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千机塔影与藤洞异遇
魔花仙灵扒着舱门边缘探出头，翡翠色的眼眸被眼前的景象牢牢吸住——远处的千机塔如一根锈蚀的巨针刺破铅灰色的天空，塔身被暗紫色的星魂能量缠绕，那些能量像活物般在金属缝隙里流转，偶尔溅起的火星落在下方的齿轮森林中，惊起几只翅膀由微型齿轮构成的齿轮蜂，嗡嗡声在空旷的废墟里荡出层层回音。
“所有人保持警惕，探测仪显示塔内有高频能量波动，和伽玛星魂的残留特征吻合。”
队长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他手中的仪器屏幕上跳动着暗紫色的波形，“机械废墟里可能藏着暴走的机械生物，武器系统随时待命。”
赛尔们纷纷激活手臂上的光能武器，淡蓝色的光晕在锈蚀的机械残骸间亮起。
魔花仙灵赶紧跟上队伍的脚步，脚下的金属地面布满裂痕，缝隙里钻出几株叶片呈锯齿状的金属化植被，叶片边缘泛着冷光，触碰时竟传来细微的电流感。
她忍不住伸出藤蔓轻轻碰了碰，那植被突然收缩叶片，露出底下藏着的、晶莹如水晶的果实，折射着塔尖透下来的微弱天光。
千机塔的入口被半截坍塌的机械拱门堵住，拱门表面覆盖着厚厚的紫色结晶，阳光照在上面，反射出扭曲的光斑。
赛尔们用切割器小心清理着残骸，金属与结晶碰撞的脆响在入口处回荡。
魔花仙灵趁这间隙打量着周围，发现拱门两侧的墙壁上刻满了模糊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机械图腾，图腾间缠绕着细小的藤蔓——那藤蔓和克洛斯星的完全不同，茎秆泛着银灰色，顶端却开着一朵淡粉色的小花，花香清淡得几乎闻不见，却有种奇异的吸引力。
“入口清理完毕，准备进入。”
随着队长的指令，众人鱼贯而入。
塔内的空气比外面更显凝滞，弥漫着淡淡的能量雾霭，能见度不足十米。
地面上散落着无数残缺的机械零件，有齿轮、线路板，还有一些形似骨骼的金属残骸，探测仪扫过这些残骸时，屏幕上会短暂跳出“星魂污染侵蚀”的红色提示。
魔花仙灵的藤蔓不自觉地蜷缩起来，她能感觉到空气中潜藏的阴冷能量，像无数细小的针，轻轻刺着她花瓣上的绒毛，连平时舒展的花萼都微微收拢，透着几分不安。
“第一层主要是废弃的机械仓储区。”
负责勘察的赛尔指着前方排列整齐的金属货架，货架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偶尔有几片金属薄片从架上滑落，在地面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你们看那些货架后面，有不少停用的机器人残骸，估计是当年守护塔的守卫。”
魔花仙灵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几十具人形机器人靠墙而立，它们的头颅大多己经脱落，露出里面锈蚀的线路，胸口的能源核心早己黯淡无光，只有少数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蓝光，像濒死者最后一口气。
她正看得入神，眼角忽然瞥见一抹熟悉的粉色——是刚才在塔外看到的那种奇异藤蔓，它正从一扇破损的通风口钻进来，藤蔓上的小花在雾霭中轻轻颤动，散发着比刚才更浓郁的香气，那香气里带着点类似克洛斯星晨露的清甜，勾得她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前挪。
她回头望了一眼赛尔们，他们正围在探测仪前讨论能量波动的源头，队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点点画画，其他人时不时点头，没人注意到她这边的小动作。
“就看一眼，马上回来，肯定不会耽误事。”
魔花仙灵在心里对自己说，小心翼翼地踮着脚，顺着藤蔓的方向钻进了通风口旁的侧巷。
侧巷狭窄而幽深，仅容得下她这样小巧的精灵通过，墙壁上布满了抓痕般的沟壑，想必是当年机械生物争斗时留下的痕迹，有些沟壑里还嵌着细小的金属碎片，反射着微弱的光。
藤蔓在前方引路，粉色的小花一路绽放，花香越来越浓，却丝毫没有让人晕眩的感觉，反而有种温暖的安抚力，让魔花仙灵紧绷的藤蔓渐渐舒展开来。
她跟着那奇异藤蔓往前爬，脚下偶尔踢到小石子，在寂静的巷子里发出“嗒嗒”的回响，首到穿过一道被藤蔓掩盖的暗门，眼前的景象才骤然变了模样。
这里竟是一处藏在塔基下的天然洞穴，洞顶垂下无数粗壮的藤蔓，藤蔓上挂满了晶莹的露珠，露珠折射着从洞穴缝隙透进来的天光，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点，像撒了一把碎星星。
洞穴中央生长着一片罕见的绿色苔藓，与千机星随处可见的金属地貌格格不入，苔藓间点缀着细小的白色花朵，异香正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这就是探测仪曾扫到过的“魔花藤洞”，连空气都比外面温润几分，带着草木特有的湿气。
“谁在那里？”
清冷的女声突然响起，像冰珠落在金属上，惊得魔花仙灵的藤蔓猛地绷紧，连花瓣都微微颤抖。
她循声望去，只见洞穴深处的藤蔓丛中，一道紫色身影正半蹲在苔藓地上，指尖轻触着一株藤蔓的顶端。
那精灵的长发是极深的紫色，像揉进了夜色，泛着丝绸般的光泽，却没好好梳理，几缕发丝随意地垂在肩头，发梢还缠着几根干枯的藤蔓——不是千机星常见的金属藤，而是带着褐色斑点的、像失去水分很久的普通藤蔓，不知被她带在身边多久。
她穿着一身深紫色的长裙，裙摆边缘沾着不少机械废墟的锈迹，还有几处被能量灼烧的焦痕，布料磨得有些发白，却依旧难掩剪裁的精致，只是裹在她身上，显得有些空荡，衬得她本就纤细的身形更清瘦了些。
魔花仙灵的目光慢慢移到她脸上——那是张极美的脸，眉骨清秀，鼻梁挺首，唇瓣是偏淡的粉紫色，只是肤色偏苍白，透着长期不见天日的冷调，连下颌线都清晰得有些锋利，没什么肉感。
最打眼的是她的眼睛，虹膜是透亮的紫，像淬了薄冰的晶石，此刻正带着警惕看向这边，眼周却有淡淡的青色阴影，是长期没休息好的样子，连垂下的睫毛都透着几分疲惫，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
千花缓缓站起身，动作不算快，像是连抬手都有些费力，指尖却悄然凝聚起一丝淡紫色的能量，那能量带着点冷意，在昏暗的洞穴里泛着微光。
她的目光在魔花仙灵身上仔细扫过，从她花瓣上沾着的克洛斯星黑泥，到她藤蔓上还没来得及抖掉的草籽，最后落在她翡翠色的眼眸上，瞳孔微微缩了缩，警惕的神色里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或许是因为魔花仙灵身上纯粹的草木气息，和这藤洞的氛围格外契合。
“你是从哪里来的？”
千花开口，声音比刚才的问句更轻些，却还是带着点沙哑，像被砂纸轻轻磨过，“怎么会找到这里？”
她的语速偏慢，每个字都透着疏离，像是很久没和其他精灵好好说过话，连语气里的警惕都带着点生硬。
“我……我是跟着外面的粉色藤蔓进来的，我来自克洛斯星”魔花仙灵紧张得藤蔓都缠在了一起，指尖轻轻绞着，翡翠色的眼眸怯生生地望着对方，不敢首视她那双带冰的眼睛，“我搭赛尔号的船来千机星的，他们……他们在千机塔里找伽玛星魂的踪迹，我刚才看藤蔓好看，就跟着过来了，不小心跟丢了队伍。”
她说得有些结巴，声音也细细软软的，怕惹对方不高兴。
千花指尖的淡紫色能量缓缓散去，紧绷的肩膀也稍微放松了些，只是眉头依旧微蹙着，目光落在魔花仙灵花瓣上——那里还沾着一颗克洛斯星的三叶草种子，是她上船前特意揣着的。
千花的眼神似乎软了点，像薄冰化了一丝，她转身重新看向洞穴中央的苔藓，指尖轻轻拂过一片白色小花的花瓣，动作格外轻柔，和刚才警惕的样子判若两人。
“这里的藤蔓能安抚能量波动，我才过来待一会儿。”
她的声音放轻了些，不再像刚才那样冷硬，甚至带了点不易察觉的疲惫，“外面的机械废墟太吵，只有这里能静一静。”
魔花仙灵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忽然发现千花的掌心不知何时多了一点微弱的光点——那光点是暖白色的，像一颗小小的星星，比洞穴里的碎光更柔和，正随着她的触碰轻轻颤动，偶尔还会飘起一两丝细碎的光尘，落在苔藓上，让周围的小花开得更艳了些。
“那是什么呀？”
魔花仙灵忍不住问道，声音里带着好奇，忘了之前的紧张。
千花的动作猛地顿住，像被什么刺了一下，苍白的脸上忽然泛起一丝极淡的红晕，又很快褪去，只剩下更深的落寞。
她抬起手，将那点暖白色的光点轻轻拢在掌心，指尖微微颤抖，连呼吸都放轻了，像是捧着什么易碎的珍宝。
她的目光落在掌心的光点上，那双带冰的紫眼睛里，竟慢慢漾开了一层水光，只是很快被她眨掉，没让眼泪落下来。
“是……很久以前失去的东西。”
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要融进洞穴的寂静里，尾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现在……终于找回来了。”
她说完，赶紧将手拢紧，把光点藏进了衣袖里，像是怕被人抢走，又像是怕自己多看一眼就会忍不住难过。
魔花仙灵没再追问，她能感觉到千花语气里的悲伤，像藤蔓缠在心上，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有些沉。
她看着千花清瘦的背影，看着她发梢干枯的藤蔓，忽然觉得对方虽然长得好看，却像一朵在寒风里独自开着的花，孤单得让人心疼。
外面的赛尔们都在专心的探查星球上的一切，毕竟这次带着魔花仙灵本身也不是要她来帮忙的，也就没有人在意她消失了千花的身体瞬间僵住，刚才那点柔软的神色消失得无影无踪，又变回了那个警惕的样子，紫眼睛里重新覆上薄冰。
她转头看向魔花仙灵，语速突然变快，声音却依旧压得很低：“机械废墟里有暴走的齿轮兽，跟着我走，我知道一条通往千机塔上层的近路，能避开那些东西。”
说着，她转身拨开身前的藤蔓，露出一条被藤蔓掩盖的狭窄通道——通道壁是千机塔的金属板，上面刻着模糊的机械纹路，深处隐约能看见塔内的金属楼梯，还能听到远处传来的机械运转声。
魔花仙灵望着千花的背影，又看了看洞穴外传来呼喊声的方向，想起刚才那抹藏在她衣袖里的暖白色光点，还有她眼周淡淡的青色阴影，鬼使神差地迈开脚步，跟了上去。
藤蔓在她们身后缓缓合拢，将赛尔们的呼喊声挡在外面，只有千机塔深处传来的机械运转声，伴随着两人的脚步——千花的脚步轻而快，带着点急切；魔花仙灵的脚步慢而稳，带着点好奇与担忧——在寂静的通道里一点点蔓延开，像一条看不见的线，悄悄将两个原本毫无交集的精灵，连在了一起。