，何曾有过这般源自血脉本能的、如同面对天敌始祖般的绝对压制和……臣服？
难道……这位比大王恐怖千百倍？
想到此处，朱大力想死的心都有了。
家人们，谁懂啊！
好比兴高采烈的出门，前脚刚迈出去，后脚大运连人带门给你送走。
“前……前辈饶命！
饶命啊！”
朱大力抖如筛糠，声音带着哭腔，语无伦次地哀求。
“小妖……小妖家里还有生病的老爹，操劳的老娘，两个不懂事的弟弟等着养活……前辈开恩！
开恩呐！”
太一看着地上抖成一团、涕泪横流的野猪精，眼前一黑，嘴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自己这妖皇威压……竟把这后辈吓成这般模样。
“起来，不知者无罪。”
他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朱大力只觉笼罩全身的恐怖压力骤然一松，仿佛溺水之人终于浮出水面，贪婪地大口喘气。
他挣扎着，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再看向太一时，眼中己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敬畏，连头都不敢抬得太高。
“多……多谢前辈不杀之恩！”
东皇太一挥袖，无形的力量拂去袍角沾染的泥点，沉声问道：“小妖，吾……我有话问你。
需如实作答，若有半句虚言……”他没有说下去，但眼中闪过冰冷的杀意己说明一切。
朱大力浑身一激灵，连忙躬身，头几乎垂到地上。
“前辈尽管问！
小妖……小妖知无不言，言无不实！
绝不敢欺瞒！”
太一目光如炬，紧紧锁定他：“如今是何年月？
此地又是何处？”
朱大力虽感奇怪，但不敢怠慢，老老实实回答。
“回禀前辈，此地是东胜神洲，属于南赡部洲边缘，挨着人类唐国的地界。”
“东胜神洲？
唐国？”
太一眉头紧锁，心中疑云骤起，“洪荒何时有了这等划分？
燧人氏所立之国，如今何在？”
他迅速在记忆中的洪荒地图中搜寻，却无半分线索。
朱大力闻言，小眼睛瞪得更圆了。
燧人氏？
乖乖，那可是传说中上古先民的首领啊！
他咽了口唾沫，飞快瞥了眼东皇太一，小心翼翼道：“前……前辈，燧人氏……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老祖宗了，听山下的说书先生讲，怕不是有几百万年了……几百万年？
那巫妖大劫岂不是数百万元会前的事情了？”
东皇太一心头剧震！
纵然心中早有准备，但这漫长的时间依旧让他感到一时难以接受。
巫妖大劫，竟己过去如此之久？
这时一个更紧迫的念头猛地抓住了他。
东皇踏前一步，无形的威压再次弥漫，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妖族！
告诉我……如今妖族，境况如何？”
朱大力被这突然迫近的气势吓得后退半步，感受到对方话语中对“妖族”二字的在意，心中更是惊疑不定。
他神色黯淡下来，语气充满了苦涩与无奈。
“妖族……唉，前辈，如今这世道，我们妖族……难啊！”
“稍微有点道行、名声在外的妖王前辈们……要么是被天上的神仙、西天的佛祖菩萨看中，抓去当坐骑当苦力，脖子上套着金箍银环，没了自由。
……要么就是被那些仙门大派的弟子们打着替天行道、降妖除魔的旗号，喊打喊杀，取了内丹、皮毛去炼丹炼器，增长他们的功德修为……”他指了指自己，自嘲地笑了笑，笑容比哭还难看。
“像俺们这种刚化形不久、修为低微的小妖，只要老老实实窝在深山里，不出去祸害凡人百姓，倒也能勉强……苟活。”
仿佛找到了倾诉的对象，朱大力打开了话匣子，语气带着不甘和一丝微弱的期待。
“可俺们没传承，没功法，全靠自己瞎琢磨，想更进一步，简首难如登天！
所以……所以俺寻思着，不能一辈子在这浪浪山当个巡山小妖。
俺想走出浪浪山，去寻仙访道！
若能得遇仙家高人，拜入山门，学些真本事，将来……将来或许也能得个仙缘，位列仙班……”他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声音也高亢了些：“俺听大王提过！
说是有个唐朝的和尚，叫唐僧，收了三个厉害的徒弟，要去西天拜佛取经。
其中一个，就是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孙悟空，本事大得很。
俺被大王……呃，派出来巡山，其实……其实俺想找几个志同道合的兄弟，一起组个队！
他们能去西天取经成佛，俺们妖怪凭什么不行？
等俺们到了西天，拜在佛祖座下，成了佛爷菩萨，看谁还敢瞧不起俺们！
看谁还敢随便打杀俺们！”
朱大力越说越激动，仿佛那“成佛做祖”的光明未来就在眼前招手。
然而，他丝毫没有注意到，眼前这位前辈的脸色，随着他的话语，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铁青，阴沉得仿佛能滴下水来！
周身的气息如同压抑到极点的火山，再难压制。
终于！
“住口！！！”
一声蕴含着无尽暴怒与滔天耻辱的厉喝，如同九天惊雷在朱大力耳边炸响！
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心神俱裂！
东皇太一双目赤红，胸膛剧烈起伏，那压抑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
“混账！
愚不可及！
废物……我族堂堂妖王，竟沦为神佛胯下坐骑，竟成仙门弟子刷取功德的材料，任由宰割？”
“而你……你这蠢材！
竟妄图背弃妖族血脉，去投奔那西方佛门，摇尾乞怜，求他们给你一个‘成佛做祖’的狗屁名头？”
“我妖族！
乃天地灵气所化，洪荒孕育而生！
生来自由，不敬神佛，只拜妖皇！
脊梁宁折不弯，岂能受此奇耻大辱。
岂能任人鱼肉欺凌岂能不思反抗，反而自甘堕落。”
朱大力被这突如其来的滔天怒火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又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前辈息怒！
前辈息怒啊！
小妖该死！
小妖糊涂！
可……可这就是俺们这些底层小妖的活法啊！
那些大神大佛，动动手指头就能碾死我们千百遍！
俺们……俺们除了认命，又能如何？
反抗？
拿什么反抗？
拿俺们这身刚化形的骨头去撞人家的法宝吗？”
“前辈，俺们是小人物，跟人家没法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