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风裹着化不开的燥热，卷过教学楼前的梧桐树叶，留下一阵沙沙的响动。
高二一班的教室里，吊扇有气无力地转着，将粉笔灰吹得在光束里浮沉。
苏念趴在摊开的数学试卷上，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濡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
试卷右上角那个鲜红的“65”像一道刺目的疤，她盯着那两个数字，
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橡皮边缘，把原本规整的橡皮蹭出一圈毛边。
讲台上的数学老师正唾沫横飞地讲着三角函数的诱导公式，粉笔头在黑板上敲出笃笃的声响。
“sin(π+α)=-sinα，cos(π+α)=-cosα，这个要记牢！
”老师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遍教室，苏念却觉得那些字符像活过来的小虫，在眼前扭来扭去，
怎么也抓不住。她的思绪早就飘到了窗外——下周就要公布文理分科的最终结果了，
昨天听同桌说，隔壁三班那个总考年级第一的林漾，选了理科。
这个名字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她心里漾开圈圈涟漪。林漾这个名字，
在整个高二年级几乎无人不晓。他是常年霸占年级第一的学神，
是篮球场上那个穿着10号球衣、投篮姿势利落帅气的身影，
是每次升旗仪式上作为学生代表发言、声音清亮沉稳的少年。苏念见过他几次，
大多是在走廊里擦肩而过，他总是背着一个洗得发白的双肩包，要么低头看着手里的书，
要么和同学讨论着什么，侧脸的线条干净利落，阳光落在他身上时，
仿佛能看到细小的尘埃在他周围跳舞。她其实和他没说过几句话，唯一一次算得上交集，
是上学期的运动会。她作为班级后勤，负责给跑1500米的同学递水，轮到林漾时，
他冲过终点线，扶着膝盖大口喘气，汗水顺着下颌线滑落，滴在胸前的号码布上。
她递过水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滚烫的温度让她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
他说了声“谢谢”，声音带着运动后的沙哑，却依旧好听。那之后，
她就总会下意识地在人群里寻找那个身影。“叮铃铃——”放学***像一道赦免令，
尖锐地划破了教室的沉闷。苏念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直起身，抓起书包往肩上一甩，
就跟着人流往教室外冲。她想赶紧逃离这个被数学公式包围的空间，也想早点回家，
或许能在路上“偶遇”林漾。教学楼的拐角处总是堆放着清洁工具，苏念心里想着事，
脚步没注意，刚转过弯就撞上了一个坚实的胸膛。“唔”的一声，
她怀里抱着的几张试卷和练习册哗啦啦散了一地，最上面那张正是她刚发下来的数学卷，
那个“65”朝上，像在嘲笑她的狼狈。“对不起对不起！”苏念慌忙道歉，
蹲下身去捡散落的纸张，手指因为紧张有些发颤。“走路要看路。
”一个清清爽爽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像夏日里冰镇过的汽水，带着丝丝凉意滑过耳畔。
苏念的动作顿住了，这个声音……她猛地抬起头，撞进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里。
林漾就站在她面前，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领口处沾了点淡淡的汗渍，
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几缕贴在饱满的额头上。他的眼睛很亮，像盛着夏夜的星光，
此刻正弯着，带着点无奈，又有点纵容的笑意。是林漾。苏念的脸颊“腾”地一下红了，
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脖颈。她张了张嘴，想再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林漾没在意她的窘迫，已经弯腰帮她捡散落的纸张。他的手指很长，
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当他捡起最上面那张数学卷时，
目光在那个“65”上停留了半秒，然后抬眼看了看苏念泛红的耳尖，
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他把捡好的试卷和练习册递过来，摞得整整齐齐。“数学？
”他开口问道，声音依旧是那种清润的调子，听不出丝毫嘲讽的意味。
“嗯……”苏念窘迫地接过，胡乱地往书包里塞，指尖因为紧张差点把试卷揉皱，
“谢、谢谢。”她的声音细若蚊吟，自己都快听不清。“我叫林漾，三班的。”他忽然开口，
视线落在她肩上——那里沾了一片从梧桐树上飘下来的絮状物。他伸出手，
轻轻拂去了那片絮，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她的肩膀，带着微凉的触感。苏念像被电流击中一样，
猛地缩了缩肩膀，心跳瞬间加速，咚咚地撞着胸腔，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来。她低着头，
看着自己的鞋尖，小声说：“苏念，一班的。”“苏念。”林漾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像是在细细品味，“很好听。”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苏念耳朵里。她的脸更红了，
头埋得更低，几乎要碰到胸口。就在这时，林漾的同学从后面走过来，
拍了拍他的肩膀：“林漾，走了啊，去打球了。”“来了。”林漾应了一声，
又转头看向苏念，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那我先走了。”“嗯。”苏念点点头，
依旧没敢抬头。她听见林漾和同学离开的脚步声，还有他们讨论着刚才那道物理题的声音，
直到那些声音渐渐远去，她才慢慢抬起头。夕阳的金辉透过梧桐树叶的缝隙洒下来，
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刚才林漾站过的地方，仿佛还残留着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
苏念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肩膀，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她深吸一口气，
像是要把刚才那瞬间的悸动压下去，却发现心脏依旧跳得飞快。从那天起，
苏念的生活里仿佛多了一个隐形的坐标，而坐标的中心，就是林漾。
她开始在各种“不经意”的时刻遇见他。早上七点半，食堂里总是人满为患。苏念端着餐盘，
在拥挤的人群里艰难地寻找座位，刚看到一个空位，转身就发现林漾端着餐盘站在她身后。
“这里有人吗？”他问，眼神示意她旁边的空位。苏念摇摇头，看着他在自己对面坐下。
他吃饭很安静，不像其他男生那样狼吞虎咽，只是慢条斯理地吃着，偶尔抬头，
目光和她对上，会礼貌地笑一下。有一次，他看着她面前几乎没动的豆浆，
忽然问：“今天的豆浆甜吗？”苏念愣了一下，尝了一口，点点头：“嗯，挺甜的。
”他“哦”了一声，继续低头吃饭，耳根却悄悄泛起一点红。下午的图书馆里，
阳光透过高大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斑。苏念抱着一本《百年孤独》，
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刚翻了没几页，就感觉有人在她斜后方的位置坐下。
她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心脏漏跳了一拍——是林漾。他放下书包，
拿出一本厚厚的物理竞赛书，安静地翻看起来。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
勾勒出他挺直的鼻梁和清晰的下颌线，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
苏念的心思完全不在书里了，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还有他翻书时发出的轻微声响，
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种奇妙的韵律。晚自习结束后，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
苏念推着自行车走出校门，晚风带着一丝凉意吹过来，吹散了些许倦意。她刚骑上自行车，
就感觉身后有个人影跟了上来。她回头一看，是林漾。他也骑着一辆黑色的自行车，
跟在她身后不远不近的地方。两人一路沉默，只有车轮碾过柏油路的沙沙声。
快到苏念家所在的家属院时，她听见身后传来他的声音：“晚安。”声音很轻，
被晚风吹得有些飘忽，却清晰地传到她耳朵里。苏念回过头，对他笑了笑，说了声“晚安”，
然后骑车拐进了家属院。她在拐角处停了下来，从围墙的缝隙里往外看，
看到林漾在原地站了几秒，才调转车头，骑车消失在夜色里。
苏念的数学成绩依旧没有太大起色，作业本上的红叉叉还是比较多。每次拿到作业本，
她都觉得挫败又沮丧。某天早读课，教室里弥漫着琅琅的读书声，
苏念对着一道解析几何题愁眉不展，那道题她算了整整一节课，草稿纸上画满了辅助线，
却还是没找到头绪。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把笔往桌上一扔，发出轻微的声响。就在这时，
桌洞里忽然被塞进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条。苏念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把纸条拿出来，展开。
是一张从草稿本上撕下来的纸，上面用黑色水笔写着那道解析几何题的解题步骤，
字迹清劲有力，每一步都写得条理分明，逻辑清晰。在最后一步答案旁边，
还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小箭头，箭头指着她之前总是写错的一个公式，
旁边批注着：“这里要注意符号哦。”苏念的心跳漏了一拍，这个字迹……她猛地抬起头，
看向三班的方向。林漾就坐在靠窗的位置，背对着她这边，正假装看着窗外的梧桐树，
阳光落在他的背影上，镀上了一层浅金色。但苏念还是看到了，他的耳朵尖，悄悄地红了。
一股暖意从心底涌上来，像被温水浸泡着，舒服又熨帖。苏念捏着那张纸条，
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字迹，嘴角忍不住向上扬起。她把纸条小心翼翼地夹进数学笔记本里，
像珍藏着一个秘密。日子在这样细碎的欢喜和期待中一天天过去，
转眼就到了公布分科结果的日子。那天下午，公告栏前围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
叽叽喳喳的议论声此起彼伏。苏念挤不进去，只能踮着脚尖，在人群外面焦急地张望。
同桌从里面挤出来，兴奋地对她说：“念念！你分到理科一班了！”苏念的心提了起来，
理科一班……那是理科最好的班。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跟着人流往里面挤。
公告栏上贴满了红色的名单，她的目光在理科一班的名单上快速扫过，
终于在中间的位置找到了自己的名字——“苏念”。她的心跳得更快了，
手指顺着名单往下滑，在她名字后面不远的地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林漾”。
苏念猛地捂住了嘴，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有星星落在里面。他也在理科一班！
巨大的惊喜让她有些晕乎乎的，周围的议论声仿佛都远去了，
她的耳朵里只剩下自己砰砰的心跳声。夏风卷着蝉鸣从耳边掠过，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她脸上，暖洋洋的。她好像听见了，
自己心里那声清晰又雀跃的回响，像夏日里最动听的歌。回到教室收拾东西的时候，
苏念的脚步都是轻快的。她抱着一摞书本，往新的班级——理科一班走去。教室门是敞开的，
里面已经有不少同学在收拾座位。苏念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林漾正坐在靠窗的第三排座位上，他的同桌已经搬走了，桌子上空荡荡的。他看到苏念进来，
眼睛亮了一下，然后站起身，对着她的方向扬了扬下巴，示意她旁边的空位。
苏念的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她抱着书本，一步一步地朝他走去。走到座位旁，
她放下书本，刚想坐下，林漾忽然转过身，手里拿着两支黑色的水笔，
笔杆上印着简单的蓝色条纹。他递过来一支给她，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以后，
题不会可以问我。”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的眼睛里，亮得像揉碎了的星星，
闪烁着细碎的光芒。苏念接过那支笔，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指尖，
微凉的触感像微弱的电流，瞬间窜遍全身。这一次，他们都没有躲开。苏念抬起头，
对上他的目光，看到他眼底的笑意和认真，她的脸颊又红了，却还是鼓起勇气，对他笑了笑，
轻声说：“好啊。”窗外的蝉鸣还在不知疲倦地继续着，一声声，一阵阵，
像是在为这个夏天奏响序曲。这个夏天好像格外漫长，又好像，才刚刚开始。
苏念看着林漾转回去的背影，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笔，嘴角忍不住又向上扬起。她知道，
属于她的，崭新的高中生活，要开始了。理科一班的教室比原来的班级更宽敞些，
后墙的黑板报还留着上届学长写的“乘风破浪”，字迹遒劲有力，透着股少年人的锐气。
苏念把书本搬进新座位时，林漾正低头整理课桌，晨光顺着他的发梢滑下来，
在课本上投下一小片阴影。“需要帮忙吗？”他忽然抬头，
目光落在她怀里抱不住的练习册上。“啊……不用，我可以。
”苏念慌忙把练习册往桌洞里塞，指尖却勾到了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哗啦啦掉在地上。林漾弯腰帮她捡起来时，她看见他桌子里整齐码着的竞赛书，
封面上全是她看不懂的公式。“你……很喜欢物理吗？”她没话找话，声音细得像蚊子叫。
“还好。”他把练习册递给她，“解题的时候，思路通了会很舒服。”苏念点点头，
心里默默叹气——这种“舒服”她大概永远体会不到。第一节是数学课，
新老师抱着一摞试卷走进来，镜片后的眼睛扫过全班：“摸底考，看看大家的底子。
”试卷发下来时，苏念盯着第一道选择题就发了懵，眼角的余光瞥见林漾已经开始写大题，
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声音沙沙作响，像在她心上挠痒。她咬着笔杆硬撑了四十分钟，
交卷时几乎是落荒而逃。午休时趴在桌上装睡，却听见林漾在旁边翻书。她悄悄掀起眼皮，
看见他正在看自己的数学试卷，眉头微蹙，手指在她写错的步骤上轻轻点了点。“这里。
”他忽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辅助线应该这样做。”他从笔袋里拿出一支铅笔，
在草稿纸上画了条线，“你看，这样是不是就简单了？”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的手背上，
绒毛看得一清二楚。苏念的心跳又乱了节拍，只能胡乱点头：“嗯……好像是。
”“下午自习课，我给你讲讲？”他抬头看她，眼里带着认真。“好。”她几乎是脱口而出，
说完又觉得太急切，脸颊发烫。自习课的***刚响，林漾就把她的数学试卷摊开在两人中间。
他讲题时语速不快，每个步骤都拆解得清清楚楚，像在拆一件精密的仪器。苏念听得入神，
偶尔抬头，会撞见他垂眸时长长的睫毛，或是阳光在他鼻梁上投下的阴影。
有一次她走神太久，被他用笔杆轻轻敲了敲手背：“认真听。”他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
苏念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乖乖点头，心里却像揣了颗跳跳糖，甜得冒泡。
班里很快就有同学看出端倪。后排的男生在自习课上传纸条，被老师抓住，展开一看，
上面画着两个小人，一个扎着马尾，一个穿着白T恤，旁边写着“林大学神和他的小尾巴”。
苏念瞥见时，脸瞬间红透，偷偷看林漾，他却像没看见似的，继续低头给她讲题，
只是耳根悄悄爬上一层薄红。周五的班会课，班主任让大家自由组队做小组课题，
苏念正纠结跟谁一组，林漾忽然把一张便利贴推到她面前：“我们一组？
”上面写着他的名字，字迹清劲。“好。”她拿起笔，在旁边写下自己的名字，
笔尖落在纸上时，微微发颤。放学后，两人留在教室查资料。夕阳把教室染成暖黄色，
苏念对着电脑屏幕打哈欠时，林漾忽然从书包里拿出一个面包：“还没吃晚饭吧？
”是她喜欢的奶黄馅，包装都没拆。“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她惊讶地抬头。
“上次在食堂看到你买过。”他说得轻描淡写，目光却飘向窗外，“快吃吧，凉了不好吃。
”苏念咬着面包，甜腻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心里却比面包更甜。她偷偷看他，
他正对着课题报告皱眉，侧脸的线条在夕阳下柔和了许多。她忽然觉得，分科后的日子，
好像也没那么难熬。课题报告要上台展示那天，苏念紧张得手心冒汗。
林漾把打印好的稿子递给她，在她耳边轻声说：“别紧张，就当是跟我说话。
”他的气息拂过耳廓，带着淡淡的薄荷味，苏念的心跳漏了一拍，紧张感却奇异地消散了。
他们的展示很成功，下台时，林漾忽然说：“你刚才声音很好听。”苏念的脸又红了，
刚想说谢谢，就看见班长走过来，笑着拍林漾的肩膀：“林漾，周末的物理竞赛辅导，
一起去啊？”“不了，”林漾看了苏念一眼，“我答应帮她补数学。
”班长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露出了然的笑：“行，那你们忙。
”苏念看着林漾的侧脸，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她知道，这个秋天，
有什么不一样了。就像窗外的梧桐叶，悄悄染上了金黄，一切都在朝着温柔的方向，
慢慢生长。九月的风带着清冽的凉意，吹散了夏末最后一丝燥热。
理科一班窗外的梧桐树开始落叶，金黄的叶子打着旋儿飘下来，在窗台上积起薄薄一层。
苏念趴在桌前，对着摊开的数学练习册发呆，笔尖悬在半空，迟迟落不下去。
林漾刚从老师办公室回来，手里拿着一叠刚印好的物理竞赛模拟题。他走到座位旁，
看到苏念对着一道函数题愁眉苦脸，便放轻了脚步，将模拟题放在桌角，
俯身看了看她的练习册。“这里卡住了？”他的声音带着刚从外面回来的微凉气息，
拂过苏念的耳畔。苏念吓了一跳，笔差点从手里滑出去。她抬起头，
撞进林漾带着笑意的眼睛里，脸颊微微发烫：“嗯……这个复合函数求导，
我总是搞不清步骤。”林漾拉过椅子坐下，拿起她的笔，
在草稿纸上写下函数表达式：“你看，先把外层函数设为u，内层函数是v，
求导的时候要先对外层求导，再乘以内层的导数，就像剥洋葱一样，一层一层来。
”他的笔尖在纸上滑动，清劲的字迹很快铺满了半张草稿纸，每一步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的侧脸上，给他的睫毛镀上一层浅金色。苏念看着他专注的神情，
听着他低沉清晰的讲解，原本混沌的思路渐渐清晰起来。她忽然觉得，
数学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至少，身边有个人愿意一点一点把复杂的公式拆解给她看。
“听懂了吗？”林漾讲完，抬头看向她，眼里带着询问。“嗯！听懂了！”苏念用力点头，
拿起笔尝试着自己演算，果然顺利得出了答案。她兴奋地看向林漾，眼睛亮晶晶的，
像藏着星星，“林漾，谢谢你！”林漾看着她雀跃的样子，
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不客气。以后有不会的，随时问我。”“好！”苏念重重点头，
心里像被灌满了蜜糖，甜丝丝的。自从分科后成为同桌，这样的场景几乎每天都在上演。
林漾成了苏念的专属“数学辅导老师”，不管多忙，只要苏念有问题，
他总会放下手里的事情，耐心给她讲解。而苏念也渐渐习惯了身边有这样一个人，
他安静、沉稳，却总能在她需要的时候，给她最及时的帮助。周五下午有节体育课，
老师宣布自由活动后，同学们像脱缰的野马一样散开。苏念不太喜欢剧烈运动，
便和几个女生坐在操场边的看台上聊天。不远处的篮球场上，林漾正在和班里的男生打球。
他穿着白色的运动T恤，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濡湿，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他运球、起跳、投篮，动作一气呵成，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稳稳地落入篮筐。
“哇，林漾好厉害啊！”旁边的女生忍不住感叹。苏念的目光也一直追随着林漾的身影，
看着他在球场上奔跑、跳跃，脸上洋溢着自信飞扬的笑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骄傲。
好像那个在球场上闪闪发光的少年，和她有着某种特殊的联系。中场休息时，
林漾拿起毛巾擦了擦汗，目光下意识地朝看台这边望过来。当他的视线落在苏念身上时，
脚步顿了一下，然后朝着看台走来。“喝吗？”他递过来一瓶冰镇的矿泉水，
瓶身凝结着细密的水珠。苏念愣了一下，接过水：“谢谢。”指尖碰到他的手指，
冰凉的触感让她心里一颤。“刚才看你好像不太舒服？”林漾在她身边坐下，
目光落在她有些苍白的脸上。“没有啊，可能就是有点晒。”苏念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