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行头称人心你们有没有试过，用一身行头去称量人心的重量？***过。就在今年国庆节。

我，陈觉，年薪三百万，坐标一线城市星城。我故意从衣柜最深处，

扒拉出一身加起来不超过两百块的“战袍”，去赴一场我妈口中“天上有地下无”的相亲。

我做好了迎接鄙夷、嫌弃，甚至当场拂袖而去的准备。我甚至在脑子里预演了一百种，

用钱把对方的傲慢砸得粉碎的爽文戏码。结果呢？那个叫林晚的姑娘，在相亲结束后，

一声不吭，给我微信转了三万块钱。三万！不是三百，不是三千，是整整三万！

转账留言写得云淡风轻：“拿着，去把衣柜换换血。男人，得对自己好点。”我捏着手机，

站在星城最繁华的***楼下，看着玻璃幕墙里那个穿着洗到发白T恤的自己，

脑子“嗡”的一声，彻底宕机了。这剧本……拿错了吧？！然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真正让我头皮发麻，三观重塑的，是紧接着发生的一连串事情。那一桩桩一件件，

才让我彻底看明白，什么叫“高端猎手”，什么叫真正的“人间清醒”。我叫陈觉，

觉醒的觉。二十九岁，未婚。在一家叫“寰宇天枢”的互联网大厂当算法总监。税后年薪，

三百万出头，上不封顶。这数字说出去，能让99%的相亲对象两眼放光。但你绝对想不到，

我衣柜里出镜率最高的，还是我读研时在学校门口淘的那些纯棉T恤、牛仔裤，

外加一双穿了五年，鞋底快磨平了的国产运动鞋。不是我抠，纯粹是……舒服，自在，

懒得换。至于那些躺在衣帽间里，标签都没剪，动辄五位数六位数的西装、衬衫、名表？

它们更像是我用来武装自己的战甲，只有在见客户、开重要会议时，才会请它们出山，

帮我撑撑场面。平时？我只想做回那个敲代码的普通程序员陈觉。可我妈不这么想。

在她老人家眼里，我就是个典型的“高分低能儿”——事业有成，情感***。

一个只晓得对着电脑傻笑，不懂得疼姑娘，人生严重不完整的“老青年”。“儿啊！

国庆节你总不加班了吧？王阿姨给你寻摸了个姑娘，那叫一个水灵！”电话那头，

我妈周琴女士的声音，兴奋得像是中了五百万彩票。“人家叫林晚，是个独立设计师，

文静又懂事，照片我瞅了，乖乖，比电视上那些小明星还俊！”我捏着发痛的眉心，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麻将碰撞声，一阵无力感涌了上来。“妈，我国庆有个项目要跟进，

可能……”“可能个屁！”我妈的嗓门瞬间拔高八度，盖过了麻将声，“项目是死的，

人是活的！工作能给你生娃儿？代码能给你养老送终？你再这么搞下去，

我们老陈家就要绝后了！”得，又来了。“催婚三连”加“绝后警告”，这套组合拳，

我从小听到大，毫无招架之力。“行行行，我怕了你了，您把微信推给我吧。

”“这还差不多！”我妈的语气瞬间由阴转晴，“地址我也给你俩定好了，

就在天心广场那边的‘慢时光’咖啡馆，下午三点，不许迟到！好好表现，听见没！

”挂了电话，我看着微信通讯录里那个新的好友申请，头像是一片静谧的晚霞，

名字就叫“林晚”。名字倒是不错，温婉又有意境。

但我心里那点因为过往“情伤”而滋生的怀疑主义，又跟雨后春笋似的，噌噌往外冒。

没办法，实在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上一个相亲对象，

也是我妈口中“知书达理的好姑娘”。加上微信，聊了没两句，

就开始旁敲侧击我的收入和资产。当我“不经意”地透露了我的年薪后，

她那边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热情得像是要把我融化。第三次约会，

就直接把我拉进了星城最高端的商场——IFS国金中心。她挽着我的胳膊，

指着橱窗里一个亮闪闪的包，眼睛里闪着渴望的光：“阿觉，你看这个包，

是不是特别配我今天这身衣服？”那包，爱马仕的，六万八。我当时只是笑了笑，没接话。

回去后，我就直接跟介绍人说，不太合适。结果呢？那姑娘转头就在朋友圈发了一条动态，

对我三天可见：“呵呵，某些男人，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抠门抠到太平洋去了！

活该单身一辈子！”配图，是一个流着眼泪的悲伤蛙。我真是……气得都笑出来了。

从那以后，我就落下了病根。我对所有主动靠近我的女性，都抱着一种审视和怀疑的态度。

我分不清她们喜欢的，是我这个人，还是我银行卡里那一长串数字。所以这次，

我决定换个玩法。我要导演一出戏，亲自下场，测试一下这位叫林晚的姑娘。

2 两百块谜局我翻箱倒柜，

扒拉出了我压箱底的“战袍”——一件洗得领口都有些松垮的纯白T恤，

一条膝盖处磨得发白的蓝色牛仔裤，还有那双鞋边已经微微发黄的国产运动鞋。这一身行头，

加起来，绝对不超过两百五十块。我站在穿衣镜前，看着镜子里那个略显落魄，

甚至带着几分刚毕业大学生青涩感的自己。头发没打理，胡茬也懒得刮。嗯，很好。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我倒要看看，这个叫林晚的设计师，在看到我这副尊容时，

会是什么反应。是毫不掩饰的嫌弃？还是礼貌地敷衍几句，然后找个借口提前开溜，

回去就跟介绍人疯狂吐槽？我甚至有点恶趣味地期待着。

约会地点定在天心广场的“慢时光”咖啡馆。人均消费一百五左右，不算顶级，但格调不错，

是很多都市白领喜欢消磨时光的地方。我故意迟到了十分钟。推开那扇挂着风铃的玻璃门，

叮铃作响。我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靠窗位置的她。说实话，比照片上还要好看几分。

不是那种具有攻击性的惊艳，而是一种让人如沐春风的舒服。她化着淡妆，

穿着一条简约但极具设计感的浅米色连衣裙，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

她没有玩手机，而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手里捧着一本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

阳光透过玻璃窗，在她身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气质，真的很好。我深吸一口气，

整理了一下自己那件皱巴巴的T恤，带着刻意装出来的一丝局促和拘谨，走了过去。

“不好意思，林小姐，路上有点堵车，来晚了。”她听到声音，抬起头，将书签夹好，

合上书。当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时，我清晰地捕捉到，她那双清澈的眸子里，

闪过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讶异。就那么一瞬间，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但很快，

那丝讶异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平静和礼貌的微笑，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没关系，

我也刚到。请坐吧，陈先生。”她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像山间清泉，叮咚作响，

让人心里的烦躁都消减了几分。我拉开椅子坐下，心里默默给她打了分。嗯，第一关，

情绪管理，满分。至少，表面功夫做得滴水不漏，没有立刻甩脸子走人。服务员递上菜单。

我故意只点了一杯最便宜的美式咖啡，三十八块。她点了一杯拿铁，

还要了一小份店里的招牌甜品，海盐芝士蛋糕。“这里的海盐芝士蛋糕风评很好，

你要不要也尝尝？”她很自然地向我推荐，语气里带着善意。我连忙摆摆手，

挤出一个带着“囊中羞涩”意味的尴尬笑容。“不了不了，我喝咖啡就行，不太爱吃甜的。

”她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很干净，没有探究，也没有鄙夷，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没再坚持。

接下来的聊天，倒是出乎我意料的顺畅。她完全没有像其他相亲对象那样，

进行“户口调查式”的提问。她没问我住哪儿，开什么车，一个月挣多少钱。

我们聊各自的兴趣爱好，从最近大热的科幻电影，聊到冷门的北欧悬疑小说。

我们聊各自旅行中遇到的趣事，她讲她在***遇到的磕长头的朝圣者，

我讲我在新***库公路上看到的璀璨星河。我发现，她是个非常棒的倾听者，

也是个很有趣的表达者。她说话不急不缓，逻辑清晰，偶尔还会冒出几个很有深度的观点，

让我这个自诩智商不低的理科男都得认真思考一下。我不得不承认，

抛开我这身刻意制造的“伪装”，她是一个非常有内涵，也让人感到极度放松的聊天对象。

甚至有那么几个瞬间，我差点忘了自己正在进行一场居心叵测的“测试”。

我开始有点享受这种纯粹的精神交流。时间过得飞快。一个半小时，眨眼就过去了。

她看了一眼手腕上那块精致小巧的手表，略带歉意地开口。“不好意思啊，陈觉。

我下午还有个设计稿要赶，可能得先走了。

”她很自然地把称呼从“陈先生”换成了“陈觉”。我连忙点头说好。心里却在想，看吧，

经典的撤退借口。聊得再好又怎么样？终究还是要回归现实。我起身，准备跟她一起去结账，

心里已经给这次相亲，默默地判了“***”。虽然过程愉快，但结局，

大概率还是那句礼貌性的“再见，我们再联系”，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走到收银台，

我刚准备掏出手机，她却先我一步，把她的手机递了过去。“我来吧，今天我约你出来的。

”她笑着说。“这怎么好意思……”我假意推辞。“没事，下次你请。”她冲我眨了眨眼，

语气轻快。我心里“咯噔”一下。还有下次？是客套话，还是……真的？我有点看不懂了。

结完账，我们走出咖啡馆。门口，我们客气地告别。“那我先走了，去坐地铁。

”她指了指不远处的地铁站入口。“好，路上小心。”她转身，汇入了国庆节拥挤的人潮中。

我看着她的背影，那条米色的连衣裙在人群中若隐若现，

心里忽然涌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好像……有点遗憾？我自嘲地笑了笑，

觉得自己真是闲得蛋疼。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微信新消息的提示音。

我划开屏幕。那个晚霞头像旁边，赫然是一个橙色的转账框。点开。金额那一栏的数字，

像一颗重磅炸弹，在我瞳孔里瞬间炸开。——￥30,000.00三万。不是三千，

是三万。我反复确认了好几遍，甚至退出去又重新点进来。没错，就是三万。

我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感觉自己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了，外焦里嫩，魂都快飞了。

我预想过她的一百种反应。鄙夷，嘲讽，冷漠，拂袖而去……我甚至想过，

她可能会出于礼貌或者同情，给我发个几十块钱的红包，让我打车回家。可我万万没想到，

她会直接给我转三万块钱！这完全超出了我的认知范畴和剧本设定！转账下面，

还附带着一行字。“陈觉，认识你很开心。这钱你拿着，去买几件自己喜欢的，

质感好一点的衣服吧。男孩子，也要对自己好一点哦。加油！”后面，

还跟了一个握着拳头奋斗的可爱表情。我站在原地，感觉自己像个傻子。不是愤怒，

也不是被羞辱。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混杂着荒谬、震惊、愧疚，

以及一丝被看穿后恼羞成 ઉ 的懵逼。她图什么？她到底想干什么？

我那颗自诩能处理海量数据、构建复杂模型的年薪三百万的大脑，第一次，

有点处理不了眼前这简单粗暴的信息。是同情心泛滥到了这种程度？

还是……她在用一种我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来羞辱我？或者，这是某种新型的“杀猪盘”？

先用一笔巨款砸晕我，然后……我甩了甩头，把这些离谱的想法赶出脑海。

一种强烈的探究欲，压倒了所有情绪。我下意识地就想点击“退还”。手指悬在屏幕上方，

离那个按钮只有零点零一公分，却迟迟没有按下去。不行。不能就这么退了。退了，

就等于彻底切断了联系。退了，我就永远也搞不明白，她这么做的真正目的了。这个女人，

太不按常理出牌了。她成功地，激起了我前所未有的，该死的胜负欲。我收起手机，

决定先不回复。3 地铁里的觉醒我需要冷静，需要好好捋一捋。

我没有去停车场开我那辆卡宴，而是鬼使神差地，走向了地铁站。我想体验一下，

她刚才走过的路。国庆期间的地铁，拥挤得像个沙丁鱼罐头。我被挤在人群中，

周围是各种嘈杂的声音和陌生的气味。我脑子里，却全是林晚那张带着浅笑的脸，

和她转账时那行温柔又带着点力量的字。“对自己好一点。”有多久，

没人跟我这么说过话了？身边的人，包括我父母，要么觉得我足够强大，

不需要关心；要么就是觉得我的高收入，理所当然地应该换来最高品质的生活。没人想过，

我或许并不在意那些外在的标签。可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相亲对象，

却在我刻意制造的“落魄”假象下，看到了一个需要被“关心”的我。

这种被“误解”的关心，竟然让我的心，有点发酸。回到家，

我把自己重重地摔进客厅那张价值不菲的意大利真皮沙发里。打开微信，

看着那个三万块的转账记录，像是在看一个潘多拉的魔盒。我点开她的朋友圈。

权限是三天可见。最近的一条，是她分享的一篇关于室内设计色彩心理学的文章，

配文很简单：“温暖的颜色，治愈人心。”再往前翻，空空如也。我像一个蹩脚的侦探，

试图从这极其有限的信息里，拼凑出她的真实形象。设计师，有审美，

有独立的经济能力能随手转三万给一个“穷酸”的相亲对象，至少不拮据，

性格看起来温和善良，内心……似乎藏着一种强大的，不以外在条件评判他人的力量。

我之前那场自以为是的“测试”，在她面前，显得那么幼稚、可笑，甚至有点猥琐。

她就像一面澄澈的镜子，照出了我内心深处，因为过往创伤而留下的那点愤世嫉俗的阴暗。

我正对着手机屏幕发呆，我妈的电话又追来了，快得像装了追踪器。“儿子！怎么样怎么样？

跟小晚聊得还好吗？人家姑娘没被你那张扑克脸吓跑吧？”语气里充满了期盼和紧张。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嗯，聊得……挺好的。”这是实话。

“那姑娘不错吧？妈妈看人很准的！”我妈瞬间得意起来，“你可得主动点，多跟人家联系，

国庆节约人家出来吃饭看电影……别一天到晚跟个木头桩子似的！”“知道了，妈。

”我含糊地应着。挂了电话，我再次点开和林晚的对话框。那三万块钱，像一轮小太阳，

在那里灼烧着我的良心。我犹豫了很久，手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删删改改。最后，

我发过去一句。“钱收到了，谢谢。不过……这太多了，不太合适吧？”发送。我的心跳，

居然有点快。像是在等待一个重要项目的最终评审。几分钟后，她的回复来了。

“没什么不合适的呀。”“就当是……一个新朋友给你的投资吧。”“我觉得你人很好，

很有趣，值得更好的。”投资？朋友的投资？值得更好的？我看着这几行字，

心里的疑惑更深了。她到底是真的善良到了某种境界，还是……别有深意？

这种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感觉，让我这个习惯了用代码和逻辑解决一切问题的人，

彻底乱了阵脚。我原本以为，我穿着一身地摊货，是站在一个审判者的高地，

去测试别人的人性。可现在我才发现，我可能才是那个，从一开始就被审视的，小丑。而且，

我好像……还不及格？这种认知，让我有点挫败，又有点莫名的……兴奋。我盯着屏幕，

做出了一个决定。这钱，我不能退。不仅不退，我还要……顺着她的剧本演下去。

我手指飞快地打字。“那……这样吧，钱我先收下。算我……借你的。你看你什么时候方便，

我……我请你吃个饭，当面感谢你。”我找了一个笨拙又合理的借口。这是我能想到的，

唯一能再次见到她，并且把这件事彻底弄清楚的办法。我想知道，林晚，

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这一次，我不想再玩任何测试游戏了。我想，认真地，

陪你演下去。信息发送成功。我看着那个“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时隐时现。

心里竟然有了一丝，久违的紧张。“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闪烁了足足有半分钟。

那半分钟，对我来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我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怦怦”的心跳声，

一下一下，撞击着胸腔。叮咚。回复来了。“好呀。”就简单的两个字，

后面跟了一个表示“OK”的手势表情。我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

甚至不由自主地对着手机屏幕，露出了一个连我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傻笑。还好，她没有拒绝。

“那你看明晚怎么样？我知道湘江边有家新开的创意菜馆，环境还不错。”我立刻趁热打铁。

“明晚……可以的。”“好，那我把地址发给你，明晚七点，不见不散？”“嗯，七点见。

”约定达成。我放下手机，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感觉像是刚刚完成了一个上亿的项目立项。

4 江边真相但紧接着，一个新的，且非常棘手的问题，摆在了我的面前。明天见面，

我穿什么？还穿今天这身“战袍”？不行。那也太刻意了，而且显得我有点不知好歹。

人家都“投资”了三万块让我改善形象了，我还穿成这样，

不是明摆着告诉人家“我就是故意的，我在耍你玩”吗？

那……穿我平时上班的那些奢侈品牌？更不行。

那跟我之前塑造的“家境贫寒、努力上进”的“潜力股”形象反差太大，会显得我很虚伪，

像个彻头彻尾的骗子。我在巨大的衣帽间里来回踱步，看着两边风格迥异的衣服，

感觉像是在进行一场艰难的抉择。一边是“贫民窟的百万富翁”，一边是“华尔街之狼”。

我需要找到一个中间地带。最后，我选了一条折中的路线。一件质地精良，

但没有任何明显logo的纯色棉麻衬衫，一条剪裁合身的深色休闲裤，

一双看起来干净简约的软底皮鞋。这一身，懂行的人能看出点门道，但普通人看来，

就是干净清爽，有点小品位，但又不至于贵得离谱。属于那种，“稍微花了点心思，

但又没暴露我真实财力”的打扮。嗯，就这套了。第二天晚上，

我提前十五分钟到了那家湘江边的餐厅。餐厅在一个高层建筑的顶楼，

可以俯瞰整个湘江的夜景，灯火璀璨，江风习习。我有点紧张，不停地看时间。七点整，

林晚准时出现了。她今天穿了一件烟粉色的针织开衫，搭配一条白色的百褶长裙，长发披肩，

显得温柔又知性。看到我，她眼睛微微亮了一下，

随即露出一个比昨天在咖啡馆更真实、更灿烂的笑容。“等很久了吗？”“没有，我也刚到。

”我起身，很绅士地帮她拉开椅子。落座后，她的目光很自然地在我身上扫过，

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今天这身，很好看。”她的语气很真诚，

没有半点揶揄或者探究的意思，就像是朋友间最普通的夸奖。但我心里却“咯噔”一下。

她是不是看出了什么？还是只是单纯的礼貌？“谢谢。”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

“昨天……真的谢谢你。”她摆摆手，拿起菜单，很自然地岔开了话题。“小事，别再提了。

我们点菜吧，我有点饿了。”点菜的过程很顺利，她似乎对吃很有研究，推荐了几道招牌菜，

口味都恰到好处。我们之间的气氛，比昨天在咖啡馆更加放松自然。她跟我聊她的工作，

聊她遇到的奇葩客户，聊她设计一个方案时的灵感和纠结。

我也分享了几个我工作中遇到的趣事当然，隐去了公司具体信息和我的职位，

只说自己是个普通的程序员。我们像两个认识了很久的朋友，有说不完的话。

我几乎要忘了那三万块钱的事，忘了我们之间还横亘着一个巨大的谎言。直到吃得差不多了，

我放下筷子，决定主动出击，试探一下。“林晚，说真的，

你昨天为什么会……会给我转那么多钱？”我看着她的眼睛，故作不解地问，

“我们才第一次见面，你就不怕……我是个骗子？”她正在小口喝着果汁，闻言抬起头，

眨了眨眼，然后忽然笑了。那笑容，像月光下的湖面，漾开一圈圈温柔的涟漪。“直觉吧。

”她说。“直觉？”这个答案，显然不在我的预料之中。“嗯。”她点点头，

很认真地看着我，“我觉得，你的眼睛很干净。虽然你看起来有点拘谨，甚至有点……落魄，

但你跟我聊天的时候，眼神是专注的，真诚的。你不是那种油嘴滑舌，或者心怀鬼胎的人。

”她顿了顿，继续说：“而且，我觉得你很有才华，也很有想法。

只是可能……暂时遇到了一些困难。我相信，你以后一定会很了不起的。”我愣住了。

我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术来应对她的各种回答，却没想到，她给出的，

是这样一个纯粹到近乎天真的理由。才华？想法？就凭我们那一个半小时的聊天？

她看着我愣住的样子，笑得更开心了，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怎么？不相信我的眼光？

”“不是……”我有些狼狈地移开视线，“我只是觉得……你有点傻。”“傻人有傻福嘛。

”她不以为意地耸耸肩。那一刻，我心里某个角落，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撞了一下。

有点酸，有点软。我甚至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冲动，想立刻告诉她真相。想告诉她，

我不是什么落魄的程序员，我就是个***，在用最卑劣的方式试探她。但话到嘴边，

我又咽了回去。不行，还不是时候。这场戏，我还没看懂。结账的时候，我抢先把单买了。

她也没多争抢，只是笑着说：“说好了我请的，你这顿饭可不便宜，

看来你把我的‘投资款’用上了？”她用一种半开玩笑的语气，巧妙地化解了尴尬。

我只能顺着她的话点头：“是啊，所以下次，一定得我请回来。”“好啊，一言为定。

”走出餐厅，江边的晚风吹得人很舒服。我们沿着江边慢慢地走，谁也没提要去坐车。

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交错在一起。气氛很好。好到我觉得，是时候，

进行下一步的试探了。我清了清嗓子，带着几分故意的犹豫和为难，开口。“林晚，

其实……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嗯？什么事？你说。”她转头看我。

“就是……你借我的那笔钱，我可能……短时间内还不上了。”我低下头，

做出一个很惭愧的样子，“我最近……家里出了点事，急着用钱。所以……”我在赌。

赌她的反应。如果她立刻变了脸色，或者开始催促我还钱，那说明她之前的种种，

都只是伪装。如果她……林晚停下脚步，很认真地看着我，眉头微微蹙起。

“家里出什么事了？严重吗？”她的第一反应，不是钱，而是关心我家里出了什么事。

我心里又是一震。“是……是我爸，他做生意亏了点钱，欠了些外债。”我临时编了个谎。

“那……三万块够吗？”她追问，“如果不够的话，我这里……还可以再想想办法。

”我彻底傻了。我看着她，看着她在路灯下那双清澈又带着担忧的眼睛。我感觉自己，

像一个彻头彻尾的，无可救药的***。我到底在干什么？我在用一个又一个谎言，

去试探一个可能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善良、最真诚的姑娘。就在我内心天人交战，

几乎要当场崩溃坦白的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很急促。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眉头蹙得更紧了，对我露出一个抱歉的表情。“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她走到旁边几米远的一棵大树下。我站在原地，心里庆幸这个电话来得及时，

又痛恨自己刚才的卑劣行径。她讲电话的声音不大，但我站的位置，顺着风，

还是能隐约听到一些片段。

“妈……我知道……您别急……”“钱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您按时吃药就行……”“嗯，

我知道……相亲？就那样吧……人挺好的，但是……”她说到这里，

下意识地回头看了我一眼，正好对上我的目光。她立刻转过身去，压低了些声音，

但我还是清晰地听到了那句，让我如坠冰窟的话。

“但是……感觉他经济条件确实不太行……我知道人好更重要，可是妈，咱们家这情况，

现实问题……我不能不考虑啊……”后面的话，我听不清了。但仅仅是这几句，

就像一盆冰水，从我头顶，瞬间浇了下来。刚才所有的感动、愧疚、心软，瞬间凝固，

然后寸寸碎裂。经济条件不太行？现实问题？原来……她并不是完全不在意。原来，

她之前的善良和“投资”，都只是……铺垫？那她刚才问我“三万够不够”，

甚至说“再想想办法”，又算什么？是同情？还是……她在进行某种更高级的，

连我都没看懂的，欲擒故纵？我感觉自己的脑子，又成了一团糨糊。一种被欺骗，或者说，

是被某种我看不透的伪装所迷惑的愤怒感，夹杂着巨大的失望，排山倒海般涌上心头。

她挂断电话，走回来的时候，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和歉意。“不好意思，

家里有点事。”“没事。”我的语气，不自觉地冷淡了许多。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变化，

有些不安地看着我。“你刚才……都听到了？”我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江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她沉默了几秒，像是下定了决心，抬起头，

直视着我的眼睛。“对不起，陈觉。我不是有意要瞒你。”“我妈妈身体不好，有慢性病，

需要长期吃药，每个月的开销不小。所以……我在选择伴侣的时候，

确实会……会考虑一些比较现实的因素。我希望，你能理解。”她的坦白，像一把双刃剑。

一方面，证实了我刚才的猜测，她确实在意经济条件。另一方面，她给出的理由，

又让人无法苛责。为了生病的母亲，希望找一个能共同分担生活压力的伴侣，这有错吗？

站在她的角度，一点错都没有。甚至，很孝顺，很理智。可为什么，我心里会这么不舒服？

是因为她的“现实”，戳破了我对她“纯粹善良”的幻想？还是因为，我意识到，

我那点可笑的“测试”，在真正的生活压力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和幼稚？“所以，

”我看着她，声音里带着一丝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嘲讽，“你给我转三万块钱，鼓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