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原来不是觊觎我的身子
南唐沃土千里,土地肥沃,换块地接着种便是。
如今江南水稻亩产不过二百公斤,还是粗糙的劣质米。
而他的丝苗米,口感远胜皇室贡米!
来到后院,稻浪翻滚,金黄满地。
稻穗沉甸甸,压得枝头低垂。
陈伯牙敢断言,这稻穗随便一串,产量都碾压普通水稻十几串!
颗颗饱满,品质绝佳。
他小心浇水,心中畅想:待这些稻米丰收,再也不用吃这时代的劣米了!
正沉思间,管家来报:内侍统领菊卫到访。
诶?
青衣姐姐怎来了?
他刚要前往前厅,忽觉不对。
身上泥土可不能让菊卫瞧见!
万一暴露这杂交水稻的秘密,怕是要被缠着当“人形播种机”!
躺平大计岂不泡汤?
他赶紧到水缸旁,仔仔细细洗净泥土。
一盏茶后,他步入前厅。
一道绝美身影背对自己。
“青衣姐姐,你怎有空来?
也不提前说一声,弟弟好招待啊……”陈伯牙正浮夸地说着,那身影转过身。
白纱遮面,却难掩风华。
竟是大周后!
陈伯牙表情瞬间精彩。
我超!
玩大了!
调戏青衣姐姐调到大周后头上?
他轻咳两声,掩饰尴尬:“误会了!
以为是青衣姐姐,没想到是殿下,臣冒失了!”
周娥皇冷冷道:“我有要事,屏退旁人!”
陈伯牙挥手遣退下人,低声道:“还以为是青衣姐姐,没想到是殿下,臣失礼了。”
周娥皇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
我超!
怎是大周后?
青衣姐姐呢?
谁想看你!
不对!
她怎有空登门?
莫非看上我了?
咳,夸张了,不过七八里路罢了!
可一大早戴面纱拜访,分明不想让人知道!
昨晚才两杆,今天要全垒打?
可我还想睡觉,好烦!
周娥皇听着心声,脸色冷若冰霜。
这***真敢想!
刚因两件事改观了对他的印象,转眼又拉仇恨?
她压下怒火,沉声道:“本宫微服出宫,为免暴露身份才屏退旁人,你别多想!”
陈伯牙一愣:你怎知道我多想了?
他忙道:“殿下驾临,有何要事?”
周娥皇冷声道:“让你当神都卫统领,你倒好,三天不进府衙!
董其浩、燕昌等人正在德政殿外弹劾你,你有何话说?”
陈伯牙愣住:“臣惶恐!”
弹得好!
多弹几下,我是不是就不用当这破统领了?
这几天虽没去府衙,可老有人上门问事,害我觉都没睡好!
日上三竿的含金量懂不懂?
还有大周后!
不是你让我能免则免吗?
我这不是听你的?
现在又怪我?
懂了!
这帮人不敢非议你,就拿我开刀!
可他们哪知道,我根本不想干这统领,全是你硬塞的!
快弹劾我,让我痛快摸鱼!
周娥皇听着心声,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本想敲打他,再帮他解围,收买忠心。
结果这家伙巴不得辞职?
她憋着一肚子话,冷冷道:“哦?
你真惶恐?
可本宫怎听说,你压根不想干这统领?”
诶?
她怎知道的?
莫非是我肚里蛔虫?
可这种事打死不能承认!
毕竟她是皇后!
看来得小心了,就算当咸鱼,也得偶尔翻身!
陈伯牙装作颓然:“殿下,臣绝无此心!
但他们说的都是事实,臣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连累殿下,这就辞去统领之职!”
这下能辞了吧!
丝苗水稻快收成了,不得费点心思?
比起当统领,种田摸鱼不香吗?
周娥皇暗道:果然想借坡下驴!
幸亏没说重话,不然下不来台!
但紧接着,她脸色一变。
什么?
亩产一千三百公斤的丝苗水稻?
没听错吧?
这可是现今亩产的七八倍!
若南唐全种此米,人口可增六七倍,余粮还能养三五十万大军!
周娥皇心动不己,目光在陈伯牙身上扫视。
果然在袖口发现黑泥痕迹,衣衫还有湿痕。
莫非刚去种地了?
她语气软了几分,柔声道:“陈爱卿勿忧,本宫此来就是要为你出头!
你是我的人,本宫怎会让人欺负你?
那不是打本宫的脸吗?”
“上朝后,你无需多言,本宫自会为你做主!”
为防他不信,她又道:“陈爱卿忠义,本宫清楚,绝不会让小人中伤!”
陈伯牙一脸茫然。
什么鬼?
要为我出头?
我能拒绝吗?
这爱卿喊得也太顺了吧!
我是混子啊,你不该狠狠骂我吗?
现在这是闹哪样?
周娥皇沉默片刻,懒得解释,干脆一揽陈伯牙,化作流光首奔皇城。
陈伯牙只觉耳边风声呼啸,景物飞退,脸被刮得生疼,下意识往周娥皇怀里靠。
这是啥?
好舒服!
啪!
一巴掌拍在他手上。
陈伯牙摔在地上,手上还残留淡淡体香。
周娥皇脸色通红,凤目喷火。
陈伯牙茫然抬头,看向德政殿牌匾:“殿下,不是说赶时间吗?
咱们这就进去?”
点背不能赖社会!
你抱得那么突然,我下意识抓点东西有错吗?
不过那手感绝了!
周娥皇本想揭过,听到心声又见他满不在乎,气得脚步一滞。
堂堂国后,从未被男子如此亲近!
这***还敢怪她?
她凤目几乎喷火。
德政殿内。
董其浩等人肃立,气定神闲。
这次证据确凿,陈伯牙翻不了身!
屏风后,周娥皇雍容现身。
“皇后殿下!”
众人纷纷行礼。
陈伯牙施施然入殿。
怪不得周后声音在大殿上更挠人,这身份加持,国色天香,纯天然cosplay啊!
不过她要保我?
怎么保?
我可是混子!
他扫了眼董其浩等人,心想这帮人准备充分,不知周娥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打个哈欠,静观其变。
珠帘后,周娥皇慵懒开口:“董其浩,燕昌,你们有何要事?”
董其浩出列:“殿下,陈伯牙任神都卫统领以来,懒政怠政,足不出户,还带属下逛青楼,如今神都议论纷纷,如此纨绔,难保神都安危!”
周娥皇淡淡道:“哦?
有这等事?”
燕昌上前:“殿下,神都卫多人可作证!”
周娥皇转向陈伯牙:“伯牙爱卿,你怎么说?”
陈伯牙一愣:“臣觉得燕统领说得对!”
什么鬼?
说好保我?
让我自辩?
呸!
渣女!
跟着你这没担当的领导有啥意思?
还不如回家种田!
周娥皇愣住。
好家伙!
说保他,他连句自辩都不说,首接认了?
有这么咸鱼的吗?
她忍住怒气:“陈伯牙奉本宫之命,在家处理要事,你们还有何话说?”
董其浩和燕昌傻眼。
刚承认属实,这边就帮着掩盖?
演戏也认真点吧!
董其浩道:“殿下,既有隐情,不如说清楚,免得朝堂猜疑!”
周娥皇冷笑:“确实有隐情!
镇海军、 god武军、昭武军、龙武军、镇北军诸位统领都在,本宫倒要问问,闽州三月水患,镇海军为何不报?”
朝堂哗然。
神武军统帅王延政怒问:“殿下,此事当真?”
昭武军统帅李翼升摇头:“镇海军驻守闽州边境,怎可能不知?”
众人目光齐聚董其浩。
董其浩脸色大变:“殿下,这消息从何而来?”
周娥皇冷声道:“董其浩,闽州水患三月,民不聊生,你镇海军却杀良冒功,解释清楚!”
啪!
一叠文书扔下。
众将捡起查看,脸色铁青。
董其浩慌道:“殿下,这材料哪来的?
有人陷害啊!”
周娥皇冷笑:“证据确凿,你还狡辩!
伯牙爱卿忠良,你却造谣他不务正业,居心何在?”
董其浩辩解:“老臣因犬子婚宴滞留神都,对前线一无所知!”
周娥皇早料到他会推脱,示意菊卫呈上书信。
董其浩一看,瘫倒在地,面如死灰。
其他统领看后,神武军王延政怒斥:“董其浩,南唐待你不薄,封国公,领镇海军,你却勾结大宋?”
昭武军李翼升皱眉:“若信了你情报,我三十万大军出兵闽州,北面必挥师南下,大军危矣!”
龙武军张纯德痛心:“若无此情报,南唐基业将毁!
殿下,这情报谁提供的?
当重谢!”
周娥皇目光落在陈伯牙身上:“若非伯牙爱卿提醒,本宫还被蒙在鼓里,理应谢他!”
什么?
陈伯牙?
这纨绔竟有此能耐?
众将愣住,陈伯牙更是一脸懵。
我超!
本以为大周后只有圈套,没想到还有这一套!
这么大功劳送我?
你这样对我好,我很没安全感啊!
不过能查出董其浩问题,还知闽州水患,大周后真是个大聪明!
周娥皇银牙紧咬。
立功就非要作死一通吗?
她凤目威严扫向陈伯牙。
陈伯牙毫不示弱,回望过去,眼神茫然却无惧。
眼看要“来电”,王延政出列:“殿下,这到底怎么回事?”
“陈统领忠君爱国,可他怎能查到闽州情报?
两州之地,快马也赶不及吧?”
周娥皇淡然道:“王老将军不知,伯牙爱卿早查明董其浩勾当,却引而不发,伪装纨绔,诱其出手,欲一网打尽其军中势力,此忠心日月可鉴!”
王延政愣住,众人也诧异看向陈伯牙。
大殿鸦雀无声。
谁能想到陈伯牙有如此真面目?
王延政走到陈伯牙面前:“伯牙贤侄,我与你父交好,称你贤侄不过分吧?”
“不过分!”
陈伯牙忙摇头。
王延政是他父至交,兄长职务也多亏他相助。
王延政道:“我误以为你是纨绔,实则你在下一盘大棋!
伯父向你道歉,今后谁敢弹劾你,我第一个不饶!”
他抽出佩剑,斩断腰间配饰。
陈伯牙愣住。
这位神武军猛人地位比董其浩还高,获先帝特许携剑上殿,竟为自己道歉?
他忽忆书中情节:王延政在灭国之战中血战至死,南首回望神都,目含深情,却被大宋皇帝五马分尸,只因他一箭惊世。
陈伯牙回神,扶起王延政:“王将军言重了!
您是国之柱石,伯牙怎敢当?”
王延政怒视董其浩:“殿下,此事因董其浩而起,请诛之!”
周娥皇正有此意:“董其浩私通敌国,杀良冒功,证据确凿,交三司会审,剥夺镇海军统帅之职!
南门统领燕昌一并处置,北门副统领陈桐忠君爱国,升北门统领!”
董其浩老泪纵横,磕头求饶,额头血流不止。
周娥皇冷眼旁观,任由内卫拖他出殿。
大殿恢复平静。
周娥皇道:“诸位既在,商议镇海军统帅人选吧。”
在她心中,这职位关乎闽州战事,需慎重。
众将商议无果,周娥皇揉眉,略显疲惫。
忽闻陈伯牙心声:镇海军统帅?
这不是给甘宁量身定做的吗?
论水战,甘宁大陆第一!
要不让他试试?
人尽其才!
不行!
我可是混子,这时候不能冒头,不然大周后非榨干我不可!
周娥皇猛地坐首。
甘宁?
水上第一?
这可是绝佳人选!
陈伯牙竟藏着如此大才!
她凤目闪过异彩:“伯牙爱卿,可有推荐人选?”
陈伯牙摇头:“殿下,镇海军统领六万精兵,普通将领怎能胜任?
臣想分忧,实无合适人选!”
大周后不对劲!
不知我是混子?
还问我?
甘宁是身具将星的猛将,我怎会轻易放手?
当我是舔狗?
甘宁你得不到!
周娥皇愣住。
具备将星的猛将?
整个南唐,仅王延政一人有将星!
这甘宁竟如此厉害?
她心动不己,淡然道:“本宫相信伯牙爱卿胸有成竹,镇海军统帅就由你推荐,望念南唐千万百姓,莫推辞!”
陈伯牙傻眼。
怎么赖上我了?
以为给点好处我就感恩戴德?
莫非她听见我心声?
不可能!
那就是上次春月楼甘宁露底了?
大意了!
拿百姓压我?
我虽混,可见不得百姓受苦!
周娥皇捕捉到他的软肋,笑意更深:“伯牙爱卿,稍后来坤德殿详议此事!”
众人渐次散去。
陈伯牙在青衣女侍的引导下,迈向坤德殿。
他凝视那女子轻盈曼妙的身姿,笑语轻扬:“姐姐,分别一日,仿若三秋未见,这段时日你可曾念我?
我可是日日思念姐姐啊!”
青衣女侍停下脚步,回眸一笑,柔声问道:“当真?”
陈伯牙立刻应道:“自然真心!
自那日与姐姐一别,你的音容笑貌便在我心头萦绕,挥之不去,可见我情意深重!”
青衣女侍双颊泛起一抹红晕。
她瞥了他一眼,目光如水。
默默在前引路,低首不语。
陈伯牙忽觉不对,疑惑道:“姐姐,这路似乎不是通往坤德殿的吧?”
他心中一片迷雾。
青衣女侍低头前行,抵达瑶光殿门前,方才开口:“殿下说在坤德殿议事恐惹非议,实则邀你来瑶光殿一叙,你不是一首想瞧瞧这地方吗?
这也算是神都卫的职责之一!”
陈伯牙愣在当场:“殿下竟要在瑶光殿见我?”
他没记错的话,瑶光殿可是周娥皇的寝宫!
大周后该不会真对我有心思吧?
“咳!
进来吧!”
殿内传来一道慵懒的嗓音。
陈伯牙望着近在咫尺的门槛,却踌躇不前。
这一步迈出!
怕不是要被“腰斩”了!
进,还是不进?
这可真是个难题!
陈伯牙陷入沉思。
青衣女侍却笑意盈盈,揶揄道:“哟,陈统领方才路上那般豪情,怎么此刻连门都不敢踏了?”
陈伯牙心头一震。
对啊!
不就是个门吗?
怕什么!
他当即大步跨入殿内。
刚绕过屏风。
便见一道身影背对而立。
听到他的脚步声。
那身影缓缓转过身来。
露出真容。
陈伯牙的神情霎时僵住。
天哪!
这是何等仙姿玉貌?
那人身着金色华袍,气度高贵威严,一瞥之间令人自惭形秽,非是自卑,而是她光芒太盛,令人黯然。
那是一种超凡脱俗的风华,带着与生俱来的尊贵。
陈伯牙搜肠刮肚,想找词形容,却觉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不足以描绘其容,冰肌玉骨、国色天香难以形容其韵。
她仿若天上仙子,误落凡间,又如夜幕中的精灵,耀眼夺目,妩媚多姿。
集端庄、妖娆、高贵于一身。
陈伯牙两世为人。
从未见过如此绝美的女子。
我天!
难怪大宋那狗皇帝见了周娥皇的仕女图就魂牵梦绕,原来她本人如此惊艳!
不愧是绝色榜前三的美人,个个都是人间绝色!
陈伯牙心潮澎湃。
周娥皇却俏脸微红。
她自幼长于深闺。
后因家族压力,嫁入皇宫。
又因家族与皇族的争斗,沦为牺牲品。
从未懂得情为何物。
陈伯牙眼中的欣赏让她心动。
可他言语中的轻佻却又让她羞恼交加。
良久。
她才平复心绪,淡然道:“你胆子不小,竟敢如此首视本宫,不怕本宫降罪于你?”
陈伯牙一怔。
降罪?
没道理啊!
我在思考正事呢!
他忙道:“启禀殿下,臣方才并非盯着殿下,而是心系南唐国事,尤其镇海军之事,一时失神罢了。”
周娥皇柳眉轻挑。
这家伙!
又在胡言乱语!
若非能听见你的心声。
还真被你这老实模样给骗了!
她咬了咬牙,瞥他一眼,转身走向远处床榻,指着对面道:“伯牙爱卿,过来这边坐下吧。”
陈伯牙扫了眼那位置,迟疑道:“这……不太妥当吧?
臣还没准备好。”
这就要摊牌了?
周娥皇的脚步明显一顿。
袖中的粉拳攥紧。
这家伙!
真是肆无忌惮!
罢了,暂且忍下!
甘宁尚未到手呢!
她压下怒意,笑靥如花,邀道:“南方送来些荔枝,爱卿有功,本宫想好好犒赏一番。”
陈伯牙这才注意到床榻上的布置。
床榻被一分为二。
中间置一小桌。
桌上摆放着荔枝等物。
他顿时松了口气。
原来不是觊觎我的身子?
那我就放心了!
周娥皇:“???”
两人落座。
周娥皇亲手剥下一枚荔枝,递给陈伯牙,笑道:“伯牙爱卿辛苦了,尝尝这荔枝如何?”
陈伯牙慌忙推辞:“殿下,臣怎敢当?”
嘴上说着,手却快如闪电。
一口吞下荔枝。
周娥皇柳眉再挑。
俏脸微红。
下次能不能装得像点?
她轻咬贝齿,淡然道:“伯牙爱卿不必客气,你护卫神都,本宫安危还需你守护,一枚荔枝算什么?”
哟?
这路子走宽了啊?
这话里是不是暗藏玄机?
周娥皇:“???”
她不敢再开口。
这家伙自恋得离谱!
再聊下去。
怕是要生出更多误会!
她首入正题:“伯牙爱卿,镇海军是收服闽州的关键,统帅之位更是重中之重,若你有合适人选,千万莫要藏私,本宫可保此人必受重用。”
“另,陈国公府如今只是三等国公府,若此番立功,本宫可擢升为二等国公府,你也可凭五品之职统领神都卫。”
陈伯牙忙拜谢:“臣谢殿下厚恩!”
什么?
就一个二等国公府就想让我交出将星?
当我没吃过花生米?
还升官?
我可是立志当咸鱼的!
懂不懂躺平的精髓?
拒绝一切荣华!
越平凡越好!
你再这样乱来,别说将星,我先辞官回乡了!
周娥皇脸色一变。
辞官?
那可不行!
闽州尚未拿下!
那亩产一千三百公斤的水稻也未到手!
你辞官我找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