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
看到 “乾妈” 两个字,我心里顿时有点不痛快。
她说的 “乾妈”,是我们的英语老师,因为我是英语课代表,老师总多叮嘱我几句,批改作业也会格外留意我的错题,班里同学私下就总打趣,说英语老师是我 “乾妈”,连带着叫我的时候,也总故意拖长了音喊 “课代表”。
我其实挺不喜欢这玩笑的,倒不是生气,就是单纯反感这种没根没据的话。
说起来,我和小小的第一次交集,也正是因为这句玩笑,那天她听见同学这么叫我,凑过来问 “你真有个老师乾妈啊”,我们才算真正搭上话。
我没再回纸条,因为眼角瞥见英语老师正往我这边看,眼神像带着钩子。
我的成绩在班里一首稳居前列,是老师们眼里 “稳上重点大学” 的苗子;小小的成绩就普通些,按当时的水平,大概率只能考上本地的普通院校。
我们班那十几个被老师视作 “重点培养对象” 的学生,简首像被安了隐形监控 ,上课走神会被点名,作业晚交一秒会被追问,连下课跟同学多说几句话,都能被老师拉去 “谈心”,生怕我们分了心。
下课铃一响,我趴在桌子上发呆,忽然听见一阵轻轻的脚步声,是小婉,我们班的班花。
她从我的座位旁走过,裙摆扫过我的课桌角,我下意识地抬头看了她一眼。
没错,我喜欢小婉,是那种藏在课本后的暗恋。
那时候大概没人不喜欢她吧?
她个子不高,身形纤细得像株小树苗,偏偏脸又小,衬得一双圆眼睛格外突出,像小鹿似的清澈。
她的嘴巴也小,是那种小说里写的 “樱桃小嘴”,说话时声音细细软软的,带着点娃娃音,走在走廊里,风一吹头发飘起来,总给人一种轻轻一碰就会倒的温婉劲儿。
同学们都叫她 “小婉”,她也来自市区,因为姨妈嫁到我们村,就暂时住在姨妈家。
我经常能在镇上看到她骑自行车的身影,她的自行车是辆银色的女式车,可对她来说还是显得有些大,每次见她骑车,我都忍不住琢磨:她坐在车座上,脚尖根本够不着地面,到底是怎么稳稳地跨上去的?
我跟小婉唯一的交集,就只有收发英语作业的时候,这是我最珍惜的机会,能名正言顺地走到她课桌旁,指尖偶尔会碰到她递过来的作业本,都能让我心跳快半拍。
有时候我甚至会偷偷想:要是她作业里错几道题就好了,我就能借着 “课代表” 的身份,跟她多说几句话。
可每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少年人那点可笑的 “正人君子” 情结,让我不屑于用这种 “小伎俩”,总觉得要光明正大的才好。
“课代表!”
一个大嗓门突然打断我的思绪。
是班里的 “大嗓门”,大家都这么叫她 ,她个子不高,身形壮实,头发剪得短短的,像扣了个黑色的锅盖,跟当时台湾那个娱乐主持人猪哥亮的发型有点像。
她说话的声音总比别人高八度,隔着三间教室都能听见,而且一点不讲究男女边界,跟男生勾肩搭背是常事,性格也像个 “假小子”,大大咧咧的。
我不太喜欢她,倒不是因为她的长相,而是打心底反感那种说话不分场合、总咋咋呼呼的人。
“什么事?”
我抬头问。
“英语老师找你!”
她的声音还是那么响,引得周围几个同学都看了过来。
“你就不能小点声吗?”
我一边起身往办公室走,一边不悦地说。
她朝我做了个鬼脸,转身跑回了座位。
漂亮女生做鬼脸是娇憨可爱,可她一挤眉弄眼,我心里就莫名一慌,那表情说不上来的怪异,倒像是哪家小孩恶作剧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