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沈砚白，我的心跳就漏了半拍。1那是大一迎新晚会的舞台，聚光灯打在他身上，

洗得发白的白衬衫泛着柔和的光。他抱着吉他坐在高脚凳上，指尖拨过琴弦时，

旋律像淌进心里的溪，连空气都慢了半拍。他唱的是《理想三旬》，声音低沉得裹着暖意，

台下女生的尖叫此起彼伏，我却只听见自己胸腔里“轰隆隆”的鼓点——像有只小鹿，

一头撞进了没设防的心。“林知夏，你完了。”室友用胳膊肘戳我，

“你眼睛都快粘他身上了。”我没否认。沈砚白是建筑系出了名的天才，

图纸上的线条总能惊艳全场；可他家境寒酸，学费靠助学贷款，

生活费要靠周末发传单、做家教凑。而我，是传媒系的优等生，父母是大学教授，

从小在蜜罐里长大，却偏偏栽在了他那件洗得发皱的白衬衫上——后来，我偷偷改了专业，

成了建筑系里最拼的转学生。大二那年，沈砚白接了个私人别墅设计案，熬夜改了八版图纸，

甲方却临时毁约，连他垫付的五万押金都不肯退。那天傍晚，我在校门口的梧桐树下找到他。

他蹲在地上抽烟，烟蒂烧到指尖，他浑然不觉，指节攥得发白，连地上的影子都透着颓败。

我走过去，把那张存了三年的留学银行卡塞进他掌心——里面有八万，

是我攒着去伦敦读传媒的钱。他抬头时，眼眶红得吓人，声音发哑：“你疯了？

这是你去伦敦的学费。”我蹲下来，用指腹轻轻擦掉他手背上的灰，

尽量让语气听起来轻松：“没关系，我们可以重新攒。你去追你的设计梦，

我陪你一起‘做梦’。”他突然一把抱住我，下巴抵在我发顶，肩膀轻轻发抖，

哽咽着说：“知夏，等我功成名就，一定娶你。”我把脸埋在他怀里，用力点头——我信了，

信到连未来的蓝图里，都写满了他的名字。大三那年，他拉着同学创业开设计工作室，

没撑半年就散了，还欠了二十万外债。我悄悄退了所有选修课，白天在建筑公司实习打杂，

晚上去酒吧驻唱。酒吧的烟味呛人，话筒总带着电流声，我唱到嗓子哑得说不出话，

赚的钱却一分没留，全打给了他还债。我妈打电话来骂我，

声音里满是恨铁不成钢：“林知夏！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为了个穷小子，

连自己的前途都不要了？”我握着手机，蹲在酒吧后门的巷子里哭，

眼泪砸在冰冷的地面上：“妈，他值得。”大四时，他终于拉到第一笔天使投资，

租了间像样的办公室。那时候我们没钱租房子，就睡在公司地下室，用纸箱铺成床，

三餐全是泡面。冬天的地下室没有暖气，我冻得缩成一团，他把我裹进怀里，

用体温焐着我的手，轻声说：“再忍忍，等项目上线，我带你去吃最辣的火锅。

”项目上线那天，我们真的挤在火锅店的小隔间里。他给我夹了一整盘毛肚，

眼睛亮得像星星：“知夏，以后顿顿都让你吃最好的。”我夹起毛肚，

眼泪“啪嗒”掉进红油锅里，溅起小小的水花：“沈砚白，你说话要算话。”他放下筷子，

郑重其事地举着手：“我沈砚白对天发誓，这辈子只爱林知夏一个人。

”那时候的火锅冒着热气，他的誓言也冒着热气，我以为，我们会这样一直走下去。

直到苏晚晴回来。2苏晚晴是沈砚白的高中初恋，是他藏在日记本里的名字。我后来才知道，

七年前她家移民加拿大，临走前在机场抱着他哭：“砚白，等我回来。”她回国那天，

沈砚白正陪我在婚纱店挑婚纱。他举着一件Vera Wang的鱼尾裙，

眼底满是笑意：“知夏，你穿这件一定好看，像仙女。”我刚要点头，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晴晴”。他握着婚纱的手猛地一僵，脸色像被抽走了血色，

指尖悬在接听键上，连呼吸都慢了半拍。我强装镇定，扯出个笑：“接吧，可能是客户。

”他犹豫了三秒，走到窗边接起电话。我隔着几米远，

还是听见他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和当年抱我时的语气一模一样：“晴晴？

你到机场了？别动，我马上来接你。”挂了电话，他不敢看我的眼睛，

语速飞快地解释：“知夏，晴晴刚回国，人生地不熟，她父母还在温哥华，

而且……她刚离婚，情绪不稳定，我去接她一下，很快回来。”我攥着婚纱的裙摆，

指甲掐进掌心，疼得发麻：“她没有家人来接吗？”他没回答，抓起外套就往外走，

连婚纱的定金都忘了付。我在婚纱店里站了半小时，店员尴尬地递来纸巾：“小姐，

要不您先回去？等您未婚夫忙完再来？”我摇摇头，掏出信用卡：“就这件，包起来。

”那晚，沈砚白没回家。我打了几十通电话，全是关机。凌晨两点，

我收到他的消息：“知夏，晴晴喝醉了，我在酒店照顾她，你先睡。”我盯着屏幕，

眼泪砸在键盘上，晕开一片水渍。床头的婚纱安安静静地躺着，像一场没做完就碎了的梦。

3第二天中午，沈砚白才回来。他眼下挂着乌青，衬衫皱巴巴的，

身上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水味——不是我常用的香奈儿五号，是苏晚晴最爱的祖马龙蓝风铃。

我端着醒酒汤走过去，尽量让语气平静：“她怎么样了？”“情绪好多了。”他接过汤碗，

眼神却一直避开我，“知夏，晴晴现在很脆弱，你能不能……对她好一点？”我喉咙发紧，

声音有点抖：“我什么时候对她不好了？”他沉默了片刻，

突然说：“把我们朋友圈的合照删了吧，晴晴看到会难受。她刚经历婚姻失败，

我不想***她。”我手里的汤碗差点摔在地上，滚烫的汤溅到指尖，

我却没觉得疼：“沈砚白，你是不是忘了？下个月就是我们的婚礼。”他张了张嘴，

最终只说了一句：“婚礼……再缓缓吧。”没过多久，苏晚晴住进了我们公寓的客房。

那天早上，我刚走进厨房，就看见她穿着真丝睡裙，赤脚站在浴室门口，

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娇滴滴地问：“知夏姐，浴室的热水器怎么用呀？”我还没开口，

沈砚白就从卧室走出来，伸手从我的手里夺走吹风机：“我来帮晴晴吹。”我站在原地，

冷眼看着他温柔地拨弄苏晚晴的长发，指尖穿过发丝的动作，轻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珍宝。

可上周我发烧到39度，他只是皱着眉说“多喝热水”，连退烧药都没给我买。下午，

苏晚晴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带着轻快的笑意：“砚白，

你手机落我包里啦～我帮你回个邮件哦！”我手里的菜铲“当啷”掉在锅里。

沈砚白的声音紧接着响起，依旧温柔：“随你，密码你都知道。”——可我，

连他的开机密码都不知道。大学时，我为了陪他创业，

放弃了保研名额；白天在公司帮他画图纸，晚上在便利店打工给他买宵夜；他胃不好，

我熬了三年小米粥，却连他手机相册都不敢随便点开。可现在，苏晚晴拿起他的手机，

拇指轻轻一按——屏幕亮了。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这台我碰一下他都要皱眉说“工作机密”的手机，苏晚晴的指纹，

早被他妥帖存进了最优先的位置。“砚白，你新换的壁纸啊。”苏晚晴娇笑着划动屏幕，

“还是用我们当年的合照吧？”沈砚白笑着点头：“你挑。”我转身走回厨房，

手止不住地发抖。锁屏壁纸上，是我大学时***他的侧脸——阳光穿过图书馆的玻璃窗，

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那是我偷偷设的，三年都没换过。晚上，

我装作不经意地问他：“你什么时候给晴晴录的指纹？”他正在回消息，

头也不抬：“前天她帮我接了个重要电话，我临时加的。”“临时？”我的声音发颤，

“那为什么不删掉？”他终于抬头，眼神里带着不耐烦：“知夏，你最近怎么这么敏感？

晴晴只是朋友。”朋友？哪个朋友能随意解锁你的手机？哪个朋友能让你删掉未婚妻的合照？

哪个朋友能让你把婚礼推迟？我没再说话，默默删掉了手机里所有和他的照片。

那些曾经以为会珍藏一辈子的回忆，突然就变得像笑话。4后来，我在建筑公司熬了三年，

终于拿下了年度最佳创意奖。领奖那天，我特意穿了新买的红裙，想给他一个惊喜。

可推开家门，我却看见苏晚晴穿着我的睡衣，踮着脚去够橱柜顶层的咖啡豆。“小心！

”我下意识喊了一声。她手一抖，咖啡罐“哐当”砸在地上，玻璃渣溅得到处都是。

她尖叫着跌坐在地，正好压在我放在玄关的奖杯上——“咔嚓”一声，水晶奖杯碎成了三截。

“哎呀，对不起知夏姐。”苏晚晴扁着嘴，眼泪说来就来，

“我不是故意的……”沈砚白闻声冲出来，第一反应是扶起苏晚晴，

语气里满是担忧：“伤到没有？”“脚好疼……”她抽泣着往他怀里钻。

我蹲下去捡那些亮晶晶的碎片，锋利的水晶划破掌心，

血珠滴在白色地砖上——那是我熬了三个春秋，无数个通宵改方案才换来的荣誉啊。

沈砚白这才瞥了一眼碎片，语气轻描淡写：“一个奖杯而已，再拿就是了。晴晴脚扭了，

你别计较。”我抬头看他，突然觉得眼前的男人陌生得可怕：“沈砚白，

这是我拼了命才拿到的荣誉。”“那又怎样？”他的语气冷了下来，

“晴晴现在心理状态不好，你非要和她争吗？”苏晚晴在他怀里偷偷冲我笑，

口型无声地说：“他爱的是我。”我攥紧染血的碎片，转身回了房间。锁门的前一秒，

我听见沈砚白温柔地哄她：“乖，我背你去医院。”那晚，我在浴室哭到脱力。

镜子里的女人，妆容花得一塌糊涂，红裙皱巴巴的，像一团被丢弃的废纸。5公司团建那天，

我喝多了，同事小陈送我回家。到楼下时我清醒了些，坚持自己上楼：“谢谢你，我没事。

”可第二天，公司群里炸了——有人匿名发了一张截图：深夜的路灯下，小陈搂着我的腰，

我脸颊酡红地靠在他肩上，配文是：“林总监酒后真热情呢～”我浑身发冷，

立刻给小陈打电话。他慌得语无伦次：“知夏姐！我发誓我们什么都没发生！是苏晚晴！

她昨晚借我手机说要查餐厅，肯定是她截的图！”我冲回家质问苏晚晴，她正窝在沙发上，

吃着沈砚白剥好的橘子，闻言眨着无辜的眼睛：“知夏姐，你在说什么呀？

我昨晚一直在家陪砚白打游戏呢。”沈砚白从书房走出来，脸色阴沉得吓人：“知夏，

公司群里都传遍了，你还想狡辩？”“是她陷害我！”我指着苏晚晴，声音发颤，

“是她***转发的！”苏晚晴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砚白，知夏姐是不是误会我了？

我最近总做噩梦，昨晚明明和你在一起啊……”沈砚白立刻搂住她，

拍着她的背安慰：“别怕，有我在。”然后他冷冷地看向我，“知夏，道歉。”我盯着他，

突然笑了，笑出了眼泪：“沈砚白，你宁愿信一个回国不到一个月的女人，

也不信陪你奋斗了五年的未婚妻？”他眼神闪烁了一下，最终只说：“你先回房间冷静。

”那晚，我抱着膝盖坐在飘窗上，听见客厅里苏晚晴娇滴滴的声音：“砚白，

知夏姐是不是讨厌我呀？要不我搬走吧……”“别胡说。”沈砚白的声音温柔得能化水，

“我会处理好。”处理？怎么处理？让他最爱的白月光继续住我的房子，用我的浴室，

占着我的男人吗？苏晚晴半夜说胃疼，沈砚白急得直接叫了救护车。我在睡梦中被吵醒，

听见他对着电话吼：“什么？要家属签字？我马上到！”两小时后，他黑着脸回来，

扔给我一个背包：“晴晴急性胃炎，医生说要人陪床。你去替我。”我猛地坐起来，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什么是我？你是她什么人？”“她一个人在异国他乡，

身边只有我们。”他抓起车钥匙，语气不容置疑，“你带两套换洗衣物，医院冷。

”我抓起枕头砸向他：“滚！我明天要给集团副总裁提案，那是我准备了三个月的项目！

”“推掉。”他躲开枕头，眼神冰冷，“晴晴更重要。”我看着他，

突然觉得心像被冻住了：“沈砚白，你是不是忘了？我高烧40度的时候，

你只让我多喝热水；我被客户刁难哭的时候，你说忍忍就过去了。现在你的白月光皱一下眉，

你就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到她面前！”最终，我还是去了医院。苏晚晴躺在VIP病房里，

脸色红润地吃着沈砚白买的草莓蛋糕，看见我进来，故意***：“哎哟，

胃好疼……”我放下衣物，转身就走。身后传来沈砚白的怒喝：“林知夏！你站住！

”我没回头。6那之后，我还在偷偷准备婚礼。虽然沈砚白说“缓缓”，

但我还是订了场地、选了花艺、设计了请柬——请柬上印着我和他的剪影，

背景是我们初遇的校园。我把设计稿放在书房，打算第二天找印刷厂。半夜渴醒去喝水时，

我看见书房门缝里透出光。推开门，我撞见苏晚晴举着打火机，火苗正舔舐着我的设计稿。

“你在干什么？！”我冲过去抢。她“啊”地惊叫一声，打火机掉在地上，

设计稿已经烧掉了大半。她跌坐在地，楚楚可怜地说：“知夏姐，对不起！

我想看看你的设计，不小心碰到打火机……”沈砚白闻声赶来，第一句话是：“知夏，

你吓到晴晴了！”我指着地上焦黑的残片，声音发颤：“她烧了我的婚礼请柬！

”“一张纸而已。”他扶起苏晚晴，语气里满是不耐，“你至于这么大反应吗？

”苏晚晴抽泣着躲在他身后：“砚白，我不是故意的……知夏姐是不是很恨我？

”我看着沈砚白温柔拍她后背的样子，突然觉得五年的感情像个笑话。

那些一起吃泡面的夜晚，那些他发誓爱我的瞬间，原来都这么不堪一击。“沈砚白，

”我声音平静得可怕，“我们分手吧。”他愣住了：“你说什么？”“我说，分手。

”我摘下无名指上的订婚戒指，放在茶几上，“你的白月光回来了，你的手机为她解锁，

你的怀抱为她敞开——我林知夏，不伺候了。”苏晚晴在他怀里，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7没过多久，沈砚白在早餐桌上宣布了苏晚晴怀孕的消息。“晴晴怀孕六周了。

”他不敢看我，低头搅动着粥碗，“医生说……是我的。”我手里的筷子“啪”地掉在桌上。

六周？我们上个月还在婚纱店挑裙子，时间线刚好对上——他陪苏晚晴“胃疼”住院的那晚。

“恭喜啊。”我的声音平静得像结冰的湖面，“孩子取名了吗？”苏晚晴捂着小腹，

眼含泪光：“知夏姐，我知道你恨我……但孩子是无辜的。”我起身收拾碗筷，

转身时听见她“哎呀”一声——她竟从楼梯上“失足”滚了下去，

尖叫着捂住肚子：“我的孩子！知夏姐你为什么推我！”我站在原地，

浑身血液倒流：“我没碰你。”沈砚白冲下楼，看都没看我，一把抱起苏晚晴就往外冲。

临走前，他回头狠狠瞪我：“林知夏，如果晴晴和孩子有事，我让你偿命！

”救护车的鸣笛声渐渐远去，我蹲在楼梯口，

盯着自己干净的手掌——我连她的衣角都没碰到。三小时后，沈砚白打来电话，

声音淬着冰：“晴晴流产了。医生说，是外力撞击导致的。

”我攥紧手机：“你信是她自己摔的，还是信我推的？”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

然后是他压抑的怒吼：“监控坏了！但只有你在场！林知夏，你太让我失望了！”我笑了，

笑得眼泪直流：“沈砚白，你是不是忘了？楼梯扶手松动，是你上个月说要修，

却一直没修的。”他挂了电话。当晚，我收拾行李准备离开。刚拖出箱子，

沈砚白醉醺醺地回来，一把将我拽到楼梯口：“你不是爱推人下楼吗？自己试试！

”他用力一推——我后背撞上松动的扶手，木刺扎进皮肉，整个人翻滚着摔下十几级台阶。

尾椎骨狠狠撞在地砖上，剧痛顺着脊椎窜上来，眼前瞬间黑了大半，

额角的血顺着脸颊往下流，糊住了视线。他站在楼梯顶端，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眼神冰冷：“这一下，是替晴晴和孩子还你的。”我蜷在地上，疼得说不出话，

只看见他转身回房，轻轻带上了苏晚晴的房门。苏晚晴“流产”后大出血，医院血库告急。

她是罕见的RH阴性血——和我一样。沈砚白半夜踹开我的房门，

眼睛里布满血丝：“去给晴晴输血！现在！”我刚从楼梯摔伤，

连走路都疼：“她流产是假的！血型匹配也是她查好的！沈砚白，你被她耍了！

”他一把揪住我的衣领，把我拖到玄关：“少废话！晴晴要是死了，我让你陪葬！

”医院走廊里，护士看着我苍白的脸，犹豫地说：“林小姐，您有外伤还贫血，

一次最多抽200cc……”沈砚白直接拍出银行卡：“抽400！不够就抽6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