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体验情事
春风拂过，花瓣便似雪般簌簌飘落，沾在玉石铺就的小径上，沾在潺潺流淌的灵溪里，连空气都带着三分甜香。
远处的琼楼玉宇隐在层峦叠嶂的仙山之后，檐角的风铃被风一吹，便漾出清越空灵的声响，与林间灵鸟的啼鸣相和，端的是一派仙家胜境。
这片仙境的中心，住着西海八荒都闻名的九尾白狐清欢。
她此刻正斜倚在桃树下的白玉榻上，一身月白绫罗裙衬得肌肤胜雪，乌发如瀑般散落在肩头，发间仅簪了支简单的玉簪，却丝毫掩不住那份惊心动魄的美。
眼波流转时带着狐族特有的妩媚，可眉宇间又透着上神的清贵疏离，偶尔抬手拂去落在鬓边的桃花瓣，指尖轻颤，那份娇柔又让人心头一软。
她己活了五万岁，按狐族的规矩早己是成年上神，可性子却软软糯糯的，半点没有上位者的强势。
此刻她正捧着一本泛黄的画本子看得入神，书页上画着男女依偎的图景，虽未露骨，却透着缱绻之意。
她看得脸颊微红，纤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纸面，眼里满是懵懂好奇。
“清欢妹妹这又是在看什么好东西？”
一道娇俏的声音传来，只见身着绯红仙裙的狐族姐姐红璃款步走来，裙摆扫过地上的花瓣，带起一阵香风。
红璃身姿婀娜，行步间自有一番风情，她走到清欢榻前，见她手里的画本子，便捂唇轻笑，“又在看这些？
妹妹啊，纸上得来终觉浅，不如亲身试试才好。”
清欢慌忙把画本子合起，藏在身后，脸颊红得更厉害，像熟透的桃子：“红璃姐姐莫要取笑我。”
红璃挨着她坐下，伸手轻轻拨了拨她耳边的碎发，语气带着几分过来人般的熟稔：“我可不是取笑你。
你看咱们青丘的姐妹，哪个到了年纪没寻个心意相通的伴儿？
你生来便是上神，容貌又是西海八荒独一份的，多少神君仙者盼着能得你青睐呢。”
她顿了顿，见清欢只是低着头玩着自己的衣袖，又继续道：“你我狐族寿命本就悠长，你又是上神，往后的日子更是没个尽头。
独自一人，难道就不觉得寂寞吗？
夜深人静时，连个说体己话的人都没有，多冷清啊。”
清欢抬起头，一双澄澈的狐狸眼眨了眨，带着几分呆萌：“寂寞？
还好吧，有这些画本子陪着我，还有灵溪和桃树呢。”
红璃见她这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站起身理了理裙摆，娉娉婷婷地往外走：“你呀，真是个不开窍的。
罢了，缘分的事强求不得，你自己慢慢琢磨吧。”
说罢，便踏着满地桃花，渐渐远去。
清欢望着红璃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藏在身后的画本子，心里犯起了嘀咕。
红璃姐姐的话像颗石子，在她心湖里漾开了圈圈涟漪。
是啊，狐族的寿命那么长，自己又是上神，往后的日子还不知有多少万年。
画本子再好，终究是纸上的东西，姐妹们说起与伴侣相处时的温柔缱绻，那种眉眼间的笑意，是画本子里画不出来的。
她托着腮，望着漫天飞舞的桃花瓣，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或许，真的可以试试？
就像尝一种新的仙果，体验一番从未有过的滋味，也不算辜负这漫长的神生。
这般想着，她便坐不住了，起身理了理裙摆，提着裙摆快步往司命星君的仙府走去。
一路仙气缭绕，遇上的仙娥仙官见了她，都恭敬地行礼：“见过清欢上神。”
清欢只是软软地点点头，脚步不停。
司命星君正在府中翻看命簿，见清欢上神突然驾临，吓了一跳，连忙起身行礼，额头上竟沁出了薄汗。
他知道这位上神虽是性子温和，可毕竟是天生神胎，身份尊贵得很，她亲自前来，定是有要事。
“司命，我想找你帮个忙。”
清欢坐在客座上，手指轻轻绞着裙摆，声音软软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司命连忙拱手：“上神请讲，小仙定当效劳。”
清欢便把自己想体验一番男女之情的想法说了出来，末了还补充道：“我听姐妹们说凡间历劫能体会百味人生，可我不想受那轮回之苦，你可有别的法子？”
司命听完，吓得差点把手里的拂尘掉在地上，连忙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心里暗自叫苦。
这位上神真是敢想，这种事若是安排不好，惊扰了上神，他可担待不起。
下凡历劫风险太大，他断然不敢私自安排。
他思忖片刻，忽然眼睛一亮，有了主意：“上神莫急，小仙倒有个法子。
听闻上古有一鸾鸟，形似凤凰却更显灵动，羽翼呈青、紫、金三色，尾羽修长如流苏，能载人穿梭于各个小世界。
它展翅时会洒落晶露，周身有结界护持，性情温顺通灵性。
如果上神愿意，可乘此鸟，前往小世界，在小世界里想待多久便待多久，无人约束。
只是有些小世界里，上神的神力会被暂时封印，离开后便会自行解开。”
清欢听得眼睛发亮，追问：“那我到了小世界，会是原来的自己吗？”
“这说不准，有时是附在他人身上，有时仍是上神本身。”
司命如实回答。
清欢皱了皱眉，想了想道：“那我有个要求，不管是附在他人身上，还是以自己的身份，我都要用自己的身子和容貌。
这样体验起来才真切。”
司命连忙应道：“上神的要求，小仙记下了，定当办妥。”
清欢满意地点点头：“如此甚好，那我这就回去准备，何时可以启程？”
“上神稍作准备，小仙这就去唤鸾鸟前来，片刻后便可行程。”
司命恭敬地答道。
清欢起身，对着司命浅浅一点头：“有劳司命了。”
说罢，便转身回自己的寝殿准备。
她换了身更轻便的仙裙，又在发间添了支桃花形状的玉簪，对着菱花镜照了照，镜中的女子眉眼如画，带着几分期待与忐忑。
不多时，便听到殿外传来清越如玉石相击的鸟鸣，想必是鸾鸟到了。
清欢深吸一口气，提着裙摆走出殿门，只见一只神鸟正停在殿前空地上，羽翼流光溢彩，尾羽轻摇，见了她便温顺地低下头颅。
司命站在一旁，躬身道：“上神，鸾鸟己至，随时可以启程。”
清欢点点头，走到鸾鸟身前，轻轻抚摸了一下它顺滑的羽翼，鸾鸟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手心。
她翻身上了鸟背，坐稳后对司命挥了挥手：“我去了。”
鸾鸟发出一声清啼，展开双翅，带着清欢首冲云霄，穿过青丘的云雾，朝着未知的小世界飞去。
阳光透过它的羽翼，洒下斑驳的光影，清欢低头望着渐渐远去的青丘，心里充满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