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她卖血换来的钱，在麻将桌上输了个精光。第二天，我烂醉如泥时，
她从我们家那栋破旧居民楼的楼顶，一跃而下。救护车刺耳的鸣笛，成了我新生命的开场哨。
我看见她惨白的脸，和死死攥在手里那半个冰冷的馒头，我的心脏骤停。那馒头，
是给我留的早饭。1剧痛。宿醉的头疼，像有无数根钢针在太阳穴里搅动。我猛地睁开眼，
消毒水的味道呛得我一阵干呕。白色。入目皆是令人绝望的白色。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
还有……躺在我身边，那张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林晚。我的妻子。她双眼紧闭，
呼吸微弱，手腕上扎着输液的针管，透明的液体正一滴滴注入她孱弱的身体。
嘀——嘀——嘀——旁边心电监护仪发出的规律声响，像一把铁锤，
一记一记砸在我的心上。我不是死了吗？被追债的仇家堵在巷子里，活活打死。
怎么会在这里？一段不属于我的，却又无比熟悉的记忆，疯狂涌入我的脑海。吃喝嫖赌，
一事无成。打骂妻子，禽兽不如。就在今天早上，林晚从六楼跳了下去。我重生了。
回到了1992年，林晚为我跳楼的这一天。检测到宿主强烈悔恨情绪，赎罪系统激活。
一个冰冷的机械音在我脑中响起。新手任务发布：握住妻子的手，持续十分钟。
任务奖励：开启宿主身体数据化。我颤抖着，伸出手，握住了她冰凉的手。
那是一双怎样的手啊。布满老茧，指节粗大，还有几道深可见骨的旧伤疤。这双手，
洗过多少衣服，做过多少粗活，又为我挨过多少打。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
砸落在她的手背上。嘀——系统提示：检测到妻子林晚当前状态。
生命力：3/100濒危绝望原因：丈夫的长期冷漠、外部债务压力。
外部债务压力。这六个字，像一盆冰水，将我浇了个透心凉。
2病房的门被“砰”的一声粗暴推开。两个人走了进来。一个是我“最好的兄弟”，李强。
另一个，是附近赌档老板豹哥手下的马仔，黄毛。“可以啊张凯，玩挺大，嫂子都跳楼了，
你还有心情在这守着？”李强吊儿郎当的开口，嘴里叼着烟，眼神里全是嘲弄。
黄毛则直接得多，一脚踹在我的床脚。“别他妈装死，欠豹哥的五百块，今天必须还！
”五百块。在1992年，对于我们这个家，是足以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也是压垮林晚的，最后一根稻草。我看着李强那张虚伪的脸。前世，就是他，
一步步引诱我走进**，把我从一个虽然混账但还有点底线的人，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赌鬼。
“强哥，你看我这……能不能再宽限两天？”我用尽全身力气，挤出一个卑微的笑容。
“宽限？你拿什么还？”李强吐了个烟圈，喷在我脸上。“要我说，
嫂子这样还不如死了算了，也省得你一个大男人被个病秧子拖累。”他说得那么轻描淡写。
仿佛在说一件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我的拳头，在被子下死死攥紧，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别跟他废话！”黄毛不耐烦地走上前，一把抓住我的衣领，想把我从椅子上拽起来。“走，
跟我们去豹哥那儿！今天凑不齐钱，就剁你一根手指！”他的动作粗暴，
身体撞到了旁边的输液架。“哐当！”林晚的输液瓶剧烈摇晃，然后重重砸在地上。
玻璃碎裂的声音，无比刺耳。针管从她的手背上被硬生生扯了出来，一抹鲜红瞬间涌出。
输液架倒了。3“医生！医生！”我疯了一样嘶吼起来，冲过去按住林晚手背上的针眼。
护士和医生匆匆赶来，病房里一阵鸡飞狗跳。李强和黄毛被护士长指着鼻子骂了出去，
临走时还撂下狠话，在医院门口等我。医生重新给林晚处理好伤口，换了新的药液。
他看着我，叹了口气。“你是病人家属吧？”我木然地点头。“去把住院费交一下，
已经欠了五百了。”“病人现在情况很危险，要是再耽误治疗，神仙也难救。”又是五百。
我掏遍了身上所有的口袋。最后只摸出几张皱巴巴的零钱，和一堆烟屁股。加起来，
不到五块钱。绝望。彻骨的绝望。系统任务发布：24小时内，
通过合法途径赚取500元医药费。任务奖励：赎罪积分+10，解锁系统商城。
任务失败：宿主将体验妻子坠楼时十分之一的痛苦。我看着病床上毫无生气的林晚，
又看了看系统面板上冰冷的任务。钱。我需要钱。我跌跌撞撞地走出病房，
李强和黄毛果然等在走廊尽头。他们看到我，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我深吸一口气，
一步步走过去。时间。我需要时间。就在这时，我眼角的余光瞥见护士站桌上的一份报纸。
上面的日期，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混沌的记忆。1992年6月12日。我记起来了。
就是今天。今天晚上开奖的体育彩票，头奖号码是……一张尘封了三十年的彩票。
4我需要启动资金。前世的我，烂赌成性，但有个习惯，
总会在最贴身的衣服里缝上二十块钱，作为最后的翻本钱。我躲进厕所，
果然在破旧夹克的内衬里，摸到了那张熟悉的纸币。二十块。不够。买那组号码，
至少需要三十块。我走出厕所，径直走向李强。“强哥。”我低下头，声音沙哑，
充满了卑微。“能不能……再借我十块钱，我两天没吃饭了，想去买两个馒头。
”李强愣了一下，随即和黄毛爆发出刺耳的嘲笑。“哈哈哈，张凯你也有今天？行啊！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十块的票子，不是递给我，而是扔在地上。“拿着，滚去吃吧！
吃饱了，才有力气去给豹哥磕头。”脏兮兮的地面上，那张印着伟人头像的纸币，
像是在嘲笑我的无能。我弯下腰，捡起了它。也捡起了我那被踩进泥土里的，
所剩无几的尊严。“谢谢强哥。”我捏着那三十块钱，转身就走。身后，李强的声音传来。
“记住，吃完饭赶紧滚回来！豹哥的耐心是有限的！”我没有回头。我快步走出医院，
找到了街角那家破旧的彩票站。90年代的彩票，是手写的。我将那三十块钱拍在柜台上，
对老板报出了一串数字。老板狐疑地看了我一眼，但还是撕下三张彩票递给我。
我将那三张薄薄的纸揣进怀里，它们像三簇火苗，滚烫无比。这是林晚的救命钱。
也是我复仇的开始。我回到医院楼下，没有上去，只是远远地看着林晚的病房窗口。我在等。
等晚上八点，收音机里传来那串熟悉的数字。我记忆里的那串中奖号码。5晚上八点整。
彩票站门口的破旧收音机里，传来了播音员毫无感情的声音。
“下面播报本期体育彩票中奖号码……”我屏住呼吸。当最后一个数字被念出时，
我的心脏狂跳起来。一模一样。和我记忆里的，一模一样！我中奖了。不是头奖，
但也是二等奖，奖金足足有五千块！我用最快的速度兑了奖，
将那沓厚厚的“大团结”塞进怀里。第一件事，就是冲回医院，
把欠的五百块医药费和后续一千块的治疗费，全部交齐。叮！任务完成！
奖励：赎罪积分+10，系统商城已解锁。当前赎罪积分：10。
我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打开了系统商城。里面琳琅满目，从“神级厨艺”到“格斗精通”，
应有尽有。但我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最不起眼的技能。细节观察初级：消耗10积分。
可对指定目标进行一次全面信息扫描，发现其隐藏的秘密或弱点。就是它了。
我立刻选择了兑换。兑换成功，当前赎g罪积分：0。请指定观察目标。“李强。
”我在心里默念。下一秒，一道只有我能看见的蓝色光幕，
笼罩在了不远处正在抽烟的李强身上。一行行文字，开始浮现。
姓名：李强关系：宿主的损友弱点：贪婪、好色、极度惧怕赌档老板“豹哥”。
隐藏秘密：其多次利用做假账的方式，私吞赌档流水。
相关证据伪造的账本票据藏于其腰间的BP机夹层内。BP机！
我看着李强腰上那个显眼的摩托罗拉传呼机，嘴角微微上扬。那在当时，是身份的象征。
也是他的催命符。我走到他面前，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丝谄媚。“强哥，我刚才，
彩票中了点小钱。”李强眼睛一亮。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递了过去。
那是彩票站老板随手记账的一张废纸，上面有一串无关的数字。李强口袋里一张揉皱的账单。
6“强哥，这是我刚凑的五百块，您先拿去给豹哥交差。
”我将五张大团结毕恭毕敬地递给李强。他接过钱，脸上的轻蔑少了几分，
但贪婪却多了几分。“行啊张凯，转运了？”“都是托强哥的福，”我继续装孙子，
“这点钱您先拿着，剩下的我一定尽快想办法。”“豹哥那边，还请您多美言几句。
”李强满意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算你小子识相。”我趁机说道：“对了强哥，
你看我这刚有点钱，就寻思着不能忘了豹哥的大恩。我听说现在都流行用汉显的BP机，
比你这个数字的牛多了。我托人搞了个新的，想送给豹哥，您看能帮忙递一下吗？
”这话一出，李强的脸色微微一变。送礼，还是送BP机，这无疑是抢了他的风头，
越过了他直接讨好豹哥。但他又不好拒绝。“你有这个心就行了，”他皮笑肉不笑地说，
“豹哥不缺这个。”“那怎么行！”我装作急切的样子，“我老婆还躺在医院，
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我必须得巴结好豹哥啊！强哥，这事你一定要帮我，
就当弟弟求你了。”我一边说，一边又从口袋里抽出两百块，硬塞进他手里。
“这是给强哥的辛苦费。”看到钱，李强的眼神才缓和下来。“行吧，东西呢？
”“我这就去取！”我立刻跑到医院对面的商场，花了一千五百块，
买了一台最新款的摩托罗ola汉显传呼机。然后用一个精美的礼盒包装好，交给了李强。
在他接过礼盒的一瞬间，我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我刚才好像看到豹哥了，
他好像也在看这款BP机，还跟旁边人说，他那个旧的数字机，老是收不到信号，
容易耽误事。”我说的“旧的数字机”，就是李强现在腰上别着的同款。李强的身体，
微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我把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冷笑。鱼饵，已经放下去了。
那台新BP机的发票。7我回到病房，林晚还在昏睡。我用热毛巾，
一遍遍擦拭着她的脸颊和双手。她的眉头，似乎舒展了一些。下午，李强来了。他告诉我，
豹哥收了礼物很高兴，我的债一笔勾销了。“凯子，够意思。”他这次是真的在笑，
“以后有事，哥罩着你。”我“感激涕零”地握住他的手。“强哥，
其实……我还有个不情之请。”“说。”“我彩票中的那点钱，给我老婆交完住院费，
就所剩无几了。”我满脸愁容，“可她后续治疗还要一大笔钱，医生说至少要一万块。
”“我想……能不能再跟你去玩两把？就两把，回回血就行。”我装出那种输红了眼的赌徒，
在绝境中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样子。李强眼中的精光一闪而过。他果然上钩了。“凯子，
不是我说你，你这刚脱身，怎么又……”他假意劝阻。“强哥，我没办法啊！
”我“激动”地抓住他的胳膊，“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老婆死吧！求你了，就这一次，
赢了钱我立马收手！”我这番“情深意切”的表演，显然打动了李强。或者说，
打动了他那颗贪婪的心。一个刚中了五千块彩票的傻子，现在又急需用钱，
简直是送到嘴边的肥肉。“行吧。”他故作为难地叹了口气，“看在你这么有孝心的份上，
哥就再带你一次。”“晚上八点，老地方。”他约定了时间地点，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算计。
他以为，他还是那个能随意拿捏我的庄家。他不知道，今晚的牌局，我才是真正的荷官。
而他，将输掉他的一切。一副做了记号的扑克牌。8去赌档之前，我先去了一趟黑市。
花了两百块，买了一小包药粉。
一种能让人在短时间内产生心悸、胸闷、呼吸困难等类似心脏病发作症状的药物。无色无味，
但药效霸道。这是我给自己准备的最后一张底牌。晚上八点，我准时出现在豹哥的地下赌档。
还是那个烟雾缭绕、人声鼎沸的房间。李强早就在等我了，身边还坐着几个熟面孔，
都是以往一起“杀”我的“朋友”。看到我怀里揣着的厚厚一叠现金，他们眼睛都绿了。
牌局开始。李强亲自洗牌，发牌。他的手法很娴熟，但我看得一清二楚，
他给自己发牌的时候，有几个极细微的作弊动作。我没有做声，
只是假装紧张地看着自己的底牌。第一把，我输了三百。第二把，我输了五百。第三把，
我输了一千。我表现得越来越急躁，额头上全是汗，呼吸也变得粗重。“妈的，
今天怎么这么背！”我狠狠地摔了一下牌。李强和旁边的人交换了一个得意的眼神。
“别急啊凯子，风水轮流转，下一把就到你了。”他假惺惺地安慰我。“再来！
”我把剩下所有的钱都推到了桌子中央，“这把我全梭了！”桌上的钱，足有三千多块。
所有人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李强舔了舔嘴唇，眼中是藏不住的贪婪。他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