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凌晨三点,卧室里的空气带着一种刺骨的寒意。我从噩梦中惊醒,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额头布满冷汗。身侧的位置是空的,冰凉一片。我的妻子,许念,不见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我,我掀开被子,赤脚走在地板上,
身体的寒冷远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客厅里没有灯,一片死寂。只有阳台的落地窗帘缝隙里,
透出一点手机屏幕的微光,还有压得极低的说话声。我放轻脚步,像一个幽灵,
贴近了那扇冰冷的玻璃门。是许念,还有她的男闺蜜,纪扬。
纪扬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和恶意。“计划已经开始了,我们马上就能摆脱他了。
”我的呼吸停滞了。血液冲上头顶,又在瞬间冻结。然后,我听到了我妻子的声音,轻柔,
却比刀子更锋利。“我等不及了,别忘了,我们当初是为了什么才接近他的。
”纪扬轻笑一声,声音里满是轻蔑。“当然没忘。为了他陆承安背后那座金山啊。
可惜他是个蠢货,把自己藏得那么好,甘心当个一个月一万块的上班族,
害我们白白浪费了三年时间。”“谁说不是呢。”许念的声音里带着嫌恶,
“每天看他穿着那几件破衬衫在我面前晃,我都快吐了。
要不是为了他那个所谓的‘家族信托’,我一天都忍不下去。”“快了,念念,
我已经拿到他公司新能源项目的核心代码了,只要卖出去,我们就发了。”“真的?
”许念的声调扬了起来,“那他呢?他怎么办?”纪扬的声音变得阴冷。“一个没用的废物,
留着干什么?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那份‘意外’保险,受益人是你。等交易完成,
就让他彻底消失。”“消失……”许念重复着这两个字,没有丝毫犹豫,反而充满了期待,
“好。我真是一秒钟都不想再看见他那张自以为深情的脸了。”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胃里翻江倒海。原来,我三年的婚姻,我倾尽所有的爱,不过是他们精心策划的一场骗局。
我不是丈夫,我是一个目标,一个即将被榨干价值然后“处理”掉的垃圾。
我听到阳台的门被拉开。我迅速退回卧室,躺回床上,用被子蒙住头,
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脚步声近了。许念走到了床边,
她身上带着阳台的寒气和纪扬身上那股昂贵的香水味。她站了一会儿,然后,
我感觉床垫微微下陷。她俯下身,冰冷的手指轻轻抚过我的脸颊。
我用尽全身力气才没有一跃而起。她在我耳边,用我曾经最迷恋的、温柔得能掐出水的声音,
轻声说。“睡得真沉啊,我的好老公。”“就快了,很快你就再也不会做噩梦了。”她说完,
发出一声满足的轻笑,然后躺回她自己的位置。很快,我听到了她平稳的呼吸声。我睁开眼,
在黑暗中死死地盯着天花板。胸口的位置,像被活生生剜掉了一块,
空洞得只剩下呼啸的冷风。计划?保险?消失?我慢慢地,无声地,也笑了起来。是啊,
计划是该开始了。但不是你们的。是我的。2第二天早上,阳光刺眼。
许念哼着歌在厨房里煎蛋,身上穿着我送她的真丝睡裙,那画面曾经让我觉得岁月静好。
现在,我只感到一阵阵的反胃。“老公,你醒啦?”她端着盘子走出来,笑容甜美,
“昨晚睡得好吗?看你一脸没睡醒的样子,是不是做噩-梦了?”她把盘子放在我面前,
荷包蛋的心还是溏心的,是我最喜欢的熟度。我看着那颗颤巍巍的蛋黄,
就像看着我那颗被戳破的、流淌着脓血的心。“嗯,做了个梦。”我拿起叉子,
声音平静得让自己都觉得可怕。“梦见什么了?”她在我对面坐下,饶有兴致地问,
一边用手机回着消息,嘴角带着笑。我知道,屏幕对面一定是纪扬。
“梦见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的话让她回消息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那是三年前,公司团建,
我还是个刚入职不久的“普通职员”。玩真心话大冒险,我输了,
被起哄着去跟全场最漂亮的女生要联系方式。那个女生就是许念。她当时是合作公司的代表,
穿着一条白裙子,安静地坐在角落,与周围的喧嚣格格不入。我走过去,紧张得手心冒汗。
她抬起头,对我露出了一个干净的微笑,然后爽快地给了我号码。后来她说,
她对我一见钟情,觉得我老实、可靠,不像她身边那些油腔滑调的富二代。为了配得上她,
我隐藏了自己真实的身份,陆氏集团唯一继承人的身份,
心甘情愿地陪她住进这个小小的公寓,过着每月计算开销的“平凡生活”。
我以为我找到了不为金钱所动的真爱。现在想来,那场“偶遇”,那个“一见钟情”,
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精心设计的表演。“哦?是吗?”许念放下手机,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
但很快又被甜蜜的笑容掩盖,“那不是挺好的嘛,证明你心里一直有我呀。”她话音刚落,
她的手机就响了,屏幕上跳动着“Yang Yang”两个字。她看了一眼我的脸色,
然后故意按下了免提。“念念,起来没?我昨天看到那款你念叨了很久的包终于补货了,
我让柜姐给你留了,晚上带你去拿?”纪扬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亲昵。
许念的眼睛亮了,她看向我,声音却变得故作为难。“哎呀,可是我晚上想陪承安呢。老公,
你不会介意的,对吧?”她眨着眼睛,那副天真无邪的样子,装得真像。
“纪扬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懂的。你这么大度,肯定不会跟个男闺蜜吃醋的,对不对?
”我看着她,心里那把名为仇恨的火越烧越旺。我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当然不介意。
去吧,玩得开心点。”“就知道老公你最好了!”她开心地对着电话说,“听到了吧?
晚上见!”挂掉电话,她心情极好地吃完了早餐,然后回房打扮。我坐在餐桌前,一口没动。
她换上一条漂亮的裙子走出来,经过我身边时,停下脚步。“对了,”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语气变得理所当然,“我妈昨天打电话,说家里急用钱,你今天转二十万给我。
你不会连这点钱都拿不出来吧?别让我妈觉得我嫁了个没用的男人。”我没有抬头,
只是盯着盘子里那颗已经凝固的蛋黄。“好。”她满意地转身,高跟鞋踩在地板上,
发出清脆的响声。门“砰”的一声关上了。我拿起手机,点开那个加密的联系人,
发了一条信息。“查一下许念和纪扬这三年的所有资金往来,还有许家的财务状况。
我要最详细的报告。”然后,我将那二十万转了过去。我就是要让她觉得,
我还是那个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予取予求的蠢货。鱼上钩了,总要给足饵料,
才能把她和她身后所有的人,一网打尽。3钱转过去不到半小时,
许念母亲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我接起电话,还没来得及开口,
那边尖酸刻薄的声音就穿透了听筒。“陆承安,你就转了二十万?你打发叫花子呢?
我女儿跟着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你知道现在一个包多少钱吗?你知道养我女儿多费钱吗?
”我沉默地听着,原来所谓的“急用钱”,就是纪扬要送给许念的那个包。他们用我的钱,
去买他们之间所谓的“礼物”,再反过来羞辱我的无能。“你一个月就那么点死工资,
屁用没有!要不是看你老实,你以为你能进我们许家的门?我告诉你,下个月,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给我凑五十万!不然就给我滚蛋!”电话被狠狠挂断。
我面无表情地放下手机,屏幕上正好跳出助理发来的加密文件。文件里,
许家早已是一个空壳子,欠下了千万巨债。而纪扬的“创业公司”,最大的投资方,
赫然写着“凤凰资本”——我名下的一家风***司。这三年,他们一家子,都像水蛭一样,
趴在我身上吸血。晚上,我被许念一个电话叫到了她父母家。一进门,
就看到纪扬正坐在沙发上,给我那“丈母娘”捏着肩膀,逗得她咯咯直笑,那姿态,
比亲儿子还亲。许念亲昵地坐在他身边,两人共用一个盘子吃水果。我这个正牌丈夫,
倒像个闯入别人家庭的外人。“承安来了啊,快坐。
”我的“岳父”许建功指了指离他们最远的单人沙发。“爸,妈。”我喊了一声,没人回应。
丈母娘眼睛只盯着纪扬手里的一个首饰盒:“哎哟,小扬,你真是太客气了,来就来,
还带什么礼物。”纪扬笑着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只通透的玉镯。“阿姨,一点心意,
不成敬意。不像有些人,只会嘴上说说。”他意有所指地瞥了我一眼。
许念立刻附和:“就是,我老公他比较‘务实’,不懂这些的。对吧,承安?”饭桌上,
他们三人谈笑风生,从奢侈品聊到海外旅行,完全把我当成了空气。直到酒过三巡,
许建功才终于把话题转向我。“承安啊,我听说你公司那个新能源数据分析的项目,
你是核心成员?”我心里冷笑,戏肉来了。“嗯,参与了一部分。
”“念念说你很受领导器重。”许建功给我倒了杯酒,“你看,纪扬他自己创业,
做的也是大数据相关的,正好需要一些行业数据做支撑。大家都是一家人,
你能不能……”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再明显不过。纪扬立刻接话,
用一种施舍的口吻说:“承安,你别误会,我不是要你为难。
就是想让你把你们项目的核心数据和源代码给我‘参考’一下。这对我的公司很重要,成了,
我不会亏待你的。”许念也用胳膊碰了碰我,撒娇道:“老公,你就帮帮纪扬嘛,
我们都是一家人,分什么彼此呀。你也不想看到他创业失败吧?”一家人?
我看着眼前这三张贪婪、***的脸,他们把我当成一个可以随意窃取商业机密的工具。
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公司的东西,有保密协议。”我放下酒杯,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饭桌上的气氛瞬间凝固。许建功的脸沉了下来。
丈母娘的笑容消失了。许念的脸色变得难看。纪扬看着我,眼神里不再是伪装的友善,
而是***裸的阴狠。他对着我,一字一句地开口。“陆承安,你别不识抬举。让你给,
是看得起你。我们是一家人,你别那么自私,行吗?”4回家的路上,
车里的气压低得让人窒息。许念一言不发,只是死死地盯着窗外,侧脸的线条绷得紧紧的。
我知道,暴风雨就要来了。果然,一进家门,她就把包狠狠摔在沙发上,转身冲我嘶吼。
“陆承安!你今天是不是故意让我难堪?!”“我爸好声好气地求你办点事,
你那是什么态度?你装什么清高?不就是一点破数据吗!有我爸妈的面子重要吗?
有我重要吗?”我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没有看她。我的沉默彻底激怒了她。“你说话啊!
你这个哑巴!废物!”她冲过来,抓起茶几上的一个装饰花瓶,狠狠朝我脚边砸过来。“砰!
”瓷器碎裂的声音尖锐刺耳,碎片溅到我的裤腿上。“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嫁给你!
我以为你至少老实听话!结果呢?你就是个一无是处的窝囊废!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你对我家有半点用处吗?”她指着我的鼻子,面目狰狞,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利。
“你买不起我想要的包,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现在连帮我家人这点小忙都不肯!
你活着还有什么意义?纪扬说得没错,你就是个垃圾!
”我的手机在这时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是我的助理,用加密线路打来的。我不能接。
许念像是找到了新的发泄口,一把抢过我的手机。“谁?这么晚了谁还找你?
是不是在外面勾搭上哪个狐狸精了?”她想用指纹解锁,试了几次都失败了。怒火中烧的她,
用尽全力将我的手机砸向墙壁。手机四分五裂,彻底报废。“我受够了!
”她歇斯底里地尖叫,“我一天也忍不了你了!纪扬说得对!我们早就该甩了你!
”她冲进卧室,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文件袋。她将文件袋里的东西狠狠甩在我脸上。
纸张划过我的脸颊,带着一丝刺痛。那是一份离婚协议书。我的名字旁边,
财产分割那一栏写着:男方自愿净身出户。但这还不是全部。从文件袋里滑落的,
还有另一份文件。一份人身意外伤害保险合同。投保人:陆承安。受益人:许念。
保额:三千万。签名处,是伪造得惟妙惟肖的我的笔迹。签署日期,就在一周前。我的血,
一寸寸地冷了下去。从图财,到害命。原来他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就在这时,
许念的手机响了。屏幕上,是纪扬的名字。她接起电话,
刚刚还狰狞的表情瞬间变得委屈又惊慌。“纪扬……他……他好像发现了……”“不,
俩的事……是那个……那个计划……他看到保险单了……”电话那头的纪扬不知道说了什么,
许念的表情镇定了下来。“嗯……好……我知道了……我让他喝下去。”她挂了电话,
那双美丽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里面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只剩下冰冷的杀意。
她转身走进厨房。片刻后,她端着一杯水走出来,一步步向我靠近。
她脸上甚至挤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承安,我们都冷静一下,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