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投资的尽头是天台风吹动我的衣角。我站在天台边缘，向下看。车流汇成线，人影小如蚁。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一次，又一次。我拿出它。屏幕上跳动着三个字：“王哥”。我摁掉。
手机又震动起来。“妈妈”。我划开接听键，放到耳边。“喂，小默？”“嗯。
”“你那边……还好吗？我听你表姐说，你公司……”“挺好的。最近忙，
项目进入关键期了。”“那就好，那就好。你别太累了，注意身体。钱够不够用？
我这里还有点……”“够用，妈。我先挂了，开会。”我挂断电话。手指划开另一个应用。
红色的数字占据了整个屏幕：-3,574,801.34。我关掉它。点开新闻推送。
头条的标题很刺眼：《天环集团“量子芯片”项目融资成功，
创始人李文博登顶新锐富豪榜》。照片里，李文博举着香槟，西装革履，意气风发。
我捏紧手机。我退后一步，转身。靠在天台的矮墙上，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燃。
烟雾呛进喉咙，我弯腰咳嗽。手机掉在地上。屏幕碎裂，但还亮着。一条信息弹了出来，
不是短信，不是微信。是一个从未见过的黑色对话框。检测到投资行为遭遇终极失败，
资产清零，负债超过个人偿付能力100倍。投资人：陈默。
评估：符合“最终补偿协议”启动条件。是否接受协议？
是 / 否我盯着那破碎的屏幕。一阵风吹来，烟头的火星明明灭灭。我走过去，
捡起手机，碎玻璃渣划破了我的手指。血珠渗出来。我用沾着血的拇指，按向那个是。
眼前一黑。2唯一的市长我睁开眼。蓝色的天，白色的云。身下是温热的沙子。
海浪的声音在耳边，一下，一下。我坐起来。四周是陌生的沙滩，远处是茂密的丛林。
我身上还是那件在天台上的衬衫。我站起身，拍掉身上的沙子。我走了几步，脚印留在身后。
除了风声和海浪声，什么都没有。我朝着岛屿中心走。穿过一片椰林，眼前出现一块空地。
空地的中央，立着一根五米高的银色金属方尖碑。它的表面光滑，没有任何缝隙。
我走到它面前，伸出手，触摸它的表面。冰凉。我的眼前，
凭空出现了一块半透明的蓝色屏幕。一行行白色的字在上面浮现。欢迎，陈默市长。
您已抵达“奇迹之城”001号核心。当前城市状态：未激活。
当前公民数量：1市长。当前可用能源：0。我对着空气说话。“城市？
”我环顾四周。除了丛林和沙滩，什么都没有。屏幕上的文字变化了。
城市建设需要能源与公民。新手任务已发布。任务目标1：在72小时内，
为城市核心提供稳定电力供应。任务目标2：在72小时内，招募至少一名公民。
任务完成后，将解锁城市初级建设模块。任务失败惩罚：协议终止，账户注销。
倒计时开始：71:59:59。我看着那个不断减少的数字。
我绕着方尖碑走了一圈。我用力推它。它纹丝不动。我用拳头砸它。手很痛。
“怎么提供电力？用爱发电吗？”屏幕上出现新的文字。城市核心可提供基础信息支持。
请明确您的指令。“查询本地区可用能源。”屏幕上列出一张清单。太阳能：可用。
转化效率依赖相关科技。风能：可用。转化效率依赖相关科技。* 潮汐能：可用。
转化效率依赖相关科技。地热能：可用。转化效率依赖相关科技。
“我连个太阳能板都没有，怎么转化？”请市长自行解决。我对着方尖碑竖起中指。
屏幕没有反应。倒计时还在继续：70:45:12。太阳落山了。天黑了。
方尖碑的屏幕成了唯一的光源。我坐在沙地上，肚子叫了一声。我站起来，走进丛林。
我摘了一个不认识的果子，咬了一口，很涩。我吐掉它。我回到方尖碑前，坐下。
“公民怎么招募？”屏幕变化。已为您开启“公民招募”模块。
权限：您获得一次向旧世界网络发布信息的权限。限制：带宽极低，仅支持文本。
持续时间24小时。一个输入框出现在屏幕上。光标在闪烁。我盯着那个框，很久。
我伸出手，在虚拟键盘上敲击。3失意者联盟我在输入框里打字。删掉。又打。又删掉。
倒计时显示：48:12:30。我深吸一口气，打下了一段话。
招聘启事职位：物理学家。要求：1. 你的理论不被主流学界承认。
2. 你的研究项目被强制中止。3. 你的经费申请全部被驳回。
4. 你认为自己能改变世界，但世界认为你是个疯子。满足以上条件者，优先录用。
待遇：一座城市，以及实现你所有理论的资源。工作地点：一个全新的世界。
联系方式附后。我点击了发送。屏幕上弹出一个提示。
信息已通过匿名节点发送至全球各大科研论坛及高校内部邮件系统。
“公民招募”模块剩余可用时间：23:59:58。我靠着方尖碑坐下。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倒计时从47小时跳到46小时。没有任何回应。我站起来，
在海边来回踱步。海风吹乱了我的头发。我回到方尖碑前。屏幕上还是空空如也。
倒计时：35:22:01。我放弃了。我躺在沙滩上，看着天上的星星。它们很亮，
比我在城市里见过的任何时候都亮。方尖碑发出一声轻响。我猛地坐起来。
屏幕上有一条新消息。您收到一封加密邮件。我点开它。邮件内容很长，
前面是一大堆我看不懂的公式和图表，充满了各种符号。我把邮件拉到最下面。
那里有一行字。“我的‘非对称潮汐共振’理论，
被能源部评审组的老家伙们称为‘民科的臆想’。他们说它违背了能量守恒。他们不懂。
你给的城市，能支撑我的能量模型吗？如果能，我就去。”署名：魏振国。我看着这个名字。
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我回复了两个字。“能。来。”我点击发送。一个链接附在邮件后面。
邀请函已发送。等待对方确认。我盯着屏幕。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屏幕上的文字变了。魏振国已接受您的邀请。公民传送程序启动。
预计抵达时间：10秒。我面前不远处的空地上，空气开始扭曲。一个光点出现，
然后迅速扩大成一个发光的人形轮廓。光芒散去。一个男人站在那里。他看起来六十岁左右，
头发花白，乱糟糟的。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格子衬衫。
他手里紧紧抓着一个破旧的黑色公文包，警惕地看着四周。他看见了我，
然后看见了我身后的方尖碑。他推了推眼镜，走了过来。“你就是那个‘市长’？
”他的声音沙哑。“是。”他绕着方尖碑走了一圈，伸出手，也摸了一下。他眼前的空气中，
同样出现了数据屏幕。他的眼睛瞬间睁大了，嘴巴微张，手停在半空中。
“这……这是……”他放下公文包，猛地打开。里面不是文件，
而是一沓沓厚厚的、写满了公式的草稿纸。他抽出一张，又看看屏幕上的数据流，
呼吸变得急促。“不可思议……这里的物理常数竟然是可变量……天哪……”他转过头，
看着我，眼神里是狂热的光。“城市呢？我的实验室呢？”我指了指脚下的沙地。
“这就是城市。它现在没电。倒计时还剩29小时。教授，看你的了。
”4城市的第一缕光魏振国扶了扶眼镜。他看着我，又看看方尖碑，
最后目光落在了远处起伏的海面上。“潮汐……对，潮汐。”他走到方尖碑前，
把他的草稿纸一张张铺在沙地上。他没有理我，嘴里念念有词，全是些我听不懂的术语。
“引力谐波……空间曲率……如果把核心塔作为共振奇点……”他伸出手，
在虚拟屏幕上操作起来。他没有请求我的许可，系统却默认给了他基础的访问权限。
公民魏振国物理学家已授权访问城市核心基础物理参数模块。“不行，不行。
单纯的引力模型太粗糙了。”他停下来，抬头看我。“市长，
我需要这个岛屿完整的地质构造图，以及未来72小时的精确潮汐数据。
”“查询本地区地质构造图，以及未来72小时潮汐数据。”我对系统说。
屏幕上立刻出现了复杂的3D地质模型和一条条数据曲线。魏振国凑到屏幕前，
眼睛几乎要贴上去。他看了一会儿，又回到他的草稿纸堆里，拿起笔开始飞快地计算。
沙沙的写字声在安静的海滩上格外清晰。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倒计时：19:03:45。
太阳升起，又落下。魏振国没有休息，没有喝水。他的额头上全是汗。他扔掉手里的笔，
站起来，走到方尖碑前。他的手指在虚拟屏幕上飞快地滑动，输入一长串复杂的指令。
“市长，授权执行‘非对称潮汐共振’协议。”他头也不回地说。“授权。
”他按下了屏幕上的一个虚拟按钮。地面开始轻微震动。我脚下的沙子在抖。
方尖碑发出了低沉的嗡鸣声。它的银色表面从中间裂开，向上、向下同时延伸。
更多的金属结构从沙土下升起，彼此拼接、组合。几分钟内，
一座百米高的银色巨塔拔地而起。塔的底部，延伸出许多金属管道，一直没入海中。
远处的海面，变得不再平静。海浪的节奏变了。一波又一波的海水，以一种奇异的韵律，
涌向巨塔的基座。每一次撞击，塔身都会亮起一道蓝色的光晕，从下向上传导。
嗡鸣声越来越响。塔顶的指示灯，由红变绿。我眼前的屏幕刷新了。潮汐能源塔已激活。
当前发电功率：500MW稳定。城市核心能源供应稳定。
新手任务1/2完成。公民招募任务1/1完成。恭喜您，市长。
新手任务全部完成。奖励已发放：“初级科技包-A”。魏振国看着那座巨塔，
看着稳定输出的能量数据，身体晃了一下。我扶住他。他转过头，看着我，
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吓人。“我做到了……他们说是疯话……我做到了！”他笑了，
然后坐在沙地上，靠着塔基，睡着了。城市的第一缕光，不是来自太阳，而是来自这座塔。
它照亮了我们的脸，也照亮了屏幕上那个新的图标——“初级科技包-A”。我伸出手，
点开了它。5超级电池我点开那个图标。一个清单在我面前展开。
技包-A包含以下可解锁蓝图：1. 高效营养膏合成技术：以基础有机物为原料，
合成满足人体全部营养需求的膏状食物。
2. 基础建材自生成技术：以硅酸盐沙子为原料，生成高强度复合建筑材料。
3. 固态储能电池技术：一种高能量密度、长循环寿命的新型电池。我看着第三项。
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它。“固态储能电池技术”已解锁。
您现在可以使用城市核心的“初级制造模块”进行生产。魏振国还在睡觉。
我走到能源塔的另一侧。塔基的一个面板滑开，
露出了一个新的操作界面和几个大小不一的凹槽。这就是“初级制造模块”。
我打开电池技术的蓝图。详细的参数出现在屏幕上。
“永恒一号”固态电池能量密度：3000 Wh/kg。
当前主流锂电池约300 Wh/kg循环寿命：＞500,000次。
安全性：不可燃，不可爆，耐穿刺。
制造成本：极低主要原料：沙、海水、微量元素。我选择“制造”，
数量设定为“1”。制造模块的凹槽里亮起光芒。能源塔的一部分能量被引导过来。
我听到机器运转的声音。一些沙子和海水通过隐藏的管道被吸入模块。十分钟后，光芒散去。
一块银色、手掌大小、表面光滑的金属块静静地躺在凹槽里。它就是“永恒一号”电池。
我拿起它，入手微沉。表面有两个标准的正负极接口。魏振国醒了。他走过来，
看到我手里的东西。“这是什么？”“电池。”我把参数界面调出来给他看。他推了推眼镜，
逐字逐句地读。“能量密度3000Wh/kg？循环五十万次？这不可能！
这违背了……”“在这里，它不违背任何东西。”我打断他。他拿起电池，翻来覆去地看，
像是看到了什么怪物。“市长……你想用它做什么？”“赚钱。建城市需要钱。旧世界的钱。
”我走到城市核心的操作台前。“连接旧世界网络。注册一家公司。”指令已收到。
正在通过加密通道连接。一个网页在屏幕上打开。是某个小岛国的离岸公司注册网站。
我在公司名称一栏，输入了“奇迹工业”。法人代表，我用了一个假名字。注册资金，
我填了1000美元。我用我以前炒币时藏在一个冷钱包里的最后一点比特币付了款。
“奇迹工业”已注册成功。然后，我打开了一个全球知名的科技爱好者论坛。
我注册了一个新账号，开始编辑帖子。
主题：划时代产品发布——“奇迹工业”推出“永恒一号”电池。
内容：一种全新的电池。参数见附件。现寻求全球范围内的区域代理商及合作伙伴。
有意者请联系下方加密邮箱。
我把我刚刚制造电池和用它点亮一个大功率探照灯整整一小时的视频，
作为附件上传了上去。做完这一切，我看着屏幕。“李文博，我回来了。”我对自己说。
6来自深海的复仇邮件。成百上千的邮件。我的加密邮箱在几天内就被塞爆了。
大部分是嘲讽和质疑。一些人骂我是骗子，说我的视频是伪造的。但也有少数邮件，
来自一些中小型科技公司和电子产品经销商，他们表示了谨慎的兴趣。我挑选了其中五家，
分别位于北美、欧洲、东亚、南美和澳洲。我给他们回了邮件。“样品已寄出。请查收。
”我走到初级制造模块，又生产了五块“永恒一号”电池。
系统界面上多了一个“物质传送”功能。我把五块电池放进传送槽，输入了五家公司的地址。
传送启动。消耗能源：50 MWh。五块电池在传送槽里消失了。一周后。
互联网上炸开了锅。那五家公司，
不约而同地在自己的官方网站和社交媒体上发布了对“永恒一号”电池的测试报告。视频里，
这块小小的电池驱动着电动汽车跑出了数千公里的续航，让无人机在天上飞了一整天，
给一整个家庭供电数日。“奇迹工业”和“永恒一号”成了科技圈最热门的词汇。
我们的邮箱收到了来自全球顶级公司的合作请求。订单像雪片一样飞来，
预付款的数额让我咋舌。我打开财经新闻网站。头版头条。受“奇迹电池”冲击，
全球新能源板块集体下挫，天环集团股价三日内蒸发三百亿。
新闻配图是李文博走出天环集团大厦的照片。他面色阴沉，被记者们团团围住。
我关掉网页。城市核心的屏幕上，突然弹出一个红色的警报。
警告：检测到高强度、持续性的网络探测行为。
来源IP地址：12.45.XXX.XXX - 天环集团总部。
行为分析：疑似尝试定位“奇迹工业”服务器物理地址。
应对措施：已启动网络迷雾协议，所有探测请求均被导向无效节点。我看着那条警报。
“他急了。”我对正在研究能源塔结构的魏振国说。又一个警报弹了出来，这次是黄色的。
提示：检测到一个加密的物理信标正在向本区域坐标持续靠近。
信标搭载平台：巴拿马籍货轮“海狼号”。当前距离：200海里。
分析：该行为模式与商业间谍的渗透行动高度吻合。魏振国走了过来，
看着屏幕上的信息。“他们派人来了。”“对。”我回到“公民招募”模块。
我需要另一个人。一个能处理这种脏活的人。我再次打下招聘启事，发布了出去。
7猫鼠游戏我的新招聘启事很简单。招聘：网络安全专家。
要求：能悄无声息地进入天环集团的内网，并且能活着把信息带出来。
待遇：一个没有后门的系统，以及一台永远不会过时的电脑。联系方式照旧。
信息发出去不到三分钟，我就收到了回信。信里没有文字，只有一个文件。我点开它。
文件的标题是天环集团“深海”行动绝密方案。
文件详细记录了李文博如何紧急成立一个行动小组，
目标是找到“奇迹工业”的实际控制人和技术来源，不惜一切代价。
方案里提到了那艘“海狼号”，以及船上一位名叫张航的“安全顾问”。
邮件的末尾附了一句话。“这份投名状，够吗？”我回信。“够。欢迎加入。
”我把邀请链接发了过去。光芒在沙滩上亮起。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出现了。
她染着几缕紫色的头发，穿着一件印有代码的T恤，背着一个双肩包，
怀里抱着一台看起来改装过的笔记本电脑。她环顾四周，
目光最后落在了巨大的能源塔和城市核心上。“酷。这就是服务器？”“这是城市。
我叫陈默，市长。”“林薇。”她言简意赅。“那艘船，‘海狼号’，
离我们还有150海里。上面有他们的间谍，张航。”我指着系统屏幕上的红点。
林薇点点头。她走到城市核心前，从背包里抽出一根数据线，一头插在自己的笔记本上，
另一头……她愣住了，因为核心上没有任何接口。我笑了笑，调出系统界面。
“授权公民林薇网络安全专家访问城市核心网络模块。”一道蓝光从核心射出，
连接到她的笔记本上。林薇的眼睛亮了。她坐在沙地上，把电脑放在腿上，
手指开始在键盘上飞舞。我看不懂她屏幕上滚动的代码，但我能看到城市核心的屏幕上，
无数的数据流在涌动。“找到了。”她突然说。
“张航的卫星电话、笔记本、甚至他手腕上那块智能手表，都在线。”“能控制吗？
”“小菜一碟。”林薇的手指没停。“我刚用李文博的加密签名，
给张航的卫星电话发了条新指令。”“什么指令？”“‘计划变更，原地待命，
等待后续通知’。”我看向系统屏幕。地图上，那个代表“海狼号”的红点，缓缓停了下来，
在距离我们一百多海里外的海面上，不再移动。林薇又敲击了几下键盘。“好了。
我现在是他，是李文博，是天环集团的IT部门。他看到的一切信息，都是我想让他看到的。
”她抬起头，对我笑了一下。“市长，现在，我们是猫，他们是老鼠。
”8烟幕与真相“他电脑里有什么？”我问林薇。“大部分是常规的商业文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