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巅峰时刻香槟塔折射着水晶吊灯的光,像一道流动的金色瀑布。
空气里混杂着高级香水、雪茄和鲜花的气息,每个人都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林晚站在人群中央,手里那座沉甸甸的“全球创意设计大奖”奖杯,冰凉的触感透过掌心,
奇异地让她有些飘忽的心神定了下来。“林总,恭喜!
‘人间烟火’这次可是真正意义上的火出圈了!”“晚晚,我就知道你能行!
当初你跟我说那个用旧照片做面料纹理的想法,我就觉得成了!”“林女士,
能否分享一下您下一步的计划?”祝贺声、赞美声、探究声,从四面八方涌来,
将她层层包裹。她微笑着,应对得体,每一个点头,每一次举杯,都无懈可击。
男友周景明站在她身侧半步远的地方,偶尔在她需要解围时,自然地接过话头,
默契得像她延伸出去的影子。
这就是她一手打造的“人间烟火”——一个以“家”的记忆和情感为核心概念的文创品牌。
从最初的工作室到如今站上国际领奖台,她用了八年。媒体用“横空出世”来形容她,
说她精准地捕捉到了现代人灵魂深处对温情的渴望。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并非横空出世,
而是一场漫长跋涉后的抵达。侍者端着酒盘经过,周景明为她换了一杯温水,
低声说:“喝这个,你胃不好。”她接过,指尖相触,传递过来属于活人的、安稳的温度。
“谢谢。”她说,声音有些微不可察的哑。就在这一片喧嚣鼎沸之中,
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宴会厅最边缘的角落。那里灯光昏暗,厚重的丝绒窗帘垂落着,
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似乎……有一个身影站在那里。很模糊,
只是一个比周围暗色更深一点的轮廓,安静得近乎诡异。不像其他宾客那样走动、交谈,
只是静静地立着,仿佛亘古就在那里。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
那身影给她一种极其古怪的感觉——既遥远陌生,又透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
像一段早已被遗忘的旋律,冷不丁在脑海里响起一个音符。“看什么呢?
”周景明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那边有什么吗?”她猛地回神,再定睛看去。角落空空如也,
只有窗帘静止的褶皱。“没什么,”她垂下眼,抿了一口温水,
试图压下心头那点莫名的悸动,“可能有点累了,眼花。”是啊,肯定是累了。
连续几个月的筹备、紧张的决赛、盛大的庆功宴,铁打的人也扛不住。
她给自己找着合理的解释。可那种被什么东西在暗中凝视的感觉,却像一缕游丝,
缠绕在心头,挥之不去。这感觉,与她此刻身处的鲜花着锦、烈火烹油般的成功,
形成了某种尖锐而隐秘的对照。她抬起手,向不远处一位正在招手的投资人示意,
脸上重新挂上无可挑剔的、属于成功者林晚的笑容。指甲无意中刮过奖杯冰凉的表面,
发出轻微的“刺啦”声。这真实的触感,这喧闹的人声,这温暖的陪伴,都是实实在在的。
她拥有的一切,都是她一点一滴挣来的,不是吗?那角落的阴影,
大概真的只是疲惫带来的错觉吧。她这样告诉自己,将杯中温水一饮而尽。喉咙得到了滋润,
可心底某个角落,却悄然裂开一道细缝,一丝来自遥远过去的、冰冷的风,
悄无声息地渗了进来。第二章:金殿初叩庆功宴的喧嚣像是隔了一层毛玻璃,
嗡嗡地响在另一个世界。林晚被周景明妥帖地送回家,公寓里一片寂静,
只有中央空调送出细微的风声。她踢掉高跟鞋,赤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
奖杯被随手放在玄关的柜子上,金属底座与木质台面碰撞出沉闷的一响。累,
是那种浸透到骨头缝里的疲惫。可大脑却异常清醒,像被什么东西强行擦洗过一样,
每个神经元都在过度活跃地闪烁。那个角落里的身影,总在不经意间撞进她的思绪——模糊,
却带着针尖般的锐利。她把自己埋进柔软的沙发,揉了揉眉心。肯定是太累了,
神经绷得太紧。她试图用理智说服自己,就像过去无数次处理那些看似棘手的商业危机一样。
可这一次,心底那点不安分的疑虑,像水底的暗礁,固执地显露着轮廓。浴室里,
热水冲刷着身体,蒸腾的雾气模糊了镜面。她伸手抹开一片清晰,
看着镜子里那个妆容精致褪去后,眉眼间带着一丝挥不去倦意的女人。二十八岁,事业巅峰,
感情稳定,她拥有着世俗定义里完美的一切。可为什么,那个诡异的影子,
会让她产生一种……近乎本能的悸动?躺到床上时,已经过了凌晨一点。
周景明发来晚安信息,她回了句“到了,放心”,便熄了灯。黑暗中,感官被无限放大。
身下昂贵的埃及棉床单触感细腻,窗外城市永不熄灭的光晕给房间镀上一层微弱的蓝,
一切都很真实,很安稳。睡意是在不知不觉间漫上来的,沉重,
且带着一股不同寻常的粘稠感。不是自然入睡的松弛,更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拖拽着,
沉入一个陌生的维度。脚下传来了实感,冰冷,坚硬。林晚低头,
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无边无际的、光滑如镜的水面上,水面之下,
是缓缓旋转的、星云般的金色光晕。没有光源,
但整个空间都弥漫着一种非自然的、恒定不变的金辉。远处,
一座无法用语言形容其宏伟与古老的金色殿堂静静悬浮。它没有具体的样式,
超越了任何已知的建筑风格,只是存在着,
散发着亘古、威严、以及……一种令人灵魂颤栗的冰冷。她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
脚步在水面上荡开一圈圈涟漪,却听不到任何声音。绝对的寂静,压迫着耳膜。殿堂深处,
光芒汇聚,逐渐凝聚成一个模糊的、巨大的身影。无法看清面目,
只能感受到一种纯粹的、至高无上的意志,如同实质般笼罩下来。那意志不带任何情感,
既无慈悲,也无愤怒,只有绝对的“存在”与“法则”。然后,一个声音,
不是通过空气振动传入耳朵,而是直接在她意识深处轰然响起,
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撼动灵魂的重量:“痴儿,迷途久矣。”林晚僵在原地,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呼吸停滞。“尘寰浊世,不过幻梦一场。尔本为神,
何故沉沦?”神?她?荒谬感还没来得及升起,就被更庞大的信息流冲散。
无数破碎的画面、陌生的感知片段强行涌入脑海——星辰的生灭,规则的编织,
冰冷永恒的俯瞰……以及,一个明确的、不容置疑的指令:“斩断俗缘,涤净尘心。
归来之时已至。”不!一股强烈的、源自骨髓深处的抗拒感瞬间爆发。
她想起母亲偶尔看向她时,
那努力掩饰却依旧流露出的疏离背后的温度;想起周景明递过来那杯温水时,
指尖传来的安吻;想起她一手创立的“人间烟火”里,
倾注的那些对“家”和“联结”的所有执念……“不……”她试图发出声音,
喉咙却像是被堵住,只能在意识里挣扎,“我不是……我哪里也不去!
”那金色的巨大身影似乎“注视”着她,无形的压力倍增。“执迷不悟。
”意识里的声音依旧毫无波澜,却带着终结般的宣判意味,“凡你所欲,皆为虚妄。
凡你所依,终将离散。此乃汝之宿命,亦是汝之试炼。”话音落下的瞬间,
整个金色空间开始震荡、崩塌。林晚感觉自己的身体也在被那股力量撕扯、分解……“啊!
”她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心脏疯狂擂鼓,后背一层冷汗,浸湿了真丝睡衣。窗外,
天光已经大亮,城市的喧嚣隐隐传来。是梦。一个真实得可怕的噩梦。她大口喘着气,
手指下意识地揪紧了胸口的衣料,试图平复那几乎要跳出胸腔的心悸。床头柜上,
手机嗡嗡震动起来,屏幕亮起,显示着助理的名字。她深吸一口气,
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才滑开接听。“林总,
”助理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出问题了。
我们和‘寰宇资本’谈好的那笔关键融资……对方刚刚突然通知,决定暂缓合作。
”林晚握着手机的手指,一瞬间冰凉。凡你所欲,皆为虚妄。梦里那冰冷的声音,如同鬼魅,
再次于耳边幽幽响起。第三章:裂痕助理的声音还在耳边嗡嗡作响,像一只赶不走的苍蝇。
“……寰宇那边只说内部策略调整,语气很坚决,连斡旋的余地都没留。林总,
我们接下来……”林晚坐在床沿,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身下的床单,
丝绸料子被捻出细碎的褶皱。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切出一道锐利的光带,
灰尘在光里翻滚。“知道了。”她打断助理,声音有些发干,“把相关资料发我邮箱,
上午的会推迟一小时。”挂了电话,房间里骤然安静下来。
梦里那无处不在的金光和冰冷的威压似乎还残留在空气里,
而现实世界的第一记闷棍已经毫不留情地砸了下来。寰宇资本的融资,
是她为“人间烟火”下一步扩张精心规划的关键一步。谈了半年,条款都快磨穿了,
昨天庆功宴上对方负责人还端着香槟跟她碰杯,说着“合作愉快”的场面话。一夜之间,
全变了。凡你所欲,皆为虚妄。那句话,阴魂不散。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站起来,
走进浴室。冷水扑在脸上,***着皮肤,试图驱散那场噩梦和坏消息带来的双重寒意。
镜子里的人,眼底带着血丝,脸色有些苍白。她盯着自己,试图从这具熟悉的皮囊里,
找出一点所谓“神”的影子,却只看到一个为事业焦虑、被离奇梦境困扰的普通女人。荒谬。
太荒谬了。早餐食不知味。周景明打来电话,语气关切:“晚晚,融资的事我听说了,
你别太着急,肯定还有别的办法。”她“嗯”了一声,心里却莫名地烦躁。
他的安慰像隔着一层什么,落不到实处。她现在不需要安慰,需要的是一个合理的解释。
为什么是寰宇?为什么是这个时候?赶到公司时,她已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干练。
推迟的会议照常进行,她坐在主位,听着下属汇报各个项目的进展,
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滑动,大脑高速运转,分析着失去寰宇融资后的备选方案。
“……所以,东南亚市场的推广,我们必须重新评估预算,进度可能会受影响。
”市场总监总结道。林晚点头,刚想开口,放在桌面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一下,
是一条推送新闻。
标题很醒目——《行业新贵‘星辉文创’宣布获得寰宇资本领投的B轮融资》。星辉文创。
一个名字闪过脑海。创始人叫徐薇,比她晚两年入行,风格激进,擅长模仿和资本运作。
上个季度,星辉推出的一系列产品,从概念到视觉,
都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对“人间烟火”的拙劣模仿感。她当时并没太在意,市场竞争,
司空见惯。可现在,寰宇资本前脚毫不犹豫地踢开她,后脚就重金投入了这个模仿者?巧合?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不深,但位置极其精准。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如同冰冷的藤蔓,顺着脊椎悄悄爬了上来。会议在一种压抑的气氛中结束。众人离去,
办公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河。
这座城市庞大而忙碌,充满了机遇,也充满了无法言说的规则和……恶意?她想起创业初期,
似乎也是这样。每一次,在她觉得快要抓住机会,快要触摸到梦想的轮廓时,
总会有各种“意外”发生。看中的办公场地,房东突然反悔;谈好的供应商,
关键时刻掉链子;甚至有一次,精心准备的设计稿在参赛前夜,
电脑硬盘莫名其妙地崩溃……以前,她把这些归咎于运气不好,经验不足,
或者商业世界的残酷。她咬着牙,一次次从头再来,
用更多的努力、更缜密的计划去弥补那些“意外”造成的窟窿。她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强大,
就能战胜所有不确定性。可这一次,寰宇资本和星辉文创的联动,像一记精准的耳光,
扇醒了她。如果……如果那些“意外”,从来都不是意外呢?如果真有一双看不见的手,
在她每一次踮起脚尖,想要触碰什么的时候,毫不留情地将她按回原地?
背后泛起一层细密的冷汗。那个金色的梦境,那个冰冷的声音,不再是虚无缥缈的幻象。
它们像一把钥匙,猝不及防地打开了一扇通往黑暗真相的门缝。门后面是什么?她不知道。
但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脚下这片看似坚实的成功之地,正在那道无声的惊雷过后,
悄然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缝隙。第四章:旧影幢幢办公室里只剩下键盘敲击的细碎声响。
林晚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屏幕上的报表数字,
可那些黑色的字符总是不听话地扭曲、变形,最后化作了徐薇那张志得意满的脸,
和新闻标题里刺眼的“星辉文创获寰宇资本重注”。她烦躁地向后靠近椅背,
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落地窗外,城市华灯初上,勾勒出冰冷而繁华的轮廓。
这间位于顶层的办公室,曾是她梦想的具象,此刻却像个精致的牢笼。
“规则级干扰……”她无意识地低声重复着这个从脑海里冒出来的词。太荒谬了,
像是在给自己找借口。可寰宇这件事,巧合得让人心底发寒。
就像是……她刚刚在梦里拒绝了那个所谓的“神位”,现实立刻就给了她一记闷棍,
精准地打在她最在意的地方。她端起已经冷掉的咖啡,抿了一口,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
不是咖啡的苦,是一种更深的,从胃里泛上来的惶惑。以前那些“意外”,
她可以归结为运气,归结为能力不足。可这一次,在她事业最鼎盛、一切看似最稳固的时候,
这种突如其来的、毫无逻辑的逆转,让她一直赖以生存的“努力就有回报”的信条,
裂开了一道缝。如果努力是徒劳的呢?如果成功的标准,并不掌握在她自己手里呢?
这个念头像一条冰冷的蛇,缠绕上她的心脏。她鬼使神差地打开电脑上一个加密的文件夹,
里面存着一些早年的扫描件和照片。大部分是“人间烟火”创立初期的设计草图和资料。
她滚动着鼠标滚轮,目光没有焦点地掠过那些熟悉的画面。直到,
一张边缘已经泛黄的照片出现在屏幕中央。那是她七岁时的全家福。照片上,
父亲笑得有些勉强,母亲则微微侧着身,目光似乎落在镜头外的某个地方。
而被他们夹在中间的小林晚,穿着崭新的裙子,脸上挂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近乎讨好的笑容。
那双眼睛,亮得有些不正常,里面盛满了渴望被关注的、脆弱的光。
她很久没仔细看过这张照片了。此刻凝视着,心里某个地方猛地一抽。
那种感觉……和现在很像。不是尖锐的疼痛,而是一种弥漫性的、无声的窒息。
就像你大声呼喊,却发现自己身处真空,连回音都吝啬给予。她想起更小的时候。在幼儿园,
她捏了很久的泥塑小人,想送给妈妈。妈妈接过去,看了一眼,说了句“手挺巧”,
就随手放在了鞋柜顶上,再也没动过。那只粗糙的小泥人,后来不知道被扫进了哪个垃圾桶。
小学四年级,她代表学校参加市里的演讲比赛,拿了第二名。她捧着奖状飞奔回家,
气喘吁吁地递给妈妈。妈妈正在厨房炒菜,油烟机嗡嗡响着。她头也没回,
只说:“放桌上吧,没看我正忙着?”初潮来时,她吓得躲在卫生间里不敢出来,
是靠着偷偷阅读卫生巾包装袋上的说明,才弄明白发生了什么。母亲直到几个月后才发现,
也只是淡淡地说:“哦,那你以后自己注意。”不是虐待,不是苛责。
只是一种全方位的、温和的忽视。她的喜悦,她的恐惧,她的成就,她的需求,
都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悄无声息地沉没,激不起半点水花。家里永远有饭吃,有衣穿,
学费从不拖欠。可除此之外,是一片巨大的、沉默的空白。她像活在一个透明的罩子里,
看得见外面的世界,却无法真正触及。她试图拍打罩壁,外面的人却好像听不见任何声音。
她曾经以为,是自己不够好,不够优秀,才无法吸引父母的目光。于是她拼命学习,
努力变得懂事,不吵不闹。可换来的,依旧是那层打不破的隔膜。直到后来父亲离家,
母亲变得更加沉默。那层透明的罩子,似乎更厚了。为什么?这个问题,她问了自己很多年,
都没有答案。此刻,看着屏幕上那张旧照片里,小女孩那双过于明亮的、带着渴求的眼睛,
一个更冰冷、更诡异的念头,毫无征兆地窜了出来——如果……那不是父母的问题呢?
如果那种“忽视”,那种让她所有情感投入都石沉大海的“透明感”,
并非源于父母的冷漠或疏忽,而是……围绕着她个人形成的一种……场?一种规则?
就像寰宇资本的突然转向,毫无逻辑,只为阻碍。就像童年时,她每一次试图建立情感连接,
都会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悄然化解、引偏,最终归于沉寂。凡你所欲,皆为虚妄。凡你所依,
终将离散。梦里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回响,这一次,不再只是指向未来,更像是一把钥匙,
猝不及防地捅开了尘封过往的锁。林晚猛地扣上了笔记本电脑的屏幕。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只有她有些急促的呼吸声。她一直以为,是自己爬得不够高,不够强,
才无法打破命运的桎梏。可现在,她站在了曾经梦想的顶峰,却惊恐地发现,
那桎梏可能从未消失,它只是换了一种更隐晦、更强大的方式,如影随形。它不在外面。
它缠绕着她,像她的影子,或者说,像她与生俱来的……诅咒。
第五章:规则的影子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反光,映出林晚有些失焦的瞳孔。
办公室里只剩下显示器的微光和她自己有些粗重的呼吸声。诅咒。这个词像淬了冰的针,
扎在神经最敏感的地方。她猛地站起身,在宽敞的办公室里踱步,
真丝睡衣的裙摆扫过冰凉的地板。荒谬,可笑,自我开脱!
她试图用理智的锤子敲碎这个诡异的念头。
一个受过高等教育、在商场摸爬滚打出来的现代女性,居然会相信这种神神叨叨的东西?
可心底有个更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声音在反驳:那你怎么解释寰宇资本?
怎么解释徐薇和星辉?怎么解释你童年那片巨大而无声的空白?她停在落地窗前,
窗外的城市是一片璀璨却冰冷的光海。她的倒影模糊地映在玻璃上,与远处的灯火重叠,
像一个被困在繁华中心的孤魂。不行。不能就这么被一个噩梦和一次商业挫折打垮。
她林晚能走到今天,靠的不是运气,是死咬着牙关不肯松口的狠劲。她需要证据。需要确认,
或者,更需要证伪。深吸一口气,她转身回到书桌前,拉开抽屉,
从最里面拿出一本全新的、厚实的皮质笔记本。不是电子文档,是实体的纸笔。
仿佛只有这种最原始的方式,才能对抗那种无形的、可能存在于数据流之外的干扰。
她拧开一支黑色签字笔的笔帽,在扉页上停顿片刻,然后用力写下两个字:观察。
日期:从明天开始。她没有制定复杂的计划,只有一个简单的原则:记录。
记录下她每一个强烈的“欲望”,以及随之而来的“现实反馈”。
像科学家记录实验数据一样,不带感情,只记录事实。第一天,
她“强烈地”希望一个纠缠了数月的供应商纠纷能顺利解决。她甚至在心里默念了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