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废物的獠牙
医疗舱的能量指示灯闪烁着令人心慌的黄色，提醒他必须更换高能电池。
妹妹下一剂“清心药剂”也即将用完。
现实的冰冷，比任何嘲讽都更刺骨。
陈凡知道，他不能再躲在这个小小的避难所里了。
城市之外，是被“数据化”的荒野区，遍布着从最低级的“史莱姆”到凶残的“魔化狼”等各种怪物。
它们是威胁，也是资源——它们的核心、材料，是这个世界硬通货的来源。
无数转职者组成“拓荒队”，前往荒野区猎杀怪物，提升等级，获取财富。
陈凡，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投诉处理员，想要获得这些，无异于痴人说梦。
但他没有选择。
他来到城市最低级的拓荒者工会分部，这里鱼龙混杂，充斥着各种找不到固定队伍的零散职业者。
空气中弥漫着汗味、劣质烟草和血腥气。
当陈凡说明自己的职业时，整个嘈杂的大厅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随即，是比转职广场上更加***和恶意的爆笑。
“投诉处理员？
小子，你是来搞笑的吗？”
“滚回家写你的差评去吧！
这里不是过家家的地方！”
“带着你，是让我们多一个需要保护的累赘吗？”
“看他那细皮嫩肉的样子，怕是连一只最低级的尖叫鸡都打不过吧？”
陈凡低着头，忍受着这一切。
他知道争辩毫无意义。
他只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能让他靠近怪物，尝试他那个“荒诞”能力的机会。
终于，一个满脸横肉，扛着巨斧的壮汉，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走了过来：“小子，我们‘血狼队’缺个背行李的‘后勤’。
一天给你50铜币，干不干？
死了可别怪我们。”
50铜币，是正常后勤人员酬劳的五分之一，几乎是羞辱。
但陈凡点了点头。
“我叫巴顿，战士。”
壮汉咧嘴，露出黄牙，“跟上，废物，别拖后腿。”
血狼队的其他成员，一个手持短弓的消瘦男子（猎人），一个穿着暴露皮甲、眼神妩媚却带着毒蝎般光芒的女人（刺客），都用一种看货物的眼神打量着陈凡，充满了轻蔑。
他们的目的地是城市外围的“哭泣荒野”，那里活跃着最多的，是1到5级的怪物，比如“暴躁野猪”和“风刃兔”。
一路上，巴顿几人故意将最重的行李丢给陈凡，看着他踉跄的样子，发出肆无忌惮的嘲笑。
陈凡沉默地背负着，他的体力确实远不如这些战斗职业者，但他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吭。
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差评簿上，默默构思着。
机会很快到来。
一只落单的、皮毛坚硬如铁、獠牙锋利的“暴躁野猪”（Lv.3）发现了他们，红着眼睛发起了冲锋。
“猎人，拉住它！
刺客，找机会背刺！
废物，滚远点，别碍事！”
巴顿大吼着，举起巨斧迎了上去。
战斗瞬间爆发。
野猪的冲撞力极大，巴顿被顶得连连后退。
猎人的箭矢射在野猪厚实的皮毛上，效果甚微。
刺客的身影在周围闪烁，却找不到太好的机会。
陈凡被要求躲在远处的一块岩石后面。
他看着焦灼的战局，心脏剧烈跳动。
这不是演习，这是生死搏杀！
他看到巴顿的巨斧砍在野猪背上，只留下一道白痕，反而激怒了野猪，让其冲锋更加狂暴。
就是现在！
陈凡猛地从岩石后探出身子，掏出差评簿和秃毛笔。
他强迫自己忽略近在咫尺的腥风和怒吼，将全部精神集中在野猪那对闪烁着寒光的獠牙上。
他想到了妹妹苍白的面容，想到了这些人对他的侮辱，想到了这个世界的不公……所有的情绪，最终汇聚成一股冰冷而精准的意念，灌注笔尖：差评对象：暴躁野猪的獠牙内容：材料密度分布不均，存在隐性应力裂纹，结构完整性堪忧，属于劣质攻击部件。
差评理由：它试图伤害……我的‘临时队友’。
最后几个字，他写得有些艰难，但这符合某种“逻辑”。
字迹隐没。
正在疯狂冲撞的野猪，发出一声凄厉的、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惨嚎！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牙酸的断裂声响起！
它那对足以撞碎岩石的锋利獠牙，其中一根，竟从根部齐刷刷地断裂开来！
断口处光滑得诡异！
剧烈的痛苦和失衡让野猪的动作瞬间变形，冲锋的势头猛地一滞。
“好机会！”
刺客眼睛一亮，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野猪因剧痛而暴露出的咽喉处，淬毒的匕首狠狠刺入！
巴顿也抓住机会，怒吼一声，巨斧带着全身力量，劈在了野猪因抬头惨嚎而暴露的柔软腹部！
“噗嗤！”
鲜血喷溅。
野猪庞大的身躯抽搐了几下，轰然倒地。
战斗结束得突如其来。
巴顿喘着粗气，猎人放下了短弓，刺客擦拭着匕首上的血迹。
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带着难以置信的惊疑，投向了从岩石后慢慢走出来的陈凡。
刚才那诡异的一幕，他们都看到了。
野猪的獠牙，怎么会毫无征兆地突然断裂？
巴顿走到野猪尸体旁，捡起那根断裂的獠牙，看着那光滑得不像自然断裂的切口，眉头紧紧皱起。
他又看向陈凡，眼神不再是纯粹的鄙夷，而是混合了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小子……”巴顿的声音有些沙哑，“你刚才……做了什么？”
陈凡平静地收起差评簿，迎上他的目光，语气没有任何波澜：“没什么，只是觉得它的牙……质量不太好。”
那一刻，巴顿三人看着眼前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少年，脊背莫名升起一股寒意。
这个“废物”，好像……有点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