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因为急性阑尾炎躺在病床上，腹部传来的绞痛让我冷汗涔涔。手术刚结束，
麻药劲儿还没完全过去，我就被一阵熟悉的、高高在上的声音吵醒了。“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的丈夫周恒，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站在我的病床前，脸上没什么表情，
眼神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他身后，是我的婆婆，抱着手臂，
一脸刻薄地打量着惨白的我。上一世，我就是在这个时候，满心以为他终于担心我了，
虚弱地朝他伸出手。结果他第一句话不是关心我的病情，
而是冷静地从公文包里掏出了纸和笔。“老婆，先把账算清。手术费、床位费、护理费，
加起来一共五万三千六百块，我先给你垫付了。你给我打个欠条，利息嘛，
就按银行最低的活期算，亲夫妻，我不占你便宜。”婆婆在一旁敲边鼓：“就是啊舒舒，
亲兄弟明算账，这样我们心里都踏实。”那时的我，如遭雷击。婚后三年，
我们严格执行AA制，小到一瓶酱油，大到家电开销，他都用一个共享APP记得清清楚楚。
我以为这是新时代夫妻的相处之道，是互相尊重。直到那张欠条递到我面前，我才明白，
这不是尊重，是算计。我心灰意冷地签了字，那笔迹抖得不成样子。后来，我因为这件事，
心结难解，术后恢复极差，最终患上抑郁。而在离婚时，这份欠条，
连同那份记录了我们三年AA流水的账本，都成了他证明我“对家庭无贡献”的“铁证”，
让我被算计得净身出户。可现在，我重生了。我带着满腔的恨意和不甘，
回到了这一切的起点。看着周恒再次拿出那支熟悉的万宝龙钢笔，
我的心里没有了上一世的震惊和刺痛，只有一片冰冷的、近乎于快意的平静。
他将纸和笔递过来，动作熟练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我看着他，忽然笑了。在惨白的病床上，
在剧烈的疼痛中，这个笑容显得格外诡异。周恒和婆婆都愣住了。“你笑什么？
”婆婆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警惕。我慢悠悠地撑起半个身子，接过他手中的笔。然后，
故意手一抖，笔尖在欠条的白纸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刺眼的墨痕。纸，废了。我抬起头，
迎上他审视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好啊，欠条我写。”“不过，我有个条件。
”周恒的眉头皱了起来，显然我的反应超出了他的预料。在他眼里，
我一直是个为了“家庭和谐”可以无限妥协的软柿子。“什么条件？林舒，你别不知好歹，
现在是我在帮你垫钱。”他语气里带着一丝施舍般的不耐烦。我没理他，
目光转向他身后的婆婆，她正一脸“我就知道她要作妖”的表情。我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我的条件很简单，”我收回目光，重新对上周恒的眼睛，“欠条可以写，但光写这个，
显得我们夫妻多生分啊。不如，我们把事情做绝一点。”“什么叫……做绝一点？
”周恒的眼神里充满了戒备。“我们签一份‘夫妻财产约定协议’吧。”我语调平静，
却像一颗炸雷在小小的病房里炸开。周恒和婆婆的脸色，瞬间变了。“你什么意思？
”婆婆尖着嗓子叫了起来，“你还躺在病床上就惦记着分家产了？
我们周恒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娶了你这种心机深的女人！”我懒得看她，只是盯着周恒，
我知道，这个家，他才是那个披着人皮的狼。“妈，您别激动，我这不是心机深，
是跟您和周恒学的。”我轻飘飘地回了一句，“您不是最爱说‘亲兄弟明算账’吗？
我觉得夫妻之间更应该这样，算得越清楚，感情才越纯粹，不是吗？
”我把他们平时用来PUA我的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婆婆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气得说不出话来。周恒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他死死地盯着我，
似乎想从我脸上看出什么破绽。“林舒，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说了呀，”我摊了摊手，
动作牵扯到伤口，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但我脸上的笑容却丝毫未减，“签协议。
把我们婚后所有的财产，包括房子、车子、存款、理财，每一笔都划分清楚归属。
这很公平吧？毕竟，连五万块的手术费都要打欠条，那几百万的房产，更应该写写明白了。
”我特意加重了“五万块”和“几百万”的读音。周恒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我们现在住的房子，首付是我出的，
但房本上写的是我们两个人的名字。他一直用“夫妻共同财产”这个名头，
理所当然地享受着我带来的资产升值。现在，我要把这层模糊的窗户纸捅破。他骑虎难下了。
如果他同意，那他想慢慢侵占我婚前财产的算盘就打不响了。如果他不同意，
那他逼我签手术费欠条的行为就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连他自己都无法自圆其说。
“周恒，你觉得呢？”我靠在枕头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病房里一片死寂。
婆婆求助似的看向自己的儿子，而周恒的额角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许久，
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我签。”我笑了。“光我们签可不行，”我拿出手机，
拨通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这种重要的协议，当然要有律师在场才具备法律效力。
”电话接通了。“喂，顾远，是我。麻烦你带上你的团队，来市一院一趟，
我这里有份协议要签。”电话那头的顾远，我的大学同学，
也是我上一世离婚时唯一愿意帮我的律师朋友，只是愣了一下，便沉声应道：“好，
半小时内到。”挂掉电话，我看到周恒和婆婆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简直是精彩纷呈。他们大概做梦也想不到，前一秒还任他们拿捏的我，
下一秒就安排好了一切。没错，我早就准备好了。重生的这一刻，
我的目标就无比明确：不是挽回这段可笑的婚姻，
而是策划一场完美的、让他净身出户的复仇。而这张五万块的欠条，
就是我吹响反攻号角的序曲。半小时后，顾远带着两名助理，穿着精英范儿十足的西装，
出现在了病房门口。“林舒。”他看到我苍白的脸色，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但很快被专业素养掩盖。“来了，”我朝他点点头，“就是这位周先生和周女士，
要跟我签署一份夫妻财产约定协议。”周恒和婆婆看着这阵仗，腿都有些软了。
他们大概以为只是夫妻间随便写张纸，没想到我直接叫来了律师天团。接下来的两个小时，
对周恒母子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顾远的团队非常专业，
他们根据我提前通过微信发过去的资料，草拟了一份详尽到令人发指的协议。
大到婚后房产的产权分割明确了我的首付部分属于个人财产，增值部分另算，
小到每个银行联名账户的资金用途，都规定得一清二楚。周恒试图争辩，
说房子是他一直在还贷。我当场让顾远的助理调出了银行流水。“周先生，根据记录，
这三年来，房贷均是从您和林舒女士的共同账户中扣除。而这个账户的资金来源，
林舒女士存入的部分占72%，您占28%。您确定要说，是您‘一个人’在还贷吗？
”周恒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婆婆还想撒泼，说我一个女人这么计较，没人要。
顾远只是冷冷地推了推眼镜：“这位女士，请注意您的言辞，
否则我的当事人有权以诽谤罪起诉你。”婆婆立刻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安静了。终于，
协议签完了。我拿过那份协议，翻到最后一页的附件栏。然后，我拿起周恒那支昂贵的钢笔，
在上面一笔一划，郑重地写下了那张他梦寐以求的欠条。
今欠周恒人民币伍万叁仟陆佰元整，用于阑尾炎手术治疗，
约定于……我特意空出了还款日期。然后，我把欠条连同协议一起递给他，
笑得云淡风轻：“好了，周先生，现在你心里踏实了吗？”周恒拿着那份协议，手都在抖。
他想要的是一张能拿捏我的欠条，结果却引火烧身，
签了一份把自己财产捆得死死的“卖身契”。他看着我，眼神复杂得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我懂他的眼神。他一定在想，我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滴水不漏，如此……可怕。
我迎着他的目光，在心里冷笑。周恒，别急。这，才刚刚开始。协议一签，
我就像卸下了一个沉重的枷锁，连带着伤口的疼痛都减轻了不少。
我心安理得地在医院住了下来，顾远帮我请了最好的护工，每天的营养餐也安排得妥妥当当。
周恒倒是每天都来，但不再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他会削苹果，会问候我的病情，
甚至还会笨拙地给我讲笑话。婆婆也一反常态，煲了鸡汤送来，嘘寒问暖，
仿佛我们真的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我知道，他们在怕。
那份协议就像一把悬在他们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他们不敢再轻举妄动。
他们想用温情攻势，让我觉得之前签协议只是一时冲动，想让我放松警惕。可惜，
死过一次的人，心早就比石头还硬了。我一边享受着他们虚伪的照顾，
一边利用财务总监的专业知识和重生记忆，在病床上用手机完成了我反击的第二步。
我将自己名下所有的、协议中划定为个人婚前财产的资金，
进行了一系列眼花缭乱的、合法的短期理财操作。上一世，我为了这个家，
放弃了很多高风险高回报的投资机会，把钱都稳稳地放在银行里，
结果却成了周恒口中“没有理财头脑”的证据。这一世，我不会了。
我启动了几个海外对冲基金账户，利用时间差和信息差，快进快出，几天之内，
我的个人资产就翻了一番。而这些操作，
对于只懂IT项目、金融知识仅限于买买银行理财的周恒来说，就像在看天书。
他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那天，他拿着我的iPad，脸色阴沉地质问我：“林舒，
你最近在干什么？为什么你的账户流水这么奇怪？有好几笔上百万的资金快进快出，
你是不是动用了我们共同账户的钱？”他的语气里，充满了那种熟悉的、掌控一切的欲望。
他习惯了我的一切对他透明。我正在喝汤，闻言，慢条斯理地放下碗，擦了擦嘴。“周恒，
你是在审问我吗？”“我只是想知道我的钱去哪儿了！”他提高了音量。“你的钱？
”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周恒，你是忘了我们签过什么吗？”我指了指床头柜上，
那份被我放在最显眼位置的《夫妻财产约定协议》的复印件。“第一，
我动用的是我个人名下的婚前财产，协议里写得清清楚楚，
这笔钱的支配权百分之百属于我个人，你无权过问。”“第二，
”我从枕头下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银行流水单，拍在他面前，“这是我们共同账户的流水，
从我住院到现在，一分钱都没动过。倒是你，三天前，从里面取了五千块，
备注是‘团队建设’。请问，你们IT部的团队建设，需要从我们的家庭共同账户里支出吗？
”周恒的脸“刷”地一下白了。他没想到我查得这么清楚。“那是……那是预支的，
我回头会补上的！”他慌忙解释。“好啊，”我点点头，笑得像只狐狸，“那你记得，
也给我打张欠条。利息，就按银行最高的信用卡分期利率算，毕竟，这不是给我看病，
算是你‘个人消费’了。”“你！”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婆婆正好提着保温桶进来，看到这一幕，立刻战斗力爆表地冲了上来。“林舒你这个扫把星！
你还有没有良心！我儿子辛辛苦苦在外面赚钱，花点钱怎么了？你还让他打欠条？
你怎么这么恶毒！”我冷眼看着她，直接拿起手机，点开了一段录音。
里面传出周恒清晰的声音：“老婆，先把账算清……你给我打个欠条……亲夫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