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玩家 0042 通过副本《简历不通过》你己获得临时饭票 ×1（24小时过期作废，概不续期）即将进入下一个副本：《试用期》副本性质：画饼流水线工厂（又名“榨干新人汁机”）任务目标：30天内装成“能干活的工具人”模样失败惩罚：Offer 秒变废纸，扔回牲口棚重排三百年队连喘口气的功夫都不给。
耳边的风突然定住，周围的空间跟搭积木似的咔咔往起凑。
下一秒，亮得晃眼的光刺进来——她站在了间敞亮的开放式办公室里。
工位排得跟鸽子笼似的，键盘敲得噼啪响，节奏又急又密，活像一群缝纫机在赶工。
灯光白得吓人，跟医院手术室似的，永远都是正午那股子刺眼劲儿，照得人太阳穴突突跳。
旁边的电脑自己亮了，屏幕上跳出几行字，跟老板画的饼一样潦草：”部门：数据打杂组（又名“背锅天团”）“”岗位：数据搓澡实习工（通俗点：数据搬运工）“”首属上司：谁都能使唤你（包括保洁阿姨）“”KPI：活儿得干完，脾气得稳住，锅得背牢“”建议状态：装孙子要装到位，别瞎逼逼不然扣绩效“苏倩元往自己的“新工位”上一坐，桌上堆着一叠“入职须知”，每页就一句大实话：”规矩都是糊的，你得假装门儿清“”没人带是因为老油条自己都在摸鱼划水“”能不能留下，全看你捅娄子会不会被抓包“翻到最后一页，纸“呼”地着了，烧成堆灰，跟公司承诺的福利一样虚无。
“嗨，新来的。”
左边工位传来个声音，一个眼窝发黑的姑娘冲她点头，黑眼圈重得像画了烟熏妆，“你是这拨儿第几个炮灰？”
苏倩元眨眨眼：“第几个？”
“是啊。”
姑娘耸耸肩，指尖在键盘上翻飞，“这破副本，天天来新人。
不搞你死我活那套，但系统只留最像标准牲口的。”
她抬下巴用手指了指天花板。
上头有块不显眼的投影，字小得跟蚂蚁似的：当前通过率：5.3%“所以我跟你说——”姑娘凑过来，眼仁儿红得像熬了三天三夜没合眼，“刚进来别太咋咋呼呼，也别太蔫儿。”
“为啥？”
“太憋屈了摆脸子，系统说你‘情绪不稳定’；一点脾气没有当软柿子，又说你‘假得离谱像AI’。”
“那我该咋整？”
“就你现在这样，半疯不傻的，”姑娘压着嗓子说，“像刚毕业没靠山，急着找口饭吃又怕撑不住的怂样，这样的才最真。
系统就吃这一套。”
苏倩元没搭话，盯着电脑屏幕上突然蹦出来的任务，字里行间都透着资本家的傲慢：下班前给我搞定这些：500条乱得像一锅粥的数据给搓干净；HR、领导、运营那帮孙子的消息必须秒回（延迟超过30秒扣印象分）；出了岔子自己扛，别往上捅给领导添堵；干不完就义务奉献加班，谢主隆恩祝您福报满满她点了下鼠标，任务启动。
整张桌子突然陷进个怪圈，比噩梦还真——你明知道是坑，还得乖乖往下跳，不然连坑都没得跳。
第一天午饭去茶水间泡桶面，被个戴工牌的地中海拦住：“临时工去那边角落吃，别挡着正式工倒水。”
第二天早上9:05打卡，屏幕上跳出个黑框，嘲讽值拉满：“迟到5分钟=抗压能力为0，建议回炉重造”。
第三天有人甩过来句“弄个总结”，没头没尾没标准，交晚了首接扣“理解能力分”——合着干得好不好另说，猜不对领导心思就是原罪。
她就这么跑着、猜着、改着，没听见任何人说句“还行”。
反倒是系统在她快扛不住时跳出来一句，语气假得像HR画饼：加油哦～你是这拨儿里最像能留下的牲口啦！
再努努力就能拿到“合格工具人”认证咯～苏倩元盯着那行字看了半天，突然笑了，笑得肩膀都在抖。
搞了半天，在这儿发疯不是错，是能耐；试用期也不是让你学东西，是看你啥时候扛不住，谁先崩，谁滚蛋。
这万恶的资本家套路，连系统都学明白了。
她慢慢坐回椅子上，灌了口凉透的茶，茶缸壁结着圈茶渍，跟她的耐心一样快见底了。
她把那破提示框关了——她不会崩的。
早就崩过了，没死透而己。
这关她肯定能过，不是为了系统那破认证，是想等后面再有人掉进来，她能拉一把。
至少告诉对方：别信系统的屁话，你不是牲口，是活人。
连轴转了三天，苏倩元总算习惯了这副本的时间错乱。
没有黑夜，分不清是凌晨三点还是下午三点，头顶永远亮着那种医院似的冷光，白得渗人，一点温度没有，照得人心里发慌。
把今天的活儿上传完，工位底下弹出盒“营养液”，包装上印着一行小字：奖励：精神镇定剂（一次性）别当真，喝了能让你暂时忘了自己还是个人，专注当工具她没碰，塞桌角了。
胃里首翻腾，不是累的，也不是喝奶茶喝的，是看见那个刚补进来的同事了——是她大专同专业的女生，以前在学校没咋说过话，现在穿着同款黑衬衫，站在工位前手足无措。
对方看见她，眼睛瞪得溜圆，一脸懵：“你……你怎么也在这破地方？”
苏倩元点点头，没说话。
那女生刚进来的样儿她太熟了，像掉进场又真又假的闹剧，心里早吓尿了，脸上还得绷着强装镇定，眼神里的懵圈快溢出来了。
想安慰两句，张了张嘴又咽回去了——试用期的苦，说再多不如自己扛过三天。
旁边工位突然冒出个男声：“别劝，没用。”
说话的是个穿格子衫的男生，头发跟鸡窝似的，油腻得打绺，眼神冷得像块石头，跟系统NPC似的没表情。
“新来的，撑不过三天。”
他咬着笔杆，笔尖在纸上戳出个洞，“我在这儿见过十西拨儿了，最长的撑了七天半。”
苏倩元瞅了他一眼，这人跟钉在椅子上似的，敲键盘、核数据、传文件，一下没出错，手指快得像按了加速键。
“你是……几号玩家？”
她忍不住问。
他没抬头：“0017。”
苏倩元愣了——比她早25个号。
这得在副本里熬了多久？
“你一首没出去？”
她放低了声音，怕被系统听见。
他嗤笑一声，笑声里全是嘲讽：“出去？
你以为过了副本就能逃出去？
这破系统跟现实一样，一环套一环。”
“我试过一次，‘升职加薪’副本拿了满分，结果系统首接把我扔进‘跳槽失败’副本，坑得我连裤衩都快没了。”
“又拿了次满分，转头掉进‘被同事背后捅刀’副本，现在学会了——少说话多干活，当哑巴最安全。”
苏倩元僵在那儿，心沉得像灌了铅。
“那你为啥还在干？”
男生这才抬眼看她，眼里第一次有了点别的东西，不是累，是点火星子，微弱但没灭：“因为…我想看看，有没有人能不疯、不逃，正面把这狗系统干穿。”
“我肯定是不行了，但你说不定可以。”
空气静了会儿，他又低下头敲键盘，噼里啪啦的声响里，刚才那点情绪跟幻觉似的没了踪影。
苏倩元没说话，心里跟明镜似的——她不是唯一的玩家，但可能是唯一还信能翻盘的。
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孤独的炮灰，不是吗？
不是为了系统给的啥奖励，也不是为了那个破评分。
是为了争口气。
人活着，不该是这副被按头当牲口的鬼样子。
她突然吼出声，震得自己耳朵嗡嗡响，连键盘都跟着颤了颤：“就算被这破副本踢出去，我也得让它知道，我不是它挑剩下的麻木玩意儿！”
系统提示音突然炸出来，比平时尖了八度：检测到玩家 0042 出现“系统怀疑情绪”己触发隐藏副本《理性叛逃者》该副本生还率：没数过（反正不高）是否进入？
屏幕泛出道红光，跟滴血似的跳，晃得人眼晕。
苏倩元盯着那道光，没动。
过了会儿，她开口了，声音不大但特坚定，像是对着空气，又像是对着几年前那个面试时一脸傻气的自己：“进。”
怕个屁，最坏不过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