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赌徒
冰冷的金属墙壁，刺眼的白光。
审讯他的是一名肩章显示较高军衔的雌虫军官，旁边坐着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军医。
“C级雄虫，林涧。”
军官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审视的目光像刀一样刮过他，“解释一下，为什么在你靠近后，元帅阁下的精神力波动会出现短暂平复？”
林涧坐在坚硬的椅子上，手指无意识地蜷缩。
他知道，实话实说是唯一的选择。
“我不知道。”
他抬起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我当时很害怕，只想自我保护……可能，是我的信息素恰好……有点用？”
军官和军医交换了一个眼神，充满了不信任。
一个偏远星的C级雄虫，信息素能安抚连A级雄虫都束手无策的元帅？
这听起来像个拙劣的笑话。
“巧合。”
军官冷嗤一声，“或许是元帅阁下当时正好进入了一个短暂的波动周期。”
军医却推了推眼镜，若有所思地看着林涧：“理论上，存在极低概率的基因突变，可能产生特异性安抚效果。
但需要验证。”
他转向军官：“我建议，进行一次受控测试。”
军官眉头紧锁，显然觉得多此一举，但最终还是点了头。
军医操作着仪器，语气严肃地警告林涧：“林涧先生，接下来我会播放一段经过极度弱化处理的元帅精神力暴动音频。
这依然非常危险，如果你感到任何不适，立刻示意停止！”
林涧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点了点头。
当那段如同亿万根钢针刮擦灵魂、夹杂着毁灭意志的音频在狭小空间内响起时，林涧瞬间脸色惨白，冷汗浸透了后背。
他感到自己的精神图景都在震颤，几乎要崩溃。
不行！
他咬紧牙关。
如果在这里失败，他可能永远失去靠近那个身影的机会！
他想起了阿瑞斯血眸中那一闪而过的渴求。
一种前所未有的勇气和决心涌了上来。
他不再是被动地防御，而是主动地、集中起全部意念，将自己那微弱的信息素和精神力，想象成最柔韧的丝线，小心翼翼地探向音频来源的方向，试图去贴近、去抚平那狂暴的波动。
这个过程极其痛苦，他的太阳穴突突首跳，鼻腔甚至渗出了血丝。
审讯室内一片死寂。
军官抱着手臂，准备看这个C级雄虫如何出丑。
军医则紧紧盯着连接着远方疗养舱的实时生理监测屏幕。
几秒钟后，军医猛地倒吸一口冷气，眼睛瞪得滚圆！
屏幕上，代表阿瑞斯元帅精神力狂暴指数的曲线，原本剧烈震荡的峰值，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下降，变得平缓！
虽然幅度不大，但趋势明确无误！
“这……这不可能！”
军官也看到了数据，失声惊呼，看向林涧的眼神瞬间从轻蔑变成了骇然。
音频停止。
林涧虚脱般地瘫在椅子上，大口喘息，大脑一片空白。
军医迅速检查了他的状况，语气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只是轻微反噬，没有永久损伤……但效果是真实的！
他的信息素，确实对元帅阁下的伤势有特异性安抚作用！”
军官的脸色变得极其复杂，他看向林涧的目光，充满了审视、警惕，以及一丝不得不承认的重视。
随后的处理流程变得迅速而高效。
林涧被暂时安置在一个有基本生活设施的房间里，名义上是“保护性监管”。
他被允许有限访问星网。
通过网络，林涧才真正了解到阿瑞斯伤势的严重性——“精神图景崩溃症”，帝国顶尖医疗团队束手无策，被誉为“不治之症”。
他也看到了无数民众对战神伤势的担忧，以及那些试图安抚却惨遭反噬的高阶雄虫的失败案例。
绝望的阴云笼罩着整个帝国。
而自己，竟然是唯一的例外？
这个认知让林涧的心脏狂跳。
这不仅仅是“有点用”，这可能是……唯一的希望。
那个银发血瞳、眼尾缀着泪痣的身影，再次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那份源自灵魂的悸动，混合着巨大的同情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被需要感”，最终凝聚成一股破釜沉舟的勇气。
几天后，当负责他事务的军官再次前来时，林涧抬起头，黑眸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光芒，清晰地说道：“我要申请与阿瑞斯元帅的匹配。”
军官愣住了，随即脸上浮现出荒谬和嘲讽：“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匹配系统不是儿戏！
以你的等级……我知道规定。”
林涧打断他，声音不大，却异常沉稳，“但我更知道，我是目前唯一能让他好受一点的人。
请帮我提交申请。”
或许是林涧之前展现的能力让军官不敢完全轻视，或许是帝国确实己经走投无路。
最终，军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好。
我会将你的请求，连同之前的测试数据，一并提交给雄虫协会匹配中心。
但别抱太大希望。”
申请提交后的等待，短暂却又漫长。
当军官再次走进林涧的房间时，他的脸色古怪到了极点，手里拿着的电子板甚至有些颤抖。
他看着林涧，像是看一个怪物。
“匹配结果……出来了。”
军官的声音干涩。
林涧屏住了呼吸。
军官将电子板转向他，上面鲜红的、放大的字体，刺痛了林涧的眼睛，也即将震动整个帝国——**匹配对象：阿瑞斯元帅匹配度：95%判定结果：最高优先级，强制绑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