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离婚吧,你太迷信凌晨两点,顾言深带着一身酒气推开家门。客厅没开灯,
只有阳台方向隐约透着光。他皱眉走近,看见的景象让他瞬间酒醒了大半。
沈清絮穿着一身素白睡衣跪坐在阳台中央,月光洒在她单薄的背影上。
她面前摆着一个古朴的紫檀罗盘,周围点着七盏莲花灯,烛火在夜风中摇曳。“你在干什么?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沈清絮缓缓回头,脸色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苍白:“言深,
我在布安宅阵。这几天我总觉得家里气场不对,像是......”“够了!
”顾言深一脚踢翻最近的那盏灯,“沈清絮,我跟你说了多少次,别再搞这些封建迷信!
”莲花灯滚落在地,烛火瞬间熄灭。这时,客厅的灯突然亮了。
苏婉晴穿着真丝睡袍站在门口,语气温柔却带着刺:“言深,别生气。清絮也是太担心你了,
毕竟你这几天确实不太顺利。”沈清絮静静地看着他们,
目光最后落在苏婉晴睡袍的腰带上——那里系着一个不起眼的小香囊,散发着奇异的香气。
“苏小姐,”她轻声说,“你身上的‘锦囊’,能给我看看吗?”苏婉晴脸色微变,
下意识捂住香囊:“这只是普通的香囊而已。”“普通的香囊不会用断肠草做配料。
”沈清絮站起身,目光如炬,“更不会专门挂在房子的青龙位上,破坏整个家的风水。
”顾言深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你还要胡言乱语到什么时候?
婉晴是哈佛毕业的生物化学博士,她会用毒草?”“断肠草在古代被称为‘情断草’,
”沈清絮直视他的眼睛,“放在青龙位,会让人心生猜忌,夫妻失和。苏小姐,你说是吗?
”苏婉晴眼圈一红,楚楚可怜地看向顾言深:“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清絮,
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我,但也不能这样污蔑我......”“污蔑?”沈清絮突然伸手,
以极快的速度取下苏婉晴的香囊,在两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拆开。
几株干枯的草药散落在地,其中一株形状特异,颜色暗沉。
“需要我现在打电话给中药研究所的李教授,让他来鉴定一下吗?”沈清絮平静地问。
苏婉晴的脸色瞬间惨白。顾言深看着两个女人,又看看地上的草药,
烦躁地揉了揉眉心:“沈清絮,我受够了。每天回家不是看你在研究符咒,
就是在摆弄这些草药。我们是现代人,不是山顶洞人!”他深吸一口气,
像是下定了决心:“我们离婚吧。”空气凝固了。沈清絮静静地看着他,看了很久。
那目光太过复杂,有失望,有释然,还有一丝顾言深读不懂的怜悯。“好。
”她只说了这一个字。没有争吵,没有哭闹。她转身走进卧室,
十分钟后提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出来。箱子上还贴着一张泛黄的符纸,
那是他们结婚时她亲手画的平安符。“清絮......”顾言深看着她真的要走,
心里莫名一紧。她停在门口,最后一次回头看向这个家。“言深,看在三年夫妻的份上,
我最后送你一句话。”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顾言深心上:“这个房子的青龙位已破,
煞气入体。三个月内,你必有血光之灾。”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进夜色中,
那盏被她小心翼翼护在怀里的莲花灯,在黑暗中发出微弱而固执的光。
2 国家找上了门云雾山巅,清微观。晨光刺破薄雾,将道观飞檐上的脊兽照得发亮。
沈清絮拿着扫帚,不紧不慢地清扫着石阶上的落叶。离开顾言深已经一个月了。这一个月,
她睡到自然醒,读师父留下的古籍,在院中的药圃里侍弄草药。山中岁月静好,
那些被斥为“封建迷信”的过往,都随着山风渐渐飘远。唯有清晨练功时,
右手腕还会隐隐作痛——那是离婚那天,顾言深拽着她质问时留下的伤。“师父,
”她对着空荡荡的正殿轻声说,“您说得对,不该为俗情放弃道统。
”殿内供奉的祖师像沉默不语,唯有她带回来的那盏莲花灯,在供桌上静静燃烧。扫完地,
她正准备去后院采药,山门外却传来了脚步声。一位身着中山装的老者站在门口,
身后跟着个精干的年轻人。老者约莫七十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手中盘着一串油亮的紫檀念珠。“请问是沈清絮女士吗?”老者开口,声音洪亮有力。
沈清絮停下动作,目光在老者身上停留片刻,最后落在他那串念珠上。“白老先生,
”她微微颔首,“请进。”老者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笑道:“沈女士认识我?
”“不认识。”她将扫帚靠墙放好,“但您这串念珠是前朝宫里流出来的物件,
盘了至少五十年。能得此物的人,不该是寻常香客。”白老闻言,
与身后的年轻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三人走进简陋的茶室,沈清絮沏了一壶山野粗茶。
茶香袅袅中,白老开门见山:“实不相瞒,我负责一个特殊部门,
专门处理一些...科学难以解释的事件。”沈清絮斟茶的手稳稳当当:“比如?
”“比如三个月前城东化工厂的莫名爆炸,
何化学物质泄漏;比如上个月地铁隧道里工人集体出现的幻觉;再比如...”白老顿了顿,
“顾氏集团‘星耀计划’工地上最近发生的怪事。”听到顾言深的名字,
沈清絮眼皮都没抬一下。她将茶杯推到白老面前:“您左胁下三寸,有一处旧伤。是枪伤,
子弹擦着肝脏过去,差点要了您的命。”“啪”的一声,
跟在白老身后的年轻人手中的笔记本掉在了地上。白老抬手制止了年轻人,
目光如炬:“继续说。”“伤你的子弹非同一般,上面刻了符咒。”沈清絮语气平静,
“若非你胸前那块和田玉挡了煞气,你活不到今天。”茶室里一片死寂。
白老缓缓从领口掏出一块玉佩,玉色温润,正中却有一道细微的裂痕。“五年前,边境缉毒,
”他声音低沉,“对方请了南洋的降头师。
”沈清絮点头:“那块玉是前朝皇室赏赐给有功之臣的,本身就有龙气护体。可惜了,
如今只剩三成功效。”白老长叹一声,忽然站起身,对着沈清絮深深一揖:“沈女士,
国家需要您这样的人才。”他取出一份文件,轻轻推到她面前:“我们查了三年,
才找到您这里。您的外祖父,沈老先生,在抗战时期就曾用风水术数,帮部队躲过多次围剿。
”沈清絮看着文件上泛黄的老照片,眼眶微微发热。那是她从未谋面的外祖父,
也是清微观上一任观主。“现在很多重大项目开工前,都会请我们去做风险评估。
”白老语气诚恳,“我们需要一个真正懂行的人。”“比如‘星耀计划’?”她终于抬头。
白老点头:“那个工地已经死了三个人了,都是意外。
顾言深请了全国最好的工程师和安全专家,查不出任何问题。”沈清絮望向窗外。
山雾正在散去,露出底下连绵的群山。一个月前,她离开时说的那句“血光之灾”,
竟一语成谶。“我需要做什么?”“成为我们的特别顾问。”白老取出一本深蓝色的证件,
放在桌上,“您有权调阅相关档案,出入特定场所。薪水按最高标准,
但最重要的是——”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您可以光明正大地,将沈家的传承发扬光大。
”茶香氤氲中,沈清絮仿佛看见外祖父欣慰的笑容。她伸手,接过那本证件。封面上,
国徽熠熠生辉。“好。”白老明显松了口气,
又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这是您第一个任务的相关资料。”沈清絮翻开文件,
第一页就是“星耀计划”的详细介绍。当她翻到第二页时,瞳孔猛地一缩。
那是一张工地平面图,上面用红笔标注着七个点,
恰好构成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阵法——七煞锁魂阵。而这个阵法最恶毒之处在于,
它需要至亲之人的血液作为引子。她忽然想起离婚前一天,顾言深不小心割伤手指,
苏婉晴殷勤地为他包扎时,悄悄将染血的纸巾收进了口袋。原来那天的伤,不是意外。
3 顾总,你的科学失灵了“再向左偏移五度!”顾言深站在“星耀计划”工地中央,
对着对讲机喊道。八月的阳光炙烤着钢筋水泥,这座未来科技城的核心实验室即将封顶。
对讲机里传来刺耳的电流声。“重复,向左偏移五度!”突然,
百米高空的塔吊吊臂开始自主转动——不是缓慢调整,而是像被无形的手操控般急速旋转。
沉重的预制构件在空中划出危险的弧线,在地上投下死亡的阴影。“紧急制动!
快按紧急制动!”安全主管声嘶力竭。但已经晚了。三吨重的钢结构件轰然坠落,
在距离顾言深不到二十米的地方砸出深坑。飞溅的碎石擦过他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死寂。
然后是对讲机里传来的惊呼:“顾总!塔吊...塔吊控制室没人!操作系统显示离线!
”顾言深抹去脸上的血,盯着那个深坑。在他的认知里,这一定是人为破坏,是商业间谍。
直到他看见那个工程师。项目副总工程师李明瘫坐在地上,
双目圆睁地盯着空无一人的塔吊操控室,
嘴唇哆嗦着:“红...红衣服...小女孩...”“什么小女孩?”顾言深皱眉。
“在操控室里...穿着红裙子,在笑...”李明突然抓住顾言深的手臂,力道大得惊人,
“她看着我笑!”顾言深甩开他的手:“你压力太大了,回去休息。
”他转身吩咐助理:“全面检查塔吊系统,我要知道是哪个竞争对手动的手脚。”话音未落,
李明的对讲机突然冒起黑烟,一股焦糊味弥漫开来。紧接着,
周围十几个工人的对讲机接连冒出白烟,像约好了一样集体报废。更诡异的是,
明明烈日当空,顾言深却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升起。三天后,顾氏集团顶楼会议室。
“所以,你们查了三天,就给我这个结论?”顾言深把检测报告摔在桌上。
全国最顶尖的工程师团队、网络安全专家、机械自动化权威坐在他对面,个个面色凝重。
“顾总,塔吊系统完好,没有黑客入侵痕迹,没有机械故障。”总工程师艰难地开口,
“理论上...它不可能自己转动。”“那它是怎么动的?鬼推的吗?”顾言深冷笑。
角落里,新来的项目经理小声嘀咕:“工人们都在传,
说工地闹鬼...说之前死过三个人的地方,就是塔吊下面...”“闭嘴!
”顾言深猛地站起来,“我要的是科学解释,不是民间故事!”就在这时,
会议室灯光突然闪烁,投影屏上自动跳出一张工地平面图——正是“星耀计划”的施工图。
图纸上,七个点被血色红圈依次标记,连成一个诡异的图案。“谁在操作电脑?
”顾言深厉声问。所有人都摇头。助理尝试关闭投影,设备毫无反应。突然,
图纸上的七个红点开始渗血般的流动,在屏幕上汇成一行字:“还我命来”“砰”的一声,
顾言深砸碎了手中的咖啡杯。“散会!”深夜十一点,顾言深独自在办公室回看监控。
塔吊操控室里确实空无一人,但就在吊臂转动前一刻,
红外摄像头捕捉到一个模糊的红影——像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他关掉视频,
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金黄色的液体在杯中摇晃,却抚平不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科学解释不了这一切。这个认知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第二天一早,
顾言深被急诊电话吵醒。李明***了。在医院天台上,这个三十五岁的工程师试图跳楼,
被保安及时救下。他的遗书只有一句话:“她天天来找我跳舞,我受不了了。
”顾言深赶到医院时,李明正在病房里嘶吼:“别过来!别拉着我跳楼!放开我!
”最诡异的是,李明的左手腕上,
清晰地印着五个青紫色的小手指印——就像被一个孩子紧紧抓过。“顾总,
”主治医生面色凝重,“李工程师出现了严重的幻觉。
但手腕上的淤青...我们找不到合理解释。”回到公司,坏消息接踵而至。
“住建局下了停工令,要求我们彻查安全隐患。” “德方代表刚刚来电,考虑终止合作。
” “银行暂停了下一期贷款发放...”顾言深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蝼蚁般的车流。
这个他一手打造的科技帝国,正因这些“不科学”的事件而摇摇欲坠。手机响起,
是项目投资方王部长。“小顾啊,”老人的声音很沉重,“‘星耀计划’不能再拖了。
有些事...你得换个思路想。”“王叔,您指的是?”“我听说,
上面有个特殊的‘安全顾问’,专门处理这种...非常规事件。”王部长压低了声音,
“姓沈,大家都叫他沈顾问。”顾言深几乎要笑出来:“您让我去找风水先生?
”“话不能这么说。”王部长语气严肃,“这位顾问是经过国家认证的。
很多重大项目开工前,都要请他去看。你这个情况...很符合他处理的类型。”挂掉电话,
顾言深在办公室踱步。他想起沈清絮离开时的话:“三个月内,你必有血光之灾。
”现在刚好过去一个月,灾殃已经应验。难道她说的都是真的?难道这个世界,
真的存在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凌晨三点,
顾言深终于对助理说出那句从未想过的话:“去联系...那位沈顾问。”五分钟后,
助理回电,语气为难:“顾总,联系上了。但那边说...沈顾问行踪不定,需看‘缘法’,
不接普通商务预约。”顾言深放下手机,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力。窗外,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
而他所熟知的那个由逻辑和公式构成的世界,正在一点点崩塌。
4 跪在观外三天三夜上山的路比顾言深想象中还要难走。
奔驰G500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颠簸前行,底盘不时传来令人牙酸的刮擦声。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不是因为路况,而是因为内心那场前所未有的挣扎。
“国家级特殊顾问...清微观...”他喃喃自语,
试图将这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概念联系在一起。三天了。
自从助理告诉他那位“沈顾问”需要缘法才能得见,他就动用了所有人脉。
最后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领导给了他确切地址,还特意叮嘱:“那位顾问性子傲,
你去了要放低姿态。”放低姿态?顾言深苦笑。他这辈子唯一需要“放低姿态”面对的,
只有一个人。而那个人,已经在一个月前被他亲手推开。车至山腰,再无法前行。
顾言深徒步上山,昂贵的定制西装被路旁的树枝刮出好几道口子。
当他终于看到那座隐在云雾中的破旧道观时,心头那点残存的期待彻底沉了下去。青瓦斑驳,
墙皮剥落,门楣上“清微观”三个字模糊得几乎看不清。这真是国家级顾问的居所?
他推开虚掩的木门,吱呀声在寂静的山间格外刺耳。然后,
他看见了此生最难以置信的一幕——沈清絮坐在院中那棵千年银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