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你喂他吃的那块月饼,是莲蓉蛋黄的吧?”
我平静地看着妻子,将一小块亲手切好的月饼,小心翼翼地送进那个叫陈宇的实习生嘴里。
动作亲昵得,仿佛他们才是一家人。
林晚的笑容僵在脸上,岳父岳母的脸色也变得难看。
“江驰,你发什么疯?这是我妈的干儿子!”
我笑了。
没理会她,我转身,在满堂宾客震惊的注视下,扣住身后女助理苏晴的后脑,吻了上去。
“抱歉,我也有个干妹妹。”
中秋家宴,设在林家最引以为傲的湖心别墅。
满堂宾客,非富即贵,觥筹交错间,谈论的都是千万级别的生意。
而我,江驰,作为林家的上门女婿,在这种场合,永远是角落里最不起眼的那一个。
三年来,我已经习惯了。
习惯了岳父林建国在介绍我时,那一句轻描淡写的“小驰,在自家公司帮帮忙”。
也习惯了岳母李琴在牌桌上和阔太太们炫耀女儿时,对我绝口不提。
更习惯了妻子林晚,在她的朋友闺蜜面前,用“我们家那个”来代指我。
我以为,我的心早已被这日复一日的轻视和冷漠,磨炼得坚不可摧。
直到今晚。
林晚带着一个年轻男孩走到主桌,笑靥如花地向众人介绍。
“爸,妈,各位叔叔阿姨,这是陈宇,我新收的干弟弟,刚来我们公司实习,特别有才华。”
男孩二十出头,眉眼间带着一丝未经世事的张扬,看向林晚时,毫不掩饰眼里的爱慕。
他乖巧地喊着“干爸干妈”,把林建国和李琴哄得眉开眼笑。
李琴当场就摘下自己手腕上价值不菲的翡翠镯子,套在了陈宇的手上。
“好孩子,以后在公司,让你晚晚姐多照顾你。”
林建国也满意地点头,看向我的方向,意有所指地说:“年轻人,就是要有机灵劲儿,不能太死板。”
满桌的人都附和着,夸赞陈宇年轻有为,前途无量。
我坐在角落,安静地喝着茶,仿佛一个局外人。
林晚甚至没有看过我一眼。
她亲手为陈宇切了一块月饼,是半岛酒店定制的,每年***,一块就要四位数。
她切得很仔细,将蛋黄均匀地分在两半,然后捏起其中一小块,像喂宠物一样,递到了陈宇的嘴边。
“尝尝,今年的莲蓉特别细。”
陈宇张开嘴,含住月饼,舌尖甚至不经意地舔过林晚的指尖。
林晚的脸颊泛起一抹红晕,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那一刻,整个宴会厅的喧嚣都仿佛离我远去。
我只听见自己心脏里,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结婚三年,她从未为我切过一块月饼。
我们之间,相敬如冰。
我以为是她性子冷淡,不喜亲密。
现在我明白了。
她不是冷,只是她的热情,从来不属于我。
就在这时,我的助理苏晴走到我身边,低声汇报:“江总,您要的文件都准备好了,放在车里了。”
她的出现,打破了我的怔忪。
我抬起头,对上了主桌那边,林晚看过来的,带着一丝不耐和警告的视线。
她似乎在责怪苏晴,打扰了这“其乐融融”的家庭氛围。
我忽然觉得很可笑。
于是,我站了起来。
端着自己面前那盘同样精致的月饼,一步步走向主桌。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林建国的眉头皱了起来,李琴的嘴角撇了下去。
林晚的脸上写满了不悦:“江驰,你干什么?没看到有客人在吗?”
我没有理她,径直走到她和陈宇面前。
我低头,看着那盘被她亲手切开的月饼。
“林晚,你喂他吃的那块月饼,是莲蓉蛋黄的吧?”
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主桌。
林晚愣住了,似乎没料到我会在这种场合发难。
“是又怎么样?江驰,你别无理取闹!”
“我记得,你最讨厌吃莲蓉蛋… …”我的话还没说完。
陈宇突然笑了起来,带着一丝挑衅:“江哥,这你就不懂了,人的口味是会变的。就像有些人,以前喜欢,现在不喜欢了,不是很正常吗?”
他一边说,一边更亲密地靠向林晚。
林晚没有推开他。
她默认了。
周围的宾客们,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同情和讥讽。
一个上门女E,连妻子的喜好都搞不清楚,被当面戴了绿帽,还不敢吭声。
我深吸一口气,胸口那股翻腾的怒火,却在瞬间被一股彻骨的寒意浇灭。
够了。
这三年的笑话,该结束了。
我笑了,不再看林晚那张错愕的脸。
我转过身,走向一直安静地站在不远处的苏晴。
在所有人,包括林晚、林建国、李琴,以及那个得意洋洋的陈宇,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
我一把扣住苏晴的后脑。
吻了上去。
苏晴的身体僵了一下,但只是一瞬,就放松下来,甚至生涩地回应着我。
整个宴会厅,死一般的寂静。
我松开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配合我。”
然后,我转回头,看向已经石化的林晚一家。
我擦了擦嘴,露出一个他们从未见过的笑容,冰冷,且带着一丝残忍。
“抱歉,忘了介绍。”
“我也有个干妹妹。”
“她,不喜欢吃莲蓉蛋黄的月饼。”
话音落下的瞬间,林晚的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
“江驰!”她尖叫起来,声音因为愤怒和羞辱而变得扭曲,“你疯了!你竟然敢!”
岳父林建国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大骂:“混账东西!反了你了!我们林家是这么让你作践的吗?”
岳母李琴更是直接冲了过来,扬手就要给我一巴掌。
我轻易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力道不大,却让她无法挣脱。
“妈,说话就说话,别动手。”我依旧在笑,但那笑意未达眼底,“今天这么好的日子,闹得太难看,丢的是林家的脸。”
李琴气得浑身发抖:“你…你这个白眼狼!我们林家养了你三年,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
“养?”我玩味地重复着这个字,目光扫过这栋奢华的别墅,扫过他们身上昂贵的定制礼服,最后,落回林晚那张不敢置信的脸上。
“你们确定,是你们在养我?”
我的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林晚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眼前的江驰,太陌生了。
不再是那个温和、隐忍,甚至有些懦弱的男人。
他的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能洞穿一切。
“江驰,你把话说清楚!你什么意思?”林晚厉声质问。
我松开李琴的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袖口,动作从容不迫。
然后,我牵起苏晴的手。
她的手有些凉,却很稳定。
“意思就是,”我看着林晚,一字一句地说道,“这场可笑的家宴,我不奉陪了。”
“还有,林晚,我们之间,也该算算总账了。”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任何一个人,牵着苏晴,在数百道复杂的目光中,径直走向别墅大门。
身后,是林建国气急败坏的怒吼。
“拦住他!把他给我拦住!”
几个保安立刻围了上来。
我停下脚步,回头,冷冷地看着他们。
“谁敢动我一下试试?”
那几个保安,都是我三年前亲自招聘的。
他们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犹豫和敬畏。
最终,他们默默地让开了一条路。
我拉着苏晴,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座金碧辉煌的牢笼。
夜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
我却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三年的压抑和忍耐,在这一刻,尽数释放。
苏晴在我身边,轻声问:“江总,我们现在去哪?”
我打开车门,让她先坐进去,然后自己才坐上驾驶座。
“去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我发动汽车,黑色的宾利慕尚悄无声息地滑入夜色。
后视镜里,那栋灯火通明的别墅,越来越小,最终,变成一个模糊的光点。
再见了,林家。
再见了,我那可笑的三年婚姻。
游戏,现在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