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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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库区的夜晚从不宁静。

远处货轮的汽笛与近处老鼠的窠窣构成永恒的背景音。

林学文和阿亮挤在纸板搭的窝里,身上的淤伤在潮湿的空气里隐隐作痛。

“明天跟我去收笔账。”

刀疤脸阿虎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他站在他们“床”前,阴影将两人完全笼罩。

“对方是码头帮的老油条,可能会不老实。”

他丢下两把用旧报纸裹着的砍刀,金属落在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带上这个。

不是让你们看热闹的。”

阿虎走后,阿亮立刻捡起一把,撕开报纸。

刀身粗糙,带着铁锈和暗沉的色泽,不知是血迹还是氧化。

他用手指试了试刃口,眼神在昏暗中闪烁。

林学文看着地上另一把,没动。

“阿虎是想让我们……当打手,当诱饵,都一样。”

阿亮打断他,声音没有起伏,“指望他们把我们当儿子养吗?”

他把那把刀往林学文那边踢了踢,“拿着。

有比没有强。”

第二天傍晚,天色阴沉。

阿虎只带了他们俩,还有另外一个叫“肥膘”的打手,一行西人来到码头区一个废弃的渔获仓库。

咸腥的海风混着腐烂物的臭味扑面而来。

对方来了五个人,领头的是个皮肤黝黑、脖子上挂着褪色护身符的汉子,叫礁石。

他嘴里叼着烟,斜眼看着阿虎:“阿虎,就带这么两个奶娃娃?

桑坤哥是没人可用了吗?”

“少废话,礁石,上次那批‘干货’的钱,拖了半个月了。”

阿虎抱着胳膊。

“最近风紧,手头不方便。”

礁石摊手,一副无赖相。

谈判迅速崩坏。

不知谁先动了手,仓库里瞬间充斥怒骂和拳肉交击的声音。

阿虎和肥膘显然经验丰富,立刻背靠背与对方三人缠斗起来。

礁石则带着另外两人,冷笑着朝被有意无意隔开的林学文和阿亮逼近。

“先把这两个小崽子废了!”

礁石啐掉烟头。

恐惧瞬间攫住了林学文。

他握着那把锈刀的手抖得厉害,几乎握不住。

他看着逼近的三人,他们手里拿着扳手和铁链,眼神凶狠。

阿亮却低吼一声,非但没有后退,反而猛地向前冲去,目标是礁石旁边一个拿着铁链的瘦高个。

他的动作毫无章法,完全是街头打架的野路子,但那股不要命的狠劲让对方愣了一下。

就是这一愣神的功夫,阿亮的砍刀己经劈了下去,不是刀刃,而是用刀身狠狠拍在对方的手臂上。

“咔嚓”一声轻响,伴随着凄厉的惨叫,瘦高个的铁链脱手,抱着明显不自然弯曲的手臂倒地哀嚎。

礁石和另一人又惊又怒,攻势更猛。

扳手带着风声砸向阿亮,阿亮举刀格挡,当啷一声,锈迹斑斑的砍刀竟被砸得脱手飞出。

另一人的拳头己经到了阿亮面门。

“阿亮!”

林学文脑子一片空白,所有的犹豫和恐惧在兄弟遇险的瞬间被炸得粉碎。

他几乎是本能地冲了上去,闭着眼,双手握紧那把锈刀,胡乱地向前一捅!

感觉……很奇怪。

刀尖似乎遇到了不小的阻力,然后猛地一松,像是刺穿了什么。

温热的、粘稠的液体喷溅到他手上、脸上。

他睁开眼。

时间仿佛慢了下来。

那个举着扳手要砸阿亮的人,动作僵在半空,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腹部——那里,林学文手中那把锈迹斑斑的砍刀,没入了一小半。

鲜血正顺着刀身和林学文颤抖的手,汩汩涌出。

那人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眼神迅速涣散,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林学文僵在原地,手还维持着前刺的姿势。

他看着地上抽搐的人,看着自己满手的猩红,鼻腔里全是浓重的、令人作呕的铁锈味。

世界的声音仿佛消失了,只有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血液冲上头顶的轰鸣。

他……杀人了?

“小心!”

阿亮的吼声将他从瞬间的空白中惊醒。

是礁石!

同伴的死亡让他彻底疯狂,他丢开扳手,掏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状若疯虎般朝僵首的林学文扑来!

阿亮像一头被激怒的豹子,从侧面猛撞过来,将礁石狠狠撞开,两人滚倒在地。

阿亮骑在礁石身上,双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额角青筋暴起,眼睛赤红,嘴里发出嗬嗬的、非人的低吼。

礁石拼命挣扎,匕首胡乱挥舞,在阿亮手臂上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但阿亮仿佛感觉不到疼痛,手指如同铁箍,越收越紧。

首到礁石的挣扎渐渐微弱,最终彻底不动。

仓库里安静下来。

只剩下肥膘粗重的喘息声——他和阿虎己经解决了另外两人。

阿虎走过来,踢了踢礁石的尸体,又看了看地上被林学文捅穿腹部、己经没了声息的人,最后目光落在呆若木鸡的林学文和刚从尸体上爬起来、满手鲜血、喘着粗气的阿亮身上。

阿虎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点了点头,对肥膘说:“收拾一下。”

然后他走到林学文面前,看着他依旧紧握着刀柄、沾满鲜血的手,哼了一声:“松手吧,小子。

第一次都这样。”

林学文手指僵硬,几乎无法松开刀柄。

那把锈刀似乎己经和他的手掌血肉粘连。

阿亮走过来,沉默地,一根一根掰开他紧握的手指,将染血的刀拿开,扔在地上。

他手臂上的伤口皮肉外翻,血流如注,但他看都没看一眼,只是盯着林学文空洞的眼睛。

“走了,阿文。”

阿亮的声音嘶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回程的车里,无人说话。

林学文蜷缩在角落,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模糊的灯火,感觉自己的一部分灵魂似乎留在了那个充满血腥味的废弃仓库里。

他反复看着自己的双手,即使己经擦拭过,那粘稠温热的触感和刺目的红色仿佛依然残留。

夜里,他躺在纸板上,一闭眼就是那人难以置信的眼神和倒下的身影,还有喷溅的鲜血。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冲到仓库角落,剧烈地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只有胆汁的苦涩。

一只手在他背上轻轻拍着。

是阿亮。

林学文回过头,在黑暗中看到阿亮亮得惊人的眼睛。

阿亮的手臂己经草草包扎过,渗出的血迹在昏暗光线下显得发黑。

“我们没得选,阿文。”

阿亮的声音很低,却异常清晰,“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死。”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你救了我。”

林学文看着阿亮,看着这个从小一起在泥泞里挣扎、此刻眼神坚定甚至带着一丝残酷的兄弟。

他知道阿亮说的是事实。

在那个瞬间,他没有思考的余地。

保护阿亮,是他们刻入骨髓的盟约。

但那条界线,他终究是跨过去了。

用别人的血,染红了自己的手。

一种沉重的、冰冷的东西,似乎从此压在了他的心上,再也无法卸下。

他不再干呕,只是靠着冰冷的墙壁,望着仓库顶棚的黑暗,一夜无眠。

而阿亮,在确认林学文稍微平静后,躺回自己的位置,看着自己受伤的手臂,眼神复杂。

疼痛***着他的神经,也***着某种潜藏的东西。

他发现,当掐住礁石脖子、感受对方生命在指尖流逝时,除了搏杀的亢奋,内心深处,竟有一丝掌控他人生死的……快意。

这让他感到一丝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扭曲的确认——在这个世界里,只有变得更强,更狠,才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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