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万里,王万里,快快醒来,快快醒来啊!”
,一旁一个仿若小乞丐的女孩沉凝喊道。
王万里昏昏沉沉之间感觉有人在喊自己,便一骨碌爬了起来,发现周边树林环绕,还能听见天上鸟儿在叫,旁边还有一个与自己一般大的女孩,瞧着脏兮兮的,但对于这个叫醒自己的人,王万里还是感觉比较亲切的。
须臾之间,王万里只觉头部如遭针砭,这才意识到自己此前己进入游戏世界,而那黑影所言的这个世界的基本知识,正源源不断地向他脑海中灌输。
许久,王万里才逐渐恢复平静。
待他恢复之后,看到身旁的女孩仍在呼喊着自己,王万里便一脸沉稳地告诉女孩,自己没啥大事儿。
然后瞅了瞅女孩和自己身上的衣服,这才发现两人都穿得破破烂烂的,就像乞丐似得,到处都还是补丁。
自己胸前还被布裹着呢,虽说这包扎技术不咋地吧。
但能看见胸口的血口子己经不再出血了。
王万里刚要低头查看胸口的伤势——那道被撕开的皮肉下还凝着暗褐血痂,绷带边缘渗出星星点点的红——就听见身后传来粗重的脚步声。
三个扛着锈铁叉的汉子晃过来,为首那个满脸络腮胡的三角眼上下打量他,又瞥了眼缩在他身边的女孩,嗤笑一声:“小子命硬啊?
胸口捅这么大个窟窿,还能喘气儿。”
话音未落,女孩己攥着半空的布兜挤上前来,指尖绞得泛白:“对不住对不住!
我们进了后山,就捡到些野葱野蒜……谁知道突然窜出头野猪,慌里慌张跑散了,东西全丢了。”
她声音发颤,布兜里几株蔫巴巴的草叶簌簌往下掉。
三个大汉立刻沉下脸,三角眼吐了口唾沫:“李老大的规矩当耳旁风?
二十人分五队出去寻粮,就数你们最出息——一个躺成死狗,一个连把野菜都带不回来!”
他横跨一步挡住退路,铁叉尖在泥地上戳出深痕,“现在两条路:要么跟我回去,还能给队里省张嘴;要么留在这儿守着个不知能不能活过今晚的伤号。”
末了又补了句,“选吧,别磨叽。”
女孩的睫毛颤了颤,攥着他衣角的指尖微微发白。
她望着王万里渗血的绷带,喉间动了动,到底把到嘴边的“我不走”咽了回去半截,却又猛地摇头:“要不是你替我挡那野猪獠牙……”她声音发涩,指腹蹭过王万里缠满粗布的胸口,“我这条命早喂狼了。”
王万里扯了扯她的手,试图把她往大汉离开的方向推:“傻丫头,你现在跟我耗着,咱们俩都得交代在这。”
他垂眼盯着自己染血的袖口,声音轻得像片落叶,“真要死这儿倒也干净——反正回了现实,我也不过是个在格子间混了二十年,连晋升都轮不上的废物。”
心里却浮起另一重念头:也好,这游戏世界的痛太真实,痛得他总恍惚以为自己真成了这具浑身是伤的躯体。
可转念又冷笑——死了大不了读档,怕什么?
三个大汉早没了耐性,铁叉往肩头一扛,头也不回地扎进林雾里。
脚步声渐远后,王万里反而松了弦,仰头望着斑驳的天光。
风卷着枯叶掠过他身侧,他摸了摸后颈——那里还残留着游戏登录时的刺痛,提醒他这一切不过是数据构筑的牢笼。
“你真不走?”
他又问了一遍,这次语气软了些。
女孩蹲下来,用衣袖沾了点溪水替他擦拭额角的汗:“你说过,流民里要‘共命’的。”
她仰起脸,眼睛亮得像星子,“你救我时没想着共命,我救你就得认这个理。”
王万里望着她被晒得泛红的鼻尖,忽然泄了气。
他闭上眼,任由意识沉入脑海——那些散落的记忆碎片开始翻涌,关于这具身体的过往,关于这个世界的规则,关于……他或许不该轻易赴死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