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给安然道歉!”
我丈夫沈聿舟的声音,像冰锥一样扎进我心里。
在他身后,许安然正柔弱地靠着,脖颈上一片刺目的红。
我只是戴了一条他送我的项链而已。
今天,是我们结婚三周年的纪念日,也是他公司上市的庆功宴。
可他却为了另一个女人,当着所有人的面,让我跪下。
口袋里的手机疯狂震动,屏幕上是医院的来电。
我的世界,就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听不懂我的话吗?道歉!”沈聿舟的眉眼结着冰霜,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周围的宾客,那些平日里对我笑脸相迎的商界名流、豪门阔太,此刻都成了看客。他们的眼神里,有同情,有鄙夷,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的看戏心态。
我的脸***辣地疼,比被人扇了耳光还要难堪。
我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试图用疼痛来维持最后一丝尊严。
“我没错,为什么要道歉?”我的声音在发抖,却倔强地抬着头,直视着他冰冷的眼眸。
我们结婚三年,我以为,就算没有爱,也该有最基本的信任。
可我错了。
许安然一滴眼泪,就能轻易地将我这三年的付出与顺从,碾得粉碎。
“安然对铂金过敏,你是故意的,对不对?”沈聿舟的声音更冷了,他看着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恶毒又下作的仇人,“你就这么容不下她?”
许安然在他怀里咳得更厉害了,柔弱无骨地抓着他的衣袖,声音气若游丝:“聿舟,算了,不怪姜宁姐,她可能……可能只是不知道……”
她这副以退为进的白莲花模样,我见了无数次,也恶心了无数次。
而我的丈夫,每一次都深信不疑。
“不知道?”沈聿舟冷笑一声,目光如刀,狠狠剜在我心上,“姜宁,你别再演了,你的心思有多恶毒,我比谁都清楚!”
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是啊,他一直都觉得我恶毒。
三年前,如果不是我用了手段,他本该娶的人是许安然。这是他心里的刺,也是我们婚姻里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我张了张嘴,想解释,想说我根本不知道许安然过敏,想说这条项链是你亲手给我戴上的。可看着他满眼的厌恶,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化作无声的悲哀。
口袋里的手机还在不知疲倦地响着,像一声声催命的符咒。
我再也顾不上这里的闹剧,掏出手机,看到“市中心医院”那几个字时,心脏猛地一缩。
“喂,妈……”
“请问是姜秀琴女士的家属吗?病人突发脑溢血,正在抢救,请您立刻到医院来!”电话那头,是护士焦急又公式化的声音。
轰——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聿舟……”我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臂,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妈……我妈在医院抢救,你送我过去,快!”
沈聿舟却不耐烦地甩开我的手,力道大得让我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姜宁,你又想玩什么把戏?用你母亲的健康来博取同情?你能不能别这么恶心!”
他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捅进我最柔软的心脏,然后狠狠搅动。
恶心?
我的母亲命悬一线,在他眼里,竟然只是我博取同情的把戏?
“沈聿舟!”我几乎是尖叫出声,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决堤,“我妈真的出事了!我求你,送我去医院!”
“聿舟,我……我好难受,呼吸不过来了……”许安然恰到好处地晕了过去,软软地倒在沈聿舟怀里。
沈聿舟脸色一变,立刻打横抱起她,眼中是我从未见过的焦急与恐慌。
他甚至没有再看我一眼,抱着他心尖上的人,越过我,大步流星地朝门口走去。
“沈聿舟!”我声嘶力竭地喊着他的名字,可他连头都没有回。
他就这样,在我的世界即将崩塌的时候,抱着另一个女人,决绝地离我而去。
周围的议论声像潮水般将我淹没。
“啧啧,正妻做到这份上,真是失败。”
“谁不知道沈总的心头肉是许安D然啊,她还非要上赶着犯贱。”
“活该,当初用那种手段嫁进来,就该想到有今天。”
我什么都听不见了,脑子里只剩下护士那句“正在抢救”。
我提着繁复的晚礼服裙摆,不顾一切地冲出宴会厅,冲进冰冷的雨夜里。
我拦不到车,只能赤着脚,在冰冷的柏油马路上疯狂奔跑。高跟鞋早就不知道被甩到了哪里,裙摆被泥水浸湿,狼狈不堪。
雨水混着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摔了多少次,直到“市中心医院”几个红色大字出现在眼前。
我冲进急诊室,抓住一个护士,声音沙哑地问:“姜秀琴……姜秀琴的病房在哪里?”
护士指了指抢救室的方向,那盏刺目的红灯,像一团血,烙在我的瞳孔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我蜷缩在冰冷的长椅上,浑身湿透,冷得瑟瑟发抖,却感觉不到。
我一遍又一遍地拨打沈聿舟的电话,无人接听,关机,再到无人接听……
绝望,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我死死缠绕。
我妈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我不敢想象,如果她……
终于,抢救室的门开了。
我猛地站起来,冲到医生面前,抓住他的白大褂,语无伦次地问:“医生,我妈怎么样了?她没事了对不对?”
医生摘下口罩,疲惫的脸上带着一丝沉痛和惋惜。
他看着我,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