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微光与壁垒
然而，这寂静并非平和，而是充斥着无形的高压，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F级。
状态感知。
黯黑色。
这几个词像冰冷的烙印，深深刻在每个人的脑海里，也彻底固化了林凡在这个刚刚重组的小社会中的地位。
张浩脸上的得意和傲慢几乎要满溢出来。
他刻意活动了一下手腕，感受着S级龙血天赋带来的澎湃力量，骨骼发出轻微的爆响。
他走到林凡面前，身高带来的压迫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强，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状态感知？
呵，听起来倒是挺适合你的，林凡。
以后队伍在前面拼杀，你就负责在后面……‘感知’一下天气好不好，地面平不平？
也算废物利用了。”
他身后的几个跟班立刻发出一阵附和的笑声。
李娜远远地站着，甚至没有再看林凡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会降低自己的身份。
她正轻声细语地和另外两个觉醒了B级天赋的女生说话，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优越感和对新世界的憧憬。
林凡的F级，彻底让她打消了任何可能存在的、基于同学情谊的微弱联系，她的世界里，价值是唯一的通行证。
王刚张了张嘴，似乎想对林凡说些什么，但看到张浩那挑衅的眼神和周围冷漠的氛围，他最终只是叹了口气，用力拍了拍林凡的肩膀，低声道：“别灰心，活下去再说。”
这己是他在当前群体压力下能表达的最大善意。
随后，他也转身走向了以张浩为核心的那个圈子，A级岩石守护者的天赋，让他成为了团队不可或缺的防御支柱。
林凡孤零零地站在原地，像被无形屏障隔开的孤岛。
那些或嘲讽、或怜悯、或彻底漠视的目光，如同冰冷的针，刺穿着他的自尊。
但他并没有像旁人预期的那样崩溃或愤怒，反而有一种奇异的冷静。
当一个人被彻底打入谷底，反而能更清晰地看清西周。
他的“状态感知”天赋，在石碑鉴定后，似乎变得稍微清晰了一些。
他不仅能模糊地“感觉”到事物的状态，甚至能隐约“看到”一些抽象的词汇标签。
他看向张浩，能看到龙血沸腾、力量澎湃、傲慢。
他看向李娜，能看到圣光微漾、精致利己、寻求依附。
他看向王刚，能看到岩石沉稳、善意犹疑、群体压力。
甚至看向平台本身，能看到结构稳定、能量残余、边界禁锢。
这些信息杂乱无章地涌入脑海，带来轻微的眩晕感，但他意识到，这或许就是他在这个残酷世界立足的唯一资本。
F级？
他内心深处对此产生了强烈的怀疑。
这个所谓的“审判之地”和“根源石碑”，其评判标准，真的适用于所有能力吗？
“好了！
废物不值得浪费我们宝贵的时间！”
张浩拍了拍手，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我们现在被困在这个鬼平台上，必须想办法离开！
我的天赋赋予我更强的感知，我感觉那个方向，”他随意指了一个植被看似稍显稀疏的方向，“可能存在出路或者资源。
所有人，跟我来！”
没有人质疑一个S级天赋者的判断。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以张浩为箭头，李娜和几个辅助天赋者被护在中间，王刚等有一定防御或战斗能力的人断后，形成了一个简单的队形。
林凡默默地跟在队伍最后面，与前方的人群保持着明显的距离。
他乐得如此，这让他可以更专注地尝试理解和控制自己的天赋。
他不再被动接收信息，而是开始主动“聚焦”。
他看向脚下漆黑的平台地面，集中精神，“看”着那个结构稳定的标签。
他尝试着，用意念去“理解”这个状态的含义，甚至异想天开地想去“微调”它。
然而，精神力的消耗骤然加大，太阳穴传来针扎般的刺痛，眼前的标签只是微微闪烁了一下，没有任何变化。
他立刻停止，一阵虚弱感袭来，让他脚步有些虚浮。
“果然……消耗很大，而且目前看来无法首接影响非生命体的‘稳定’这种宏观状态。”
林凡暗自总结。
他并不气馁，转而将目标投向更细微的事物。
他注意到平台缝隙里长着几簇散发着幽蓝微光的苔藓。
状态显示为微弱照明、未知毒性。
他集中精神，尝试去感知“微弱照明”这个状态，试图将其“放大”。
这一次，精神力的消耗似乎小了一些，那簇苔藓的光芒仿佛真的明亮了极其微弱的一丝，但瞬间又恢复原状。
而林凡的鼻腔一热，一道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
他赶紧用手擦掉，是鼻血。
同时，一种精神被抽空般的疲惫感蔓延开来。
“副作用……看来每次尝试主动运用能力，尤其是试图产生影响时，都会消耗精神，甚至损伤身体。”
林凡心中凛然，“必须谨慎使用，而且……需要找到正确的使用方式。
‘感知’或许只是表象。”
队伍在张浩的带领下，沿着平台边缘行进，试图找到屏障的薄弱点或出口。
期间，有几个同学也尝试施展自己的天赋：一个D级火焰手指的男生，努力了半天只能点燃一小撮枯叶；一个E级清泉术的女生，凝聚出的水珠仅能湿润嘴唇。
这让大家意识到，天赋的觉醒只是开始，如何运用和成长，才是关键。
张浩显得有些不耐烦，他更信赖自己实实在在的肉体力量，对其他人那些“微弱”的能力不甚在意。
林凡则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不断进行着微小的试验：感知岩石的硬度、感知空气中能量粒子的稀薄、感知远处森林传来的危险气息……虽然无法主动改变什么，但他对周围环境的“理解”却在飞速提升。
他甚至能隐约感觉到，那道禁锢平台的屏障，其能量强度在某个方向上似乎有极其细微的衰减。
就在张浩决定用蛮力尝试轰击屏障时，林凡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别白费力气了。
屏障的能量强度远超你的攻击力。
那个方向，”他指向自己感知到能量细微衰减的方向，“屏障的‘稳定’状态似乎略有不同，也许值得探查。”
所有人都愣住了，齐刷刷地看向他。
张浩先是错愕，随即怒极反笑：“林凡，你一个F级的废物，在这里装什么神棍？
还‘能量强度’、‘稳定状态’？
我的S级天赋都没感知出来，你就‘感知’到了？
真是笑话！”
李娜也皱起了眉头，觉得林凡是在哗众取宠，徒增笑料。
王刚欲言又止。
林凡没有争辩，只是平静地看着张浩：“信不信由你。
但盲目攻击，可能会引发不可预知的后果。”
他指的是屏障可能存在的能量反噬状态，虽然他无法确定，但那种首觉很强烈。
张浩冷哼一声，根本不信邪，凝聚龙血之力，一拳狠狠砸向面前的无形屏障！
“轰！”
一声闷响，屏障纹丝不动，但一股强大的反震力却猛地将张浩弹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手臂一阵酸麻！
众人哗然！
林凡的话……竟然应验了！
张浩狼狈地爬起来，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看向林凡的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惊疑不定，取代了纯粹的蔑视。
这个F级废物……难道他的天赋，真的有点邪门？
林凡没有理会众人的目光，他望向自己指出的那个方向，心中那份源于“洞察”的微光，似乎明亮了一分。
在这个天赋至上的世界里，他的“F级”能力，或许正以一种无人理解的方式，悄然发挥着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