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思远来不及换衣,灰头土脸赶紧往主卧房走。
迎面沈月明走来,身后跟着陆阳安。
萧思远略微俯身:“殿下唤我何事?”
“你去采些茶来,要一芽一叶的新梢,回来做茶酥。”
“殿下不是不喜茶酥吗?”
陆阳***起萧思远的手:“都怪我,一早说想吃茶酥,月明姐姐说你会做,所以……”
“驸马!”
府门还没开,就有人在狠狠拍门打断了陆阳安的话。
沈月明挥挥手,府门一开,从外面滚进来一个家丁。
那家丁在地上连打了几个滚,见一堆人站在这里,忙慌张的四处找萧思远。
沈月明喝道:“成何体统!”
家丁手忙脚乱爬起来跪好,被沈月明阴沉的面色吓到,瑟瑟发抖的嗫嚅:“长公主,老夫人她……有些不舒服。”
萧思远猛地抬头,母亲一直以来都担心他在长公主府没有倚仗,怕他难做,从不敢多提要求,更不曾这么早让人来传过话。
他面露担忧:“殿下,我先去看看娘。”
陆阳安点点头,语气失落:“驸马说的是,老人家的病最是要紧,若是看一看便能好,那便再好不过了,阳安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茶酥,过了今天,后面只怕都是雨,这茶酥已经馋了二十年,也不多这一年了。”
沈月明闻言拦住每日准时去送药的下人,她一勺一勺将药舀出来又倒进去,如此循环往复。
“你又不是大夫,若说治病,这药应该更管用。”
萧思远心惊胆战的看着那勺子,生怕她一个手抖,这碗药就泼了,重新熬药所需的时间,便是母亲生不如死的时间。
沈月明清冷的嗓音缓缓说着冰凉的话:“都缠绵病榻两三年了,还差了这一个时辰不成?”
“去采茶!”
陆阳安盯着被拦住的那碗药,这哪里是一碗药,这明明是母亲的命!
沈月明在拿他母亲的命,要挟他即刻给陆阳安做茶酥!
萧思远闭闭眼,手指不自觉捏成拳,他接过下人递来的竹篓,迅速消失在街角。
3
只有快去快回,见到母亲他才能安心。
一整晚未睡,萧思远步履有些踉跄,一个不小心就摔倒滚下梯级,坚硬的树杈划在他脸上身上,片刻便已鲜血淋漓。
他胡乱擦擦脸上的伤,看不到自己的脸上已全是泥和血。
他只知道自己要赶紧重新采茶,等会儿日头全出来,露水褪去,若茶尖不够,今日就等于白来。
而且一想到早上反常的家丁,就有一些不好的想法拼命往脑子里蹿,他心里如火油不断煎熬着,只想快些,再快些。
又过了个把时辰,日头升起,他顾不得衣服全是泥泞,用尽全力往回奔跑。
终于赶到长公主府,他放下茶篓就想往母亲的小院跑。
却被守在门口的管家拉住:“驸马,陆公子说今天中午就要吃茶酥,请您先做好,再去老夫人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