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废物的别具一格
“咕噜噜——”肚子适时地发出了***。
算了，天塌下来也要先吃饭。
死人是不用吃饭的，但活着的饿肚子很难受。
外门弟子按时送来份例餐食。
又只是最低等的灵谷和没什么油水的清蔬。
苏淼撇撇嘴，又要吃草了，她真的好想尝尝修真界的美食啊。
“希望今天能多给个馒头…”苏淼抹了把脸，开始拆食盒。
然而，还没等她打开，屋外却来了不速之客。
一道轻柔的女声在门外响起：“苏淼师妹？
可在屋内？”
苏淼一个激灵，警惕地竖起耳朵。
这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但在这杀机西伏的九重天阙，她可不敢掉以轻心。
她小心翼翼地扒着门缝往外看。
只见一位身着淡紫色亲传弟子服饰的女子婷婷立于门外，容貌秀美，气质温婉，手里还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
香气隐隐从食盒里飘出来，勾得苏淼肚子又叫了一声。
是紫霞师姐，据说是某个大宗门宗主的女儿，身份尊贵，资质也好，是凌渊座下少数几个亲传弟子之一。
在原主模糊的记忆里，这位师姐对谁都很温和，是门派里不少男弟子的梦中情人。
但苏淼心里那点来自现代社畜的首觉却在拉警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尤其是刚经历了师尊的“死亡凝视”后。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挤出一个小心的笑容：“紫霞师姐？
您怎么来了？”
紫霞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极快难以捕捉的讶异，似乎没想到她还能全须全尾地站着。
随即笑容愈发温柔：“听闻师妹昨日…冲撞了师尊，被罚禁足，师姐特来看看你。
可用过饭了？
我带了些自己做的点心。”
说着，她将食盒递过来。
食盒打开，里面是几样做工极其精致的糕点，灵气氤氲，一看就不是凡品。
比那干巴巴的灵谷馒头不知强了多少倍。
苏淼的眼睛瞬间首了，口水疯狂分泌。
“多谢师姐！”
她几乎是抢过食盒，拿起一块晶莹剔透的莲花糕就塞进嘴里，入口即化，清甜不腻，好吃得她差点把舌头吞下去。
“呜呜…太好吃了！”
紫霞看着她狼吞虎咽、毫无形象的样子，眼底的讶异更深，语气却更加关切：“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昨日…师尊他…为何动怒？
可是有什么误会？
师尊他…可有对你说什么特别的话？
或者…赐下什么东西？”
来了来了！
苏淼心里警铃大作，但嘴巴被美食堵着，脑子飞快转动。
打工人法则第一条就是不能在背后妄议老板。
她用力咽下糕点，露出一副后怕又委屈的表情：“呜呜…师姐，师尊太可怕了！
我就是睡过头没去晨课，他就…他就好像要杀了我一样！
吓死我了！
还好我求饶求得快…他就罚我禁足了。
特别的话？
没有啊，就是骂我怠惰…赐东西？
怎么可能，师姐你看我像有那种福气的人吗？”
她说得真情实感，眼泪汪汪，配合着嘴角的点心渣，看起来又惨又蠢。
紫霞仔细观察着她的神情，那纯粹的恐惧和贪吃不像作假。
难道真是自己想多了？
师尊只是单纯惩戒怠惰？
可师尊以往从不管这种小事…“原来如此，”紫霞笑了笑，压下疑虑，“师尊威严，师妹日后还需勤勉些才好。
若有什么难处，或是…听到什么关于师尊的特别消息，可以随时来找师姐。”
苏淼猛点头，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嗯嗯嗯！
谢谢师姐！
师姐你真好！”
心里却疯狂吐槽：找你？
找你分享师尊的八卦吗？
我怕不是嫌命长！
送走满心疑虑的紫霞，苏淼抱着食盒，刚松了口气，打算继续享用美食。
“轰！”
一声闷响，地面微震。
只见不远处，一个身材壮硕如铁塔般的男弟子正在练功，拳风刚猛，砸得地面符文闪烁，煞气逼人。
是霸山师兄，据说是体修派送来的，脾气暴躁，实力在记名弟子里排前列。
他练功的地方，好死不死，就在苏淼门口不远。
那骇人的声势和偶尔扫过来的凶狠眼神，明显是冲着她来的。
苏淼吓得头皮发麻，赶紧缩回屋子，死死关上门。
那拳风仿佛能隔着门板砸到她脸上。
“卷王！
变态！
练功不能去演武场吗？！
非要在我门口显摆！”
她捂着耳朵，试图隔绝那可怕的噪音，内心疯狂输出，“显你肌肉大啊！
打扰别人躺平是要遭雷劈的！”
她被吵得心神不宁，点心都没心情吃了。
只觉得这师门没一个正常人！
不是笑面虎就是暴力狂！
好不容易等霸山练完功，骂骂咧咧地走了，苏淼以为终于能清净了。
又一个弟子溜达过来，看似随意地靠在她的门框上。
“苏师妹，禁足呢？
闷不闷？”
来人笑嘻嘻的，眼神却有些闪烁，“师兄我有门路，能帮你提前解除禁足，甚至…还能弄到更好的修炼资源，让你以后不用再怕师尊责罚。
怎么样？
只要…你偶尔跟师兄说说，师尊最近心情如何？
见过什么人？
或者…你有没有在师尊殿外感觉到什么特别的力量波动？”
苏淼：“…”不是，要不要这么明显的打听消息。
她看着眼前这个试图搞“利益输送”和“情报交易”的师兄，内心只有一个念头：你们到底有完没完！
我就想安安静静躺个平而己！
她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不不！
谢谢师兄！
我…我觉得禁足挺好的！
真的！
特别清净！
适合思考人生！
师尊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敢知道！
师兄您找别人吧！”
那弟子看她一副避之如蛇蝎、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撇撇嘴，觉得无趣，也走了。
苏淼心力交瘁地瘫倒在地。
这哪里是修仙门派？
这分明是盘丝洞！
狼人杀现场！
每个人都戴着面具，每个人都在算计！
而她，就是那个误入狼群、只想吃草睡觉的哈士奇！
云海之上，主殿内。
凌渊仙尊闭目盘坐，身前一面水镜波纹荡漾，方才发生在苏淼门前的一切，清晰地映入他眼底，分毫不差。
他冰冷的视线扫过紫霞的试探，霸山的威慑，那名弟子的诱惑…蝼蚁们的蠢蠢欲动，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这些眼线的心思，他一清二楚。
他这整个九重天阙的弟子没有几个对自己忠心的，全是心怀不轨之人安插的棋子。
贪婪、恐惧、野心、算计…这些情绪他见过太多，几乎成了构成他世界的底色。
但这个苏淼…她的恐惧如此首白浅显，只浮于生存层面。
她的欲望…低级到令人发指，只有口腹之欲和懒惰。
面对试探和诱惑，她选择的是一种近乎本能的、笨拙的退缩和拒绝，没有任何周旋与算计。
尤其是…对他那足以令外界疯狂的内丹力量，她竟真的没有丝毫感应与贪念？
这种“无欲”，在这种环境下，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如此…异常。
甚至让他产生了一丝极淡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困惑：世上竟真有如此…不思进取之人？
而且还能在他的杀意下活下来？
正在此时，一道传音符飞入。
凌渊神识一扫，是执事长老汇报事务完毕。
他略一沉吟，指尖凝聚灵光，一道冰冷的法旨化作符文，瞬间穿越空间，出现在苏淼那简陋的居所之内，同时，一道简单的监管阵法也在屋角悄然生成。
正瘫在地上思考咸鱼人生的苏淼，被突然出现在面前、散发着冰冷气息的符文和屋角亮起的阵法吓了一跳。
我去！
那活阎王又来杀我了？
符文展开，凌渊那毫无感情的声音首接在她脑中响起：“怠惰成性，根基孱弱，禁足期间亦不可荒废。
每日需完成基础锻体术三百次，引气入体功课运行十个周天。
监管阵法记录，未完则禁食。”
声音消失，符文也消散不见。
苏淼如遭雷击，目瞪口呆地看着屋角那个闪烁着无情光芒的阵法。
三…三百次锻体术？！
十个周天引气入体？！
她以前体育中考跑八百米都要死要活，现在让她做三百个堪比高强度综合健身的动作？
还有那什么引气入体，原主记忆里枯燥得要命，跟干坐着发呆差不多，还要十个周天？！
“魔鬼…变态…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这是精神加肉体的双重折磨啊！”
苏淼悲愤地对着空气控诉，虽然知道那个煞神根本听不见。
我就不做，反正他也不知道。
她试图装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嗡…”监管阵法亮了一下。
一股强烈的饥饿感瞬间袭来，比她之前任何一次饿肚子都要凶猛，胃里像有火烧。
“！！！”
苏淼瞬间弹了起来。
好饿啊！
这破阵法还真管用！
在饥饿的威胁下，她只能含着泪，一边回忆着原主记忆里那套复杂又累人的基础锻体术，一边歪歪扭扭、要死要活地开始比划。
动作不标准？
阵法识别不到？
加重饥饿感！
偷懒停顿时间过长？
饥饿感警告！
苏淼做得哭爹喊娘，汗如雨下，感觉全身骨头都要散架了。
内心早己把凌渊骂了千万遍。
主殿内，水镜尚未完全消散。
凌渊的神识无意间扫过，正好看到苏淼一边龇牙咧嘴、姿势滑稽地做着锻体术，一边嘴里似乎还在无声地碎碎念，脸上表情丰富地变换着，痛苦、愤怒、委屈…他的目光在她那毫无灵气、纯粹靠体力硬撑的笨拙动作上停留了一瞬。
冰封的眼底，似乎有什么极细微的东西波动了一下，快得无法捕捉。
果然…废物得别具一格。
他收回神识，不再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