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系好衣带,俯身拾起地上的鞋袜穿戴整齐,动作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他侧过身,俯视着柔软的女人,唇角勾起。
“和离了也好。搬出去,安心等着,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跟着我。”
沈霜辞睫羽轻颤,没有应声,只将脸微微偏向里侧。
谢玄桓眸光倏地一沉,俯身逼近,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转过脸来对上自己的视线。
他声音低沉,带着警告的意味:“你那点小心思,我清楚。对付谢知安那等蠢货,自然由得你。但别把那些算计用到我身上——”
他指腹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语气渐冷:“我不是他,没那么多无用的善心,更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听话些,嗯?”
话音未落,他便低头,在她微肿的唇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随即大手捏了她一把,这才直起身,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
室内重归寂静,唯余一缕若有似无的冷香。
沈霜辞逐渐平复。
是她引狼入室。
不过却也谈不上后悔。
她嫁进侯府那年,十三岁。
彼时谢玄桓还叫李玄桓,是不被谢家承认的“野种”,也是谢家所有人欺负的对象。
沈霜辞救了他。
因为看上了他眼中狼崽子一样的光。
沈霜辞从来不是什么滥好心的人。
侯府对她来说是牢狱,她没有倚仗,想冲破牢狱难如登天。
但是她有耐心,步步为营。
这十年,她暗中扶持,让谢玄桓走到今日。
谢玄桓知道一些,但是不多。
他大概是整个侯府,唯一知道沈霜辞并非乖乖女那个。
但是沈霜辞守规矩面孔之下,多么离经叛道,只有她自己知道。
只是有些事情,失控了。
她想把谢玄桓驯成一条,为自己所用的狗。
但是谢玄桓长成了一头孤傲的狼。
还在三年前开始,登堂入室,把她吞吃入腹。
不过没关系。
身体欢愉,她也得到了。
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一步地走。
“少夫人,”丫鬟甘棠在廊下回禀,“侯夫人喊您过去。”
“知道了。”
新皇登基,谢知安有了从龙之功,这一家子扬眉吐气,估计都不装了。
恰好,她也装够了。
从龙之功?
不是只有他们谢家有。
沈霜辞眼神冰冷。
沈霜辞整理好衣衫,随着甘棠穿过抄手游廊,走向侯府正院——荣禧堂。
这安远侯府的匾额虽依旧高悬,却难掩府邸日渐倾颓。
一路行来,廊柱的朱漆有些斑驳脱落,角落里甚至能看到细微的蛛网,下人也比往日稀疏了些,透着一股强撑门面的冷清。
见沈霜辞进来,侯夫人王氏放下茶盏,淡淡开口:“老大媳妇来了,坐。”
沈霜辞行礼后,依言在下首坐了,垂眸不语,一副恭顺模样。
王氏叹了口气:“今日叫你来,是有件难事要同你商量。知安如今立了功,身份不同往日,明月那孩子……终究为他生儿育女,辛苦十年。我想着,你那院子宽敞些,不若先挪出来让给明月住着,也显得我们侯府不忘旧情,体恤下人。”
她顿了顿,仔细观察着沈霜辞的神色,话锋一转:“不过你放心,这正妻之位永远是你的。你只需安心待在府里,日后自有你的尊荣。”
沈霜辞心中冷笑,这话说得何其伪善。
不过是知她无宠无子,又忌惮明月罪臣之女的身份尚未***。
恐明月上位招祸,想拿她当块挡箭牌,既全了侯府体面,又遏制了明月的气焰,让她二人相争,侯夫人好坐收渔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